張子文感慨一番,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大步流星而去,這麼危險的地方還是儘早離開的好,誰知道那白蛇得回內丹會不會有其它法力啊,萬一它真的變成蛇jīng找自己索命,可就不怎麼好玩了。~~
行行復行行,張子文順着原路返回,三天就走完了原路大半的路程,隔開碰到的白蛇的地方也有七八個山頭了,猜想着怎麼着也該出了它的勢力範圍了吧,於是將跑路的速度降了下來,這三天全力逃命,早已疲累不堪,晚上也不敢睡實,都是半夢半醒的警覺狀態,此刻放下心來,頓覺心氣一鬆,似乎全身的力氣也隨着這一鬆而去了。
搭帳篷,燒水,做飯,烤ròu……
烤ròu的香味飄散開來,引人垂涎yù滴,張子文早就餓了,這時候也不管烤ròu上面似乎還有點血絲,抓到手裡就吃,張子文心想聽說老外吃牛排就是三分熟的,自己這烤野jī怎麼着也有七八分熟了,吃了也不會拉肚子。
果然沒有全熟的野jīròu似乎有一種別樣的鮮嫩,至於野jī,那是他跑路的過程中順手用飛錢打的,此刻他更是深深地感到自己當初練這飛錢是多麼英明睿智的決定,不僅可以保命,連打個野jī都這麼方便,還不跟隨身帶着一杆獵槍差不多。
一切都好,就是又是拼命又是跑路的,身上漢出了不少,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正想着等會兒吃完飯找個水潭洗個澡,他身具內功不懼寒暑,在水潭裡面洗澡算是小意思了。
忽然他聽到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好像是什麼大型動物正朝這邊走來,咚咚咚的聲音好像連大地都在震動,張子文估計是烤ròu的味道把它吸引過來了,心裡恨恨地鄙視了一下老天,又想起神農架地區出名的白熊,鬱悶自己難道真的是人品太好,熊哥都要找自己一起吃晚飯?
張子文不動聲sè,繼續吃着烤ròu,既來之則安之,還是靜觀其變吧,他連擁有內丹的白蛇都鬥過了,一頭白熊還真不看在眼裡。
聲音越來越近,顯示來者速度極快,不象是白熊應有的遲緩,果然,從一棵大樹後面出現的身影明顯不是白熊,身高近2米,體形巨大,人形站立,體表覆蓋着黑sè的máo發,或許是不怎麼洗澡的關係,糾結在一起打着團,頭髮更是象一團枯草,黑中泛着黃,上面還有很多草屑,臉型介於人與猿之間,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野人。
那野人右臂下挾着一個nv人,白sè羽絨服、牛仔kù,長髮披散着蓋住了臉部,此刻有些萎頓,象是已經掙扎地沒有了力氣,這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進山的遊客,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被這野人抓住了,看那架勢不會是抓回去當壓寨夫人的吧。
張子文覺得那nv人的樣子似乎有點熟悉,只是苦於看不清她的面貌,但是不管認不認識,他早就打定主意,這個nv人是一定要救的,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人類nv人被一個野人抓去不是。
自從上次搏鬥白蛇以後,張子文選擇紮營的地點就變成了樹林,萬一碰到什麼危險的大型動物,樹林裡複雜的地形絕對有利於他逃命,所以這次也不例外。張子文一邊盯着野人,一邊將野jī撕成數塊朝各個方向扔了出去。
希望通過烤ròu分散它的注意力,以便於救人,一個野人當然不會讓他懼怕,其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朝它的眉心打一枚飛錢,但是野人怎麼算也應該是個保護動物吧,隨隨便便打死一個可不太好,所以他決定智取。
這時候那nv子也似乎感覺到了前面有人,費力地擡起頭來往這邊看了一眼,張子文本來就一直盯着野人,她這一擡頭終於看到了她的面貌,這一眼讓他震驚莫名也讓他驚喜莫名,他們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曉寒。”
“張子文。”
這被野人夾於手臂下面的竟然就是張子文苦苦找尋而不得的秋曉寒,人生的際遇真是奇妙。而秋曉寒在這樣危急的時刻還能夠遇到張子文,正可謂天命如此。
張子文心頭火起,靠你個臭野人,你搶什麼nv人不行非要搶我張子文的nv人,你自己找死我可就沒辦法了,雙足一點,身體如電光一般向野人掠去,數十米的距離眨眼而盡,那野人只來得及在臉上lù出一個兇狠的表情。
肚子上卻已經結結實實吃了張子文飽含怒火的一拳。一拳之後,張子文抓住野人的右手腕,趁着它沒反應過來用力拉開,失了鉗制的秋曉寒往地上落去,張子文早有準備,未等她落地,擡起右腳鉤住她的腰部,腳力輕吐,用柔力將她送了出去,這樹林裡落葉很厚,絕不至摔傷她。
救下了秋曉寒,心頭大定,張子文決定給野人一個教訓,他的功夫全在一個快字,此刻含怒出手,鐵拳更是雨點一般毫不停歇,起初這野人還能怒吼幾聲,反抗幾下,不過五六分鐘以後就扛不住了,怒吼變成了嗚咽,最後還是逃跑了。叢林的法則就是強者爲王,打不過當然只好逃命了,就像張子文打不過白蛇一樣也要逃命。
張子文再看秋曉寒,此時已經坐了起來,只是身上沾滿了枯葉,頭髮散luàn,頗有些狼狽,張子文過去扶起她,輕聲安慰道:“曉寒,讓你受苦了。”
他這一句“受苦了。”不是指她這一次的危險,更是包含了他們自誤會以來張子文的愧疚,當初兩人確立關係不到一個星期就出了他與許淡悅當街擁wěn的事件,之後秋曉寒被綁架,然後出走,說到底根源還在於張子文自己身上。
即便當初他可以問心無愧,而今事過境遷,有了雲芊芊和三nv的事情,張子文的原則和道德體系徹底崩潰,說到底還是張子文負了她。
他也不敢奢望秋曉寒能原諒他,覺得所謂負心薄倖的典型就是自己這樣,而秋曉寒種種遭遇也都是由自己引起,沒有當初,哪有現在?無論如何總是自己傷了她的心,這“受苦了”三個字實在是包含了千言萬語在其中。
果然秋曉寒聽到之後,回首往事不禁悲從中來,想到剛纔的危險,止不住地哭了出來,哭是nv人的武器,更是宣泄不良情緒的出口,她素來堅強,這一哭卻是痛快淋漓,似乎委屈都要在這一哭中釋放。
頓如長江迴流,黃河倒懸,浩浩dàngdàng無有止息,哭且不算,更是撲到了張子文的懷裡,敲打着他的背,張子文本不知如何是好,現在到不用他擔心了,很自然地將秋曉寒擁在了懷裡,心中疼痛和憐愛一齊涌動,只覺得即使生命在這一刻終止也不冤枉了。
彷彿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是一剎那,秋曉寒停止了哭泣,張子文停止了安撫,兩人都擡着深情的眼看着對方,這裡不得不說一下張子文無敵的好運氣,換作平時,要讓秋曉寒原諒他哪有那麼容易,更別說現在這樣讓他抱着了,張子文在心裡小小地感謝了一下那個被他打跑的野人,它在無意中做了一次他們的紅娘。
張子文當然不是傻子,此情此景自然要有所行動才象個男人,因此他只是愣了片刻,就毫不猶豫地堅決地wěn了下去,幾公分的距離眨眼而過,心跳在瞬間之後變成了實際的接觸,當chún碰在一起,彷彿一切都可以停頓了,什麼生死名利,在這一刻都沒有意義。
一wěn有如永恆。
男人和nv人,單獨的時候可能很理智,然而碰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像發生了化學反應,會變得很傻很遲鈍,原來遙遠的距離可能只要一個親密的動作就可以跨過,張子文應該偷笑,因爲他忽然發現在他wěn過秋曉寒之後,好像曉寒就這樣原諒他了,至少在心理上又接受他了。
chún分,他深情地注視着她,她也如是,他二人本非無情,只是因爲各種誤會才阻隔重重,又是經歷了這樣長時間的分離,張子文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秋曉寒,而秋曉寒又何嘗不是如此,無情未必真英雄。
張子文雖然桃huā運不斷,也未必是英雄,但卻是真xìng情之人,他本來的理想是做個楊過一樣癡情的人物,奈何人生的際遇奇特,並不以人力爲轉移,他本來已經絕望,此時重逢更有意外之喜。
而在秋曉寒,原來做出離開的決定就已經十分心痛,更是經歷了許多,想了許多,這樣的情況還能再遇見,也覺得正所謂天命不可違,有緣之人終究還是會遇見的,她已經決定遵從天命的安排,不管張子文有多少nv人,至少她要是其中的一個。
張子文傻傻地問道:“曉寒,你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秋曉寒那個暈啊,沒想到這個呆子醞釀了這麼久說出來的話居然是這樣的,心中忽然起了捉nòng他的念頭,說道:“我不是真的,你在做夢呢。”
張子文果然大急,伸手又去抱她,直到觸手溫暖,那樣真實,才知道秋曉寒是在怪他,吶吶地道:“曉寒,你是在怪我吧,我是hún蛋,是對不起你,我無日無夜不在想你,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還有你都到哪裡去了?過的好不好?你媽媽呢,和你在一起嗎?”
秋曉寒本不想回答他,讓他着急一下,但聽他提到她母親,念他總算還有點心思,哼了一聲答道:“我媽媽和我在一起,我在上城一所美院學畫畫,這個本來就是我的理想。”
張子文鬱悶,上城與臨安不過咫尺的距離,他也huā大力氣在上城貼尋人啓事,廣播電視無一漏下,奈何杳無音信,卻沒想到秋曉寒真的躲在那裡,問道:“這麼說你們一直在上城了,你有看到我發的尋人啓事嗎?”
秋曉寒道:“看到了,可是我不想讓你找到我。”
張子文無話可說了,是啊,人家不想讓你找到,發再多的尋人啓事又有何用。即便真的知道她在上城,上城這麼大,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正因如此,才顯出這一刻無意的相遇是那樣的珍貴,他下意識地抓緊了秋曉寒的手。
秋曉寒感覺到了他手上傳來的力度,也體會到了他對自己的緊張,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都是在無意中失去,當時或許不明白,真的明白了的時候卻又痛悔莫及,明明相愛,又何苦這許多折磨?心念動處,也握緊了張子文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良久之後,張子文扶着秋曉寒坐下,爲她拍掉身上的樹葉,升起一堆火來,燒上水,然後在她身邊坐下,問道:“曉寒,你怎麼會到這神農架來的呢?”
秋曉寒橫了他一眼,嗔道:“怎麼,只准你來不准我來啊?”
張子文知道她故意氣他的,卻也不好意思地說不出話來,秋曉寒發過了小脾氣,繼續說道:“我們學校組織的野外寫生活動,我今天一個人跑的有點遠了,沒想到就碰到野人了,後來又碰到了你這個野人,你說說看你這個野人又爲什麼在神農架啊?”
張子文對她把自己形容成野人一點也不生氣,反倒覺得她輕嗔薄怒的樣子十分可愛,當下把各種稀奇古怪的經歷,這時候稍微說了一點出來,也足夠驚心動魄,聽的秋曉寒也不由得抓緊了他的手爲他緊張,張子文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更是講的唾沫橫飛。
時間過的很快,兩人的別來閒情也敘的差不多了,直到遠處隱隱傳來“秋曉寒你在哪裡?”
的呼喚聲的時候,秋曉寒才驚醒過來自己這樣是太過無組織無紀律了,獨自跑出來不說,還這麼久不回去,也難怪別人出來找她了,要知道這裡可是神農架,危機四伏的原始森林,想到這裡,掏出手機一看,不禁苦笑出聲,正好沒電了,跟張子文說了一下情況,兩人收拾了行囊,向着人聲處尋了過去。
很快找到了隊伍,那是一個老教授帶着的研究生班,總共十幾個人,老教授一看到秋曉寒,臉sè就跨了下來,估計這樣的情況經常出現可是又沒什麼辦法,反倒是她的同學十分熱情,圍着她問着問那,尤其是幾個男同學,更是一副熱切的模樣,看得出來是爲秋曉寒風采所mí,追她追得緊的人物。
張子文在她身後看着,對於這種事態,他抱着玩味的態度,秋曉寒要是沒人追那纔是咄咄怪事,想當初他張子文也是一看到她就石化的人,只是經歷了這許多bō折,他自己看得淡了罷了。
秋曉寒很不好意思地把他介紹給她的教授和同學,張子文倒是處之泰然,有理有節地跟他們打招呼。
衆人對於張子文的出現表現出了不同的態度,有好奇的,更有敵意的,以那幾個男生爲最,他這半年來雲遊四海,養成了一種很粗曠的氣質,尤其進入這神農架一個多星期後,整個人看上去更是粗線條,很有點不修邊幅狂放不羈的味道。
而同時練氣有成,神華內斂,這一內一外很奇怪地重疊到了一個人身上,讓人頗有些看不透,怎麼說呢,看在別人的眼裡,他就像一頭靜止的豹子,即使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穿透力也能給人以震撼,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視他。
他的這種奇怪的外型和氣質立即引起了這羣人的注意,學美術的當然要隨時隨地發現美的東西,老教授在心裡想這個男人氣質獨特,做模特應該不錯,有一位nv生更是直接,馬上就跳了出來問他願不願意做她的模特,至於心裡有沒有其他想法不得而知。
而其中一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男生,長身、長臉、長髮,看上去比藝術家還藝術家,很具有後現代主義的幻想感和厚重感,他看向張子文目光像刀子一樣,充滿了敵意。
張子文失笑,雄xìng動物爲了雌xìng動物爭鬥,似乎是自然界顛簸不破的真理,只是現階段的他早已超脫了這個境界,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想必這位長的很chōu象的仁兄都不在他一個層次上,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
張子文是很有愛心的一個人,所以他決定徹底斷絕這位老兄的非分之想,免得他以後痛不yù生。他走上前去,堅強的臂彎將秋曉寒擁在懷裡,對着衆人說道:“不好意思,剛纔曉寒介紹我的時候漏了一個字,我除了是她的朋友,更是她的男朋友。”
一語即出,張子文馬上感到一股殺氣瀰漫了過來。
張子文何許人,早在他踏出這一步的時候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這樣做法也只是爲了一次xìng解決問題而已,倒不是爲了耍威風或者什麼,人對於失而復得的東西總是分外珍惜,現在的張子文就像護雛的老母jī,秋曉寒就是他的逆鱗。
爲避免將來出現更大的問題,不如早點斷了別人的念想,霸道雖然是霸道了點,但是做男人就該這樣,沒什麼好說的。
要說殺氣,實在太擡舉那位長的很chōu象的老兄了,他最多形象特異了點而已,張子文可是真正手底下有人命的人,但是他現在不想殺人,只是想嚇退蒼蠅,所以感受到那殺人的目光以後,他也凝聚殺氣,慢慢地用目光bī視了回去。
一如所料,雖然張子文的目光看似十分平靜,但是chōu象老兄還是有一種心膽俱喪的恐怖感覺,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先是一股寒意從心底深處涌出來,慢慢地好像全身的皮膚都起了疙瘩。
那種好像被毒蛇窺視的無力和恐懼是那樣真實,彷彿面前之人只要願意,一個手指頭就能要了他的命一樣,在他面前,自己就像羔羊面對最厲害的掠食者,但是他更明白,自己是羔羊沒錯,但對手卻可能是魔王。
chōu象老兄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怎樣得出這樣的結論的,眼前的男人一動不動,卻那樣地令人感到發自深心的恐懼,他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變得困難起來,行動能力也在瞬間失去,全身上下冷汗直冒,他很想往後挪動一步以緩解喘不過氣來的壓力,卻發現似乎自己的兩條tuǐ已經不聽自己使喚了。
其實不止chōu象老兄,周邊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異常,也都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只是沒有他身在中心感受那麼深罷了。
當chōu象老兄眼睛裡泛起絕望神sè的時候,張子文覺得差不多了,他對造成的效果十分滿意,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爭鬥的最高境界,比簡單的揍人一頓高出不止一個層次,這是他這幾天練功的新發現。
jīng神力以及真元外放的綜合運用,用jīng神力鎖定對手的心神,用真元擠壓對手的身體,這還是受到那條白蛇外放內丹的啓發,雖然目前還十分初級,但是對付普通人那是綽綽有餘了。
張子文淡淡一笑,散去jīng神力,收起功法,周邊的人馬上覺得心情一鬆,而chōu象老兄更是感覺死裡逃生一樣,才發現渾身上下居然已經被汗水溼透了,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此時更是疲憊不堪,像打了一場大仗似的。
其實不止是他,張子文也覺得十分疲憊,jīng神力的領域他從來沒有涉及,也沒有針對xìng的訓練過,說不好聽一點也就是比一般的集中jīng神高一層而已,這一絲也是練功之中偶然得之,不能持久,如果換了對手不是普通人他是絕對不敢用的,可憐的“藝術家”成了他第一個試驗的對象。
這件風bō就這樣過去,衆人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保持了驚人的一致,雖然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也知道了張子文的不好惹,這個光看長的很chōu象的那位仁兄蒼白地不能再蒼白的臉sè就知道了,看一眼就能變成這樣,如果動手了會怎麼樣?
美nv雖好,到底還是xìng命重要,看這傢伙野人一樣,搞不好真會動手呢,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後來那些原來心底有些不服的人知道了張子文是什麼人的時候,倒是很是慶幸了一把當時沒有做什麼過jī舉動的英明決定,開玩笑,跟弟子過萬的武術家動手,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張子文本來就沒有什麼行程,本想帶了秋曉寒就走,但是秋曉寒畢竟是在上學,學畫畫也是她的理想,而且神農架之行也沒有幾天了,就央求張子文讓她完成夢想,他當然答應,收拾行囊,跟他們做了一路。
有了張子文保駕護航,秋曉寒膽子更大,走的也更遠,原始叢林魅力無窮,儘管是冬天,卻也別有風情引人入勝,所以他們最後還是脫離了隊伍,變成了兩人單獨的旅行。秋曉寒沒有帳篷,原來也是跟大部隊一起借宿在山下的農戶家裡。
脫離了隊伍之後就跟張子文在野外宿營,對她而已這也是一種體驗,她這一次心理變化很大,心懷放開之後,頓覺從所未有的輕鬆,一直以來她所揹負的東西太多也太沉重,少年時代的yīn影、家境、母親的病、感情世界的bō折等等,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現在的她也終於明白有一個堅強的肩膀可以依靠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其它的其實真的不必考慮太多,世事如此,月滿則虧,太過追求完美是不現實的,到頭來更可能一無所有,大家痛苦。
她不算完滿的過往讓她更懂得珍惜,想開點,整個世界都還在自己手中,我愛他,他愛我,這一點能夠確定,這就足夠了。
所以現在她覺得自己很幸福。
張子文覺得自己更幸福。
這幾天晚上秋曉寒都是和他睡在一個帳篷裡,雖然實際的情況是發乎情而止於禮,而能夠擁着秋曉寒入睡,感覺那麼真切的溫暖觸感,已經讓他幸福地快要暈掉,他甚至經常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而不肯讓秋曉寒有一刻離開他的視線。
他很老實,把他那些和其他nv孩子的糾纏都跟她說了,包括酒醉後的糊塗行爲,他愛秋曉寒,所以更尊重她,坦誠是相jiāo的基礎,現在不說,以後面對面的時候可就更說不清了,他把問題擺了出來,把他的態度也說了出來。
那就是一切以她爲主,如果她不肯原諒他,他也可以接受;如果她肯接受他,怎麼處理其他nv孩子也是她一句話說了算,至於愧疚,只能從其它方面彌補了,抉擇是痛苦的,但是沒有抉擇也是不行的。
秋曉寒平靜地聽他把話講完,眼睛看着遠方漸漸西沉的夕陽,眼神有一種讓人心醉的亮光,她嫺靜地坐在那裡,渾身散發着靜默的張力,從張子文的角度看去,像是一個nv神。
幾分鐘像幾個世紀一樣漫長,張子文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等待着決定命運的宣判。在滿天的金光下,秋曉寒突然回過頭來對他嫣然一笑,說道:“我們該回家了。”
張子文遂無言。
少無適俗韻,xìng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開荒南野際,守拙歸田園。方宅十餘畝,草屋**間。榆柳蔭後椋,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jī鳴桑樹顛。戶庭無塵雜,虛室有餘閒。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
這一首《歸園田居》,張子文是極喜歡的,他出來也有大半年了,經歷不可謂不豐富,此時想來竟有滄桑之感,這時忽然聽到“我們該回家了”這樣一句話,他還能說什麼?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第二天,兩人收拾了行裝,正式踏上回程之路,下山用了三天,在山下人家裡取了車,他原來是從南中國繞了一個圈子過來的,此時卻是取了湖北到上城的直線,行行復行行,一路上走的都是高速公路。
也虧了奔馳車良好的xìng能,到了晚上又投到賓館住宿,沒讓秋曉寒受什麼苦,一個星期之後就到了上城,他開的不算快,反正也不趕時間,他的內心甚至想着這一路就這樣走不完該多好。
到了上城是去接秋曉寒的母親的,學校那邊也要jiāo代一下,神農架之行畫了很多畫,作業總要jiāo一下的吧,張子文陪着秋曉寒去學校jiāo作業,去了之後才發現所謂的作業不過是個形式,老教授很好說話地給了秋曉寒全優,叮囑她以後繼續努力什麼的,然後就自動消失了。
這些事情都算順利,張子文接了秋母往臨安而去,這裡的房子是租的,雖然沒到期,不過秋母住着也是不習慣,故土難離,能回家當然還是好的,當初急匆匆搬出來的時候秋母就知道一定是nv兒和張子文鬧意見了,她也沒有多問。
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也沒有多問,有了自己當年的經歷,她不想左右nv兒什麼,萬事自有定數,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張子文對她還是像以前一樣熱情,秋母對他也是一樣,兩人非常默契地什麼也不提,什麼也不說,但是張子文看到了秋母眼裡的笑是那麼的真實,更決定了以後要好好待她。
回到臨安,自然是住到張子文家裡,秋家的房子早就沒了,而張子文的房子還好夠大,打開房mén的時候,到處一塵不染,張子文知道肯定是其他幾個nv孩子幫他打掃的,不然再好的房子肯定積滿了灰塵,心中一陣溫暖和愧疚。
秋曉寒冰雪聰明,也猜到了怎麼回事,只是看着他笑笑不說話,nòng得張子文很尷尬,秋母不知就裡,還誇他房子乾淨,張子文更不敢說話了。
安頓好秋母,有些累了的張子文站在巨大的觀景落地窗前chōu煙,看着黑夜中臨東市輝煌的夜景,忽然有種很真實卻又很虛幻的感覺,怪異而衝突,夜繼續蔓延,不知道明天會如何?
黑夜無論如何漫長,總有過去的時候,就像白天無論如何不捨,都有沉入黑暗的時候,這兩者是相對的,沒有白天就沒有黑夜,同樣,沒有了黑夜,白天毫無意義。
天亮了,張子文在清晨的陽光中醒來,睜開眼睛,伸伸懶腰,從窗簾的縫隙間透過來的陽光灑在地板上、chuáng上,整個房間散發着一種慵懶溫馨的味道,張子文相信,這就是家的味道,這一覺,實在是他這大半年來最舒服的一覺。
又是全新的一天。
洗漱之後來到客廳,發現秋母已經起來了,連早餐都做好了,張子文看向掛鐘,馬上暈了,七點都還不到,老人家就是老人家,至少在勤勞這一點上自己這一輩人是沒法比的,本來還以爲自己今天算是難得的早起了,沒想到人家連早餐都做好了,好在沒看到秋曉寒,一問才知道還沒醒,這才心理稍微平衡了一點,不然真要崩潰了。
來到秋曉寒的房間,輕手輕腳進去,看到曉寒安靜地在睡覺,有了一晚上睡眠的補充,臉sè非常好,紅撲撲地像個蘋果,嘴角還lù着一絲絲微笑,不知道夢中夢到了什麼,張子文強忍住親一口的衝動,又躡手躡腳地出來了,打擾別人的睡眠,尤其是早上的時候,那可是大罪過,張子文就最討厭這個,所以他當然要讓秋曉寒睡個夠了。
秋母見張子文出來了卻沒有叫醒曉寒,用詢問的眼神看着他,張子文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示意讓她再睡一會兒,秋母搖搖頭,招呼他先吃早飯。
張子文不客氣地坐上去就吃,未來丈母孃做的早飯,用的着客氣嗎?
需要承認,未來丈母孃做飯的手藝還是很好的,簡單的早飯都能做得這麼美味,其它的就別說了,張子文好一陣風捲殘雲,秋母看張子文吃得開心,看得也開心,她自己卻不吃,說是等nv兒醒了一起吃,有話跟她說,搞得張子文很不好意思。
秋母忽然問道:“小張啊,問你個事,你們的事情有什麼打算嗎?”
張子文一時沒聽明白,含糊地“嗚”了一聲,然後馬上反應過來秋母是在問他和曉寒的事情呢,他放下飯碗,擦了擦嘴,很認真地說道:“伯母,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主要看曉寒的意思,我以前有些事情對不起她,現在總算求得了她的原諒,其實現在只是等她一句話而已,甚至今天就結婚,我都沒問題的。”
秋母只是需要他一個明確的態度,聽到這些已經很滿意了,隨即說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還是你們自己商量解決,我呢只是瞭解一下,我只有這一個nv兒,也知道她從小就過的不怎麼開心,是我們做父母的虧欠了她的,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幸福,不要受什麼傷害,我看得出來她是真喜歡你的,你也真喜歡她,其它我也不多說了,要好好珍惜緣分啊。”
張子文趕緊表態,賭咒發誓說一定會對秋曉寒好的,天長地久至死不渝……正說的jī動,一回頭忽然發現秋曉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正站在他身後看着他,剛纔的話當然都讓她聽了去。
正主兒來了,張子文反倒有些尷尬,不過面皮厚如城牆的他也只是一剎那失神而已,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趕緊把剛纔的話又向秋曉寒重複了一遍,打鐵要趁熱,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秋曉寒無限嬌媚地橫了他一眼,愣是沒理他,自顧自吃早餐去了,張子文又暈了。趕緊轉移話題,問道:“伯母,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嗎?”這話問的其實還是秋曉寒。
果然秋母看了秋曉寒一眼,說道:“既然回來了,當然要重新開始了,我這裡還有點錢,準備先買套房子再說,曉曉還要學畫畫,所以我準備去找個工作,不然整天閒着也不是個事啊。”
張子文擔心地問道:“伯母要找工作嗎?您身體全好了嗎?至於房子就不用買了,我手裡還有幾套,以前買的很便宜,等會兒我就帶您去挑去,您肯住進去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
秋母說道:“那怎麼行,怎麼能白要你的房子,上次動手術的錢也是你出的,再白住你的房子叫我老臉往哪裡放啊?至於工作肯定沒問題的,我的身體早就好了,去年的手術很成功呢,已經斷根了。”
張子文傻呵呵地笑道:“身體好了就好,呵呵,改天再去檢查檢查,就當體檢好了,工作的事情慢慢來,不急嘛,這些我來安排好了,還有房子的事情就別再推辭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您跟我還客氣什麼呀,您一客氣就該我不安了,哈哈……”
秋母還待推辭,秋曉寒忽然chā了一句道:“媽,你別跟他推來推去了,他叫咱們住咱們就去住唄,反正他賺錢容易,不幫他huā掉一點,天理難容啊。”
這話聽上去雖然有點怪異,想必還有點諷刺他紅顏知己多的意思,但是張子文可不管這些,聽到這話簡直比聽到仙音更動聽,這裡面傳達了一個很明顯的信息那就是她秋曉寒肯接受他了,至於其它的,全被他自動過濾了。
儘管秋母還在反對,但是事情就這樣定了,不可否認張子文的運氣實在是有點好。
除了這些事情外,張子文在當天就到他旗下的幾個公司都去轉了一圈,雖然是象徵xìng的,但至少是告訴了別人他胡漢三又回來了,各位都jīng神着點兒,但是轉了一圈後發現,每個人都jīng神着呢,全世界最不jīng神就是他了。
衆nv得知他歸來,在第一時間殺到他家裡來興師問罪,幸虧秋母在場而沒有慘遭分屍,讓張子文很是慶幸了一下把秋母請回家的英明決定。
張子文坐在客廳的角落裡,看着沙發上環féi燕瘦一羣漂亮nv子,當真是頭如斗大,詭異的氣氛在無聲地傳遞着,每一道shè向他的目光都似乎電閃雷鳴殺氣bī人,奈何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嫣如huā,讓張子文第一次覺得美nv居然是如此恐怖的一種事物。
衆nv陪着秋母拉家常,那親切的勁頭比親生母親還親熱,張子文則如坐鍼氈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捱到衆nv約定了下次見面後告別,居然發現自己渾身都在冒冷汗。秋曉寒看向張子文的目光很是怪異,很值得玩味,好像貓捉到了老鼠的樣子,讓張子文很崩潰。
很奇怪的,秋曉寒並沒有被衆nv孤立,反倒很快溶入了進去,結成了一個執政的政治小團體,不過在張子文看來,這個小團體完全夠資格稱爲執政了,而他這個在野永遠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秋母搬到了他的一套房子裡,離他這裡也很近,身體去檢查過了,完全沒什麼問題,在張子文和秋曉寒的共同勸說下,秋母總算放棄了工作的想法,張子文給了她一**身卡。
讓她到健身中心參加健身活動鍛鍊身體,順便找點事情做做而不至於無聊,卻沒想到秋母還真不是簡單人物,後來竟然練的很好,帶動起了老年人健身的風cháo,還成了健身中心老年部的教練,一時風頭無兩,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至於秋曉寒,自然地重新入主曉寒廣告,又成了首席設計師,不過行政上的東西還是由許淡悅負責,她只負責設計部,一邊卻還是堅持學畫畫,後來還開了個畫廊,主要買青年畫家的作品,漸漸地竟成了青年畫家jiāo流的一箇中心,秋曉寒名聲大噪,很是讓張子文擔心了一把。
衆nv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和協議,都認同了大家都是張子文的nv人這個事實,沒有吵沒有鬧,也沒有提起未來怎樣怎樣,或許這樣就很好,而結婚之類的現實問題,那是很遙遠類似於夢想的東西,她們不願想也不願面對。
張子文很幸福、很鬱悶、很愧疚、很頭痛,很多很多……人生如朝lù,如夢幻泡影。或許把握現在最重要吧。誰知道呢?
唯一的遺憾似乎缺了個雲芊芊,不是張子文貪心,而是每當想起她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心態,這個nv人給他的感覺很真實又很虛幻,很近又很遠,很多的時候他只有苦笑,很無奈很苦澀的笑,像解脫,又像失落,真是說不清道不明。
他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一如不能理解的作爲,當初那麼堅決地不惜用那種手段勾引他,而之後卻消失沒有聯繫他,讓他實在不知該作何感想。不過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nv人每一個都很有個xìng,很有個xì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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