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就這樣走了?”李二娃看着急匆匆向三樓跑去的秦玉關背影看了一眼,滿臉不信的別過頭看看自己的同伴,甚至連護士把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說成民工也忘記反脣相譏了:“放着一個水靈靈的婆娘不顧,就這麼慌慌張張的跑了?”
他們幾個人,都親眼目睹了秦玉關在一秒鐘內連開三槍爆了三個歹徒的腦殼。對於這種傳說中的秒殺,他們這些人對秦中尉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後來,在來到醫院見到葉暮雪的真面目後,更被英雄有一個這麼嬌滴滴的夫人而覺得,這纔是真正的人生,這纔是每一個軍人所向往的高度!有一個讓連長都仰視的身份,有一個足以讓天底下男人都羨慕的老婆。只有混出這樣來,纔不枉了在人世間走一圈。
可、可現在讓幾個人目瞪口呆的是,近在咫尺的、推門就可看到的水靈靈的老婆他都顧不上看一眼,就跑了,還跑的是那麼的義無反顧。
王有錢幾個人對望了一眼,都默默點頭,表示李二娃的眼睛沒有花,秦中尉的確在聽到急救室的位置後,對他們幾個是送秦夫人來的兵,隻字沒問她的任何情況,轉身就跑了。
唉!李二娃重重的嘆了口氣。剛纔在面對如菊花仙子般的葉暮雪時,就被她那展顏一笑而折服,覺得也只有秦中尉這樣帥氣而又有本事的男人配得上,可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要是一會兒她問起來,這事可咋整呢?想到這兒,李二娃擺擺手,把三個戰友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這才神秘兮兮的說:“哎,娃幾個,嫩們說,一會兒中尉夫人要是問起秦中尉,咱們們該怎麼說?”
“當然是由你去和中尉夫人做報告咯。”考慮都沒有考慮,王有錢幾個就異口同聲的說。
“怎麼又是咱?”李二娃大眼一瞪,剛想反駁他們,卻聽病房內的葉暮雪連聲的咳嗽,他就下意識的從走廊中歪着身子往病房裡看了一眼。
“你、你能不能進來一下?”剛想掙扎着坐起來的葉暮雪看到李二娃在門口露頭,微微一笑的吩咐他。
“好、好的。”支支吾吾中,李二娃一臉的後悔,後悔自己幹嘛搶着露頭。但後悔也晚了,在身後那幾個傢伙的小聲催促下,他只好獨自面對葉暮雪的問話,併爲秦中尉爲什麼不來看她而解釋,更要爲她可能心傷秦中尉的這種薄情要安慰她……這一切一切的難題,都因爲他露了露頭引起的。
李二娃磨磨蹭蹭的走進房間,在那個專爲陪護病人的椅子上坐下後,不等葉暮雪開口問什麼,搶先說道:“中尉夫人,嫩聽咱給嫩解釋。秦中尉來醫院卻不進來看嫩可能是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辦,嫩別怪他娃,咱看他挺着急的樣子……”
葉暮雪一愣:“秦中尉?秦中尉是誰?他……他爲什麼要來看我?”
懵了,李二娃這次是徹底的懵了。原來人家根本不認識那個秦中尉呀!那自己和人家說這些幹嘛?而且還一直叫人家中尉夫人,這下可出洋相了。不過,嘿嘿傻笑幾聲後,他剛纔還爲葉暮雪有可能爲這個傷心的擔心也沒有了,頓時也不感覺怎麼緊張了。
直了直身子後,李二娃用手撓撓後腦勺,憨厚的笑笑說:“呵呵,原來嫩和那個秦中尉不是兩口子啊?咱們還以爲嫩倆是一對小夫妻呢。”
兩口子,小夫妻,這都哪跟哪啊,葉暮雪臉一紅。不過總是聽他說什麼秦中尉,她就有點好奇了:“請問這位秦中尉是誰呀?你們怎麼會以爲我們倆是、是兩口子呢?”
只要不是兩口子,那也沒什麼顧忌的了,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李二娃舔了一下嘴脣說:“秦中尉就是那個開着警車闖入軍營,讓李劍鋒李中尉派咱們協助他抓歹徒的秦中尉啊,也是那個幾槍打死威脅嫩的那幾個歹徒,並吩咐咱們送嫩來醫院的那個秦中尉。”
“你能不能慢點說?”葉暮雪皺皺眉頭:“你說的這個秦中尉,是開着一輛警車去你們駐紮部隊的?”
“是啊,一輛警車。”
現在葉暮雪已經完全從恐慌中醒了過來,她想起,在宋伯母被歹徒槍擊自己被劫持後,秦玉關好像是開着一輛警車趕來的。而這個戰士嘴裡的那個中尉又是姓秦,秦玉關以前還當過兵……難道說這個秦中尉就是秦玉關?
“你叫李二娃?”葉暮雪平靜了一下心思問。
“是啊,嫩是怎麼知道的?哦,剛纔咱們說的那些話,嫩都、都聽到了……”李二娃越說,聲音越低。
葉暮雪點點頭,表示她在沒有醒來前,的確聽到他們四個的話了。不過她不明白爲什麼一提起這個,李二娃就像是個說錯話的孩子那樣,挺大的一男人了,還會臉紅。現在她的興趣不是在研究李二娃爲什麼會臉紅上,她只是想迫切的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二娃,秦中尉叫什麼名字?”
聽葉暮雪並沒有責怪他們胡言亂語,李二娃這纔不緊張了:“咱聽李中尉叫他、叫他秦一關。咱離得他們距離遠些,沒怎麼聽清楚。”
“秦一關?是叫秦、秦玉關吧?”難道真的是他把我救出來的?在夢中的那個白馬王子就是他?可、可他爲什麼不進來看看我?秦玉關以前當過兵,這個葉暮雪知道。當兵的可能會開槍,這個她也明白。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聽李二娃的話裡,他現在來醫院了,可他既然明明來了,爲什麼不進來看自己?
“嘿!原來嫩知道秦中尉的名字。他不但槍法好,而且人長的也蠻帥的,尤其是穿着藍色襯衣時,特別像個爺們。”李二娃興奮的說。
我寧可不知道,葉暮雪心中苦笑。現在她終於肯定秦中尉就是秦玉關了,因爲他的確最愛穿的就是藍色的襯衣了。
發現葉暮雪臉上的落寂,再一想到葉暮雪一口說出了秦中尉的名字後,李二娃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原來人家真的認識啊。再一次用力搓搓手後,他決定替秦玉關說兩句好話,因爲看他剛纔急匆匆問急救室的樣子,應該是有他認識的什麼人在這個醫院的急救室裡。想通了這點後,李二娃擡起頭看着葉暮雪:“在秦中尉來醫院後,就着急的四處打聽急救室在幾樓,咱看,他肯定是有什麼人在急救室,所以……所以沒有顧得上來看看嫩。”
“秦伯母也在這醫院?”葉暮雪脫口而出。現在她終於明白了,能夠讓秦玉關放下她而驚慌失措的,也就是受到槍擊的宋蘭了。沒想到,兩個人一同出事,先後都進了同一家醫院。
“我不知道。”李二娃茫然的搖搖頭:“誰是秦伯母?”
知道秦玉關是爲什麼來不及進來看看她後,葉暮雪心裡雖然理解他的所作所爲,也知道受到槍擊的宋蘭眼前纔是最需要他陪伴的,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舒服。呆了幾秒鐘後,也沒有回答誰是秦伯母,對李二娃又笑了笑輕聲問:“二娃,我問你啊,假如你妻子和母親同時掉進河裡,你會先救誰?”
妻子和母親同時落水,作爲人之子、人之夫的男人,到底應該先救誰這個百般無聊卻被無數女人所津津樂道的傻瓜問題,要是碰到歷史上那位靠哭打天下的劉某人,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救老媽。因爲在他老人家心目中,老婆只是一件衣服罷了,破了再換新的就是了。老婆在他的心裡,還不如被他比作爲手足的兄弟呢,何況是老媽。
她忽然想起這個從小就聽說過無數次的問答題,在男人心中,是母親重要些,還是妻子纔是他的一切。沒想到自己今天也會碰到這種事,困惑之下決定問問這個看起來挺耿直的李二娃,也許問他會得出一個比較代表很多男人的都會選擇的答案。
“哪有那麼巧的事!再說了,咱娘會水,二娃也還沒有老婆。”李二娃不加思索的說。
“那、那我是說假如你媽媽不會游泳,而你也有了老婆,還湊巧都掉進了水裡……那麼我問你,你會先救誰?”葉暮雪頓了頓,好像這個困惑自己的答案會被這個憨大兵給解出答案來:“前提是,只能是先救一個,不能兩個都救。”
李二娃剛想說兩個都救,又聽葉暮雪說必須先救一個,只好又把話給嚥了回去,仔細想了想這才爲難的說:“咱媽從小辛辛苦苦的拉扯咱這麼大,爲咱受了那麼多的苦,好容易熬到咱找上婆娘了,應該讓她老人家過幾天舒坦日子。而婆娘雖然是自己的,但她還是年輕點,在水裡應該能夠多堅持一會兒吧……”咬了咬牙後,堅定的說:“咱會先救媽!”
咱會先救媽!
葉暮雪閉上眼睛,會心的笑了。
男兒就應該這樣,不忘養育之恩。應該把母親放在心中的最高點,即便是相濡以沫的妻子也不能撼動那超然的地位。
……
不知道葉暮雪會不會出什麼事?倚在輪椅上閉目默想的展昭,一手無目地的捏着耳畔的幾樓髮絲,一邊心裡在爲被劫持的葉暮雪擔心。忽然,一個荒唐的念頭跳過腦子:要是葉暮雪出現什麼意外的話,那豈不是恰好給了她和秦玉關走在一起的機會?要是那樣的話,自己也不用再爲老爸要求她出院後儘快和秦玉關結婚的尷尬局面了。雖然他有可能知道他女兒把終身曾經託付給了一個有老婆的人,但,這有什麼呢?反正葉暮雪又不在了,犯不着和一個沒有了的人嘔氣,相信以老爸的性格是不會和秦玉關計較這些的。想到這個很有可能就能夠面對的現實,展昭心裡忽然很激動,就像是在漫天雲霧間突然見到太陽一樣讓她忍不住想放聲歌唱!
展昭,太卑鄙了,爲了自己的幸福竟然盼着別人去死!一個從心底深處發出的譴責,讓激動的臉有點紅的展昭騰然冷靜下來。我怎麼能這樣去想呢?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還是我嗎?一瞬間,就讓展昭對自己會產生這種想法而羞愧,忍不住的就擡起手來準備扇自己一耳光。
就在她的手剛擡起還沒有碰到臉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接着她就聽見一個人驚惶的聲音匆匆的問:“小昭,我媽她怎麼樣了?”
啊!
展昭低聲尖叫了一聲忽地一下睜開眼,就看見身上散發着血腥味的秦玉關正半蹲在輪椅旁,握着她的手腕一個勁的追問:“小昭,爲什麼急救室的燈還在亮着?有沒有問問大夫我媽怎麼樣了?”
“你、你回來了?”對秦玉關守着老李王大鵬他們,就這樣握住自己的手做出親密動作,展昭的臉一下子紅了,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秦伯母、伯母她自從進去後,就一直沒有出來過,不過,應該問題不大,我看過,她的傷口在後背,應該對心臟造不成威脅……她呢?救出來了嗎?”
“嗯,已經住院了。”淡淡的回答了展昭的問題後,秦玉關絲毫沒發現一抹失望閃過她眼角。
秦玉關聽母親在急救室還沒有出來,心裡就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麼的,知道母親還在急救室後,好像覺得那些醫生在爲搶救生命而盡力,焦躁的心情也有點緩解了。
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點後,秦玉關抓着展昭的手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母親的受傷讓他感到了心力交瘁,使他不再是那個連續惡戰好幾天還輕鬆自如的七月玉閻羅,不再是那個讓各國特種兵都視爲奇才的龍騰十二月中的那個最囂張的玉面閻羅。現在,他就像是天底下所有的兒子那樣,在眼睜睜的看着母親受到傷害而來不及阻止後,愧疚、失望和失去理智的憤怒使他整個人都如同在熱鍋上煎熬的螞蟻那樣,心急如焚卻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接受這殘酷現實的折磨。
“伯母會沒事的,”展昭見秦玉關頹然跪倒在地,嚇了一跳,再也顧不得患得患失,連忙反手抓住他的手掌,低低的安慰他:“不要急,更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大夫一直在裡面搶救不是嗎?”說着把他的手貼在自己做臉龐上,這一刻,她眼中只有這個讓她想盡全力安慰的男人,老李和王大鵬幾個現在好像是不存在似的。
見母老虎現在一副小女人樣,老李和王大鵬幾個人對望了一眼,相視一笑後悄悄轉身走向了走廊盡頭的窗口處。
秦玉關無力的坐在地上,手上傳來展昭富有彈性的肌膚和滑膩,溫柔的輕微摩挲,讓他急躁的心情慢慢的有了點依靠。就在他準備沙啞着嗓子和這個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展局長說聲謝謝時,忽然聽見背後的急救室門口叮的一聲輕響,然後就見展昭霍然擡起頭,顫抖的聲音說:“手術做完了。”
秦玉關身子猛地一顫,被展昭握着的手一緊低聲說:“小昭,你、你問問……”
王大鵬幾個人見急救室的門打開,連忙快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正在輕輕拍打秦玉關的展昭,老李看着走出來後摘下臉上口罩一臉疲憊的醫生沉聲問:“大夫,病人情況怎麼樣?”
秦玉關生怕大夫無聲的搖搖頭,所以竟然一直不敢回頭看,只是緊緊的咬着牙關。
幸好,主治大夫好像很理解病人親朋好友的擔心,雖然聲音有點疲憊,但仍然帶着欣慰的說:“幸虧送來的及時,而傷者受創的地方也不是致命處,現在彈頭已經成功的取出來了。”
“好,謝謝你,大夫。你們辛苦了。”老李雙手握着主治大夫的手連連搖晃。無論是於公於私,他都希望宋蘭能夠平安無事。不過,主治大夫接下來的話,就讓他默不作聲的把眼光看向了站起來的秦玉關身上。
“但,因爲中彈的地方在脊椎骨,彈頭雖然被取出,可創傷卻傷害了病人的脊髓……”主治大夫一臉無奈的輕聲嘆了口氣,這種讓醫生也無能爲力的情況,讓他這個當了數十年醫生的他
見過的太多太多,多到麻木。以至於在說起傷者的情況時口氣仍然很平靜:“以我院現在的醫療水平和設備,還沒有能力修復被損傷的中樞神經。但傷者現在的情況卻不允許我們對她的身體有一點挪動……所以,唯一的辦法只能去省城或者那些醫療水平先進的大醫院請專家來……我說的只能是這些了,我們也盡了最大的努力,抱歉了。”說完不再給老李問話的機會,當先領着幾個醫生護士走開了。
脊髓,系中樞神經的一部分,位於脊椎骨組成的椎管內,呈長圓柱狀,全長41-45釐米。上端與顱內的延髓相連,下端呈圓椎形,終於第一腰椎下緣(初生兒則平第三腰椎)。臨牀上作腰椎穿刺或腰椎麻醉時,多在第3-4或第4-5腰椎之間進行,因爲在此處穿刺不會損傷脊髓。
脊髓兩旁發出許多成對的神經(稱爲脊神經)分佈到全身皮膚、肌肉和內臟器官。脊髓是周圍神經與腦之間的通路。也是許多簡單反射活動的低級中樞。
脊髓系中樞神經的一部分。脊髓兩旁發出許多成對的神經(稱爲脊神經)分佈到全身皮膚、肌肉和內臟器官。脊髓是周圍神經與腦之間的通路。也是許多簡單反射活動的低級中樞。脊柱外傷時,常全並脊髓損傷。嚴重摺脊髓損傷可引起下肢癱瘓、大小便失禁等。
秦玉關不是醫生,但卻知道這些常識性的理論。在聽完大夫的解釋後,並沒有爲大夫所提出的困難而焦急,反而抽出手在展昭胳膊上輕輕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擔心。然後站起身掏出電話,摁下了一個號碼等手機接通後,這才聲音平靜的說:“蘇寧,我是秦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