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曉瞳一邊扶着穆劍輝坐到椅子上,一邊關切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傷的這麼重?”
穆劍輝甩掉藍曉瞳來攙扶的手,說道:“你別問了,我這不還能動彈呢嗎!我沒地方住了,要借住你這裡一陣了。”
他雖然喜歡與藍曉瞳親密,但是卻不喜歡被她攙扶着。大男子主義的他,不願借住一個女人的力量站着。
“恩,想住多久都好。剛好我可以照顧你一下。”
穆劍輝點點頭,沒再說話,只是仰頭靠在椅子上,像是十分疲勞,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實際上,他剛剛做完手術一個多小時,便在護士不注意之下,偷偷從醫院裡跑了出來。被鋼筋穿胸而過,險些被刺穿,如此傷痛換做一般人怕是已經臥牀不起,也就是他的身子骨經過多年捶打,遠勝常人才能夠扛得住。
仰面靠在椅背上,穆劍輝微微眯上眼,還能夠看到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怪物迎面抓來的利爪上所帶出的猩紅血芒。四年從軍,加上這一年多的傭兵生涯,生死一線見得多了,可是這樣的場景,還有這樣詭異的敵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就是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
“萌萌!”
穆劍輝眯了會眼,突然睜開眼,說道。
“什麼事?”
看着穆劍輝略有些鄭重的模樣,藍曉瞳心裡有一種預感,他是要做出什麼特別的決定。
“我見到你家藍老爺子了!”
穆劍輝說出了一句讓藍曉瞳驚訝萬分的話。
“我爺爺?!”藍曉瞳果然驚得突然站起身,而後卻又懷疑自己聽錯了,再度確認道:“真的?”
“不會錯,他還和我說了句話。”
穆劍輝腦海裡回想着藍曉瞳的爺爺的模樣,這麼多年過去,他竟然好像絲毫沒有老去的樣子,仍然是當年自己十來歲時見到他的那副模樣。唯一的差別,就是他面頰上原本的一道刀痕,現在變成了兩道,形成了一個十字形,更顯得猙獰。
“是在哪裡?”藍曉瞳又問出了一個問題,她的情緒越發激動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又突然坐了下來,說道:“你不要等我問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這一身傷。”
穆劍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問道:“昨晚城南的事情你有沒有聽說?”
藍曉瞳回問道:“城南怎麼了?你不就是住在那裡嗎?”
一旁的方逸塵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當他見到穆劍輝受了這麼重傷的時候,就已經心道不妙,現在聽到提起了城南的事情,又從藍曉瞳口中得知了他就住在城南,精神立刻集中起來,仔細聽着穆劍輝下面將會說出的話。
“我的住處已經沒有了,被毀了,就在昨晚。我的傷也是那個時候負的。”穆劍輝靜靜的說着,這一刻,一個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性漢子安靜得像個詩人,微微眯着眼睛,好像回憶着當時的情景,說道:“我睡到半夜,突然發現有些異常的聲音,等我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有幾個……幾個人分別自窗戶、大門還有屋頂突破到我的房間裡。本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在那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多麼無力,多麼弱小……後來,就在我以爲馬上不行了的時候,突然有幾個人趕到,替我抵擋住了那些……人,後來我才知道,救我的那幾人中,帶頭的正是藍老爺子……”
穆劍輝自有記憶開始,就是年少的時候何人打架鬥毆都沒有輸過。一直到上學、參軍,一直都是強硬派,只有打壓別人的可能,從沒有像昨天那樣被打壓得那般沒有還手餘地。最後,若是沒有人來救援,怕是真的就要殞命。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看着明明是人的形狀,可是自己的刀子就算是劃破了他們的喉管,他們卻不但不會倒下,反而更加興奮的嘶吼着朝着自己撲來。同時之間,還會在瞬間生出利爪和尖牙,面容也變得完全不是人的模樣,猙獰而且可怖。二十多年來,穆劍輝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如此接近,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恐懼……
雖然穆劍輝沒有說是什麼人襲擊了他,可是方逸塵卻注意到,就在他說到“人”字的時候,總是會稍稍的猶豫一下。心裡暗暗猜測着,這個“人”,到底是什麼含義。是否與歷洪濤所說的是同一個。
“他怎麼會突然回來了?這麼多年過去,我們……”
藍曉瞳沒有說下去,因爲這麼多年沒有爺爺的消息,在家裡早已爲他已經不在人世。卻沒有想到,他不僅還活着,而且還突然現身,救了穆劍輝。
“他不知道我也在這座城市嗎?怎麼不回來看看我?”
在藍曉瞳的回憶裡,最初對爺爺的印象是,雖然他終日對人都是板着臉,面上還有這可怖的一道疤痕,可是每當他看見自己的時候,都會帶着和藹的微笑。而自己的兒時,喜歡的就是他寬厚的脊背,他總是會把自己抱在懷裡,或是背在背上。可是,卻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的性格突然開始變化,不但在家裡越發冷漠,對自己也總是遠遠的看着,從不會再來抱自己一下,就算是當時少不更事的自己撒着嬌的去索求爺爺的寵愛,他也總是看自己一眼後,便轉頭走開,留下她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他把我從廢墟里挖出來,只是在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其它的都沒有說。”
“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如果你真的想要變強,就抱着必死的信念,來盛京找我。’”
說完,穆劍輝便閉上了雙眼,沒再說話。
“盛京?”方逸塵聽着這個像是個城市名稱的地方,便自腦中搜尋着是哪裡的城市,可是卻一直沒有找到一個叫做盛京的城市。
“盛京?他在盛京?難道傳聞裡的盛京真的存在……”
藍曉瞳一連串問出了幾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