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的震驚之色不論怎樣掩飾都無法在中年人面前隱藏,這個中年人彷彿天生就具備一種洞察旁人心思的神奇能力,呵呵一笑,將手中的煙輕輕彈了彈,一縷煙氣在他指尖縈繞,盤旋而上,空氣中也飄散着淡淡的煙味。別緊張嘛?你當年可是全國冠軍,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王天深吸一口氣,將心中強烈的震驚之意壓制下去,你究竟是誰?他最擔心的就是,如果眼前這個中年人與偵察員馬少雲是同一個部門的人,那可就糟了。雖然當時也答應了,隨時都能接受馬少雲的問話,可是自己總不能一直呆在家裡等着馬少雲吧?而且王天也沒有通知馬少雲自己來到s省唸書的事。
中年人淡淡地一笑,小兄弟,你想多了,我不可是壞人。但是我知道你的一舉一動。
這樣一句話,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王天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第一次是龍小軍說的;龍小軍的身份很可疑,是敵是友,根本分不清楚,那麼眼前的中年人又是什麼來歷?王天愈發覺得費解,只好緘默不語,靜觀其變。
中年人還是以那副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道:我想知道,那個孟蕾是誰?
王天忽然間想起段建國曾稱呼這個中年人爲江首長,而那十七八個部隊上來的教練似乎也對這個中年人極爲敬重。這樣的稱呼,似乎只有一個地方纔有,王天心神激奮,不由驚訝得站了起來,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是軍區首長?
中年人友善的一笑,你真聰明。顯然是肯定了王天的猜測,說吧,孟蕾是誰?
王天因爲知道眼前這個中年人是南方軍區的軍區首長,無形中感受到一種強悍的壓力,極力保持着鎮定自若的心思,我不知道她是誰。
中年人眨了一下眼睛,嘆息一聲,轉移了話題,我叫江海濤,軍區首長,不論你面臨什麼爲難和危機,我想我都能解決,希望你能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意外之意,自然是不相信王天的話,認爲王天不想告訴他關於孟蕾的情況。
王天當然聽得出江海濤這句話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於是就將怎樣遇到孟蕾,怎麼幫助孟蕾在朋運酒店打退殺手的事說了出來,甚至連和錢永進深夜比武的事也告訴江海濤。王天唯獨沒有說與黑道頭子宋金剛的恩怨,他認爲宋金剛的事和孟蕾被殺手刺殺沒有任何關係。
江海濤靜靜地聽完王天說的每一句話,眼中時刻流露出一種睿智精明的光。
王天說完了整個事件,包間了頓時陷入了寂靜,靜得彷彿可以聽見煙氣在空氣中飄動的聲音。現在,連王天也覺得孟蕾似乎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和柔弱,從龍小軍那裡得知孟蕾是個身份隱秘的人,那時王天還不怎麼相信,以爲那是龍小軍信口胡謅;可是現在從江海濤這裡感受得到孟蕾的可疑身份,王天不得不相信孟蕾真的不是一般人。
老半晌之後,江海濤才重重地嘆息一聲,道: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
王天牽強的笑了笑,只是連他也覺得自己的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這就好。
江海濤已經平靜下來的神色,忽然間又冷峻嚴肅起來,我還想知道一件事?
王天忙道:什麼事?
江海濤不動聲色地道:你的功夫?
王天心頭一驚,他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個別人精心審計的圈套之中,從k省在公交車上見義勇爲開始,一直延續到現在,這個圈套都還在暗中發揮着作用,依然沒有收攏的跡象。江海濤的這個問題,其實墳墓中老人當年也說過,只要老人身死之後,關於殺拳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公開。但是現在王天不知道該不該向江海濤吐露。
江海濤看了一眼夾在指間的煙,輕輕皺起眉頭,你的功夫造詣很深,至少下了十年的苦功。我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像你這樣學習成績那麼優秀,被稱爲‘考神’的人,居然還有時間修煉功夫。真的是一個奇蹟。言語之中的感嘆之意,卻不是僞裝出來的。
王天沒有開口,他知道江海濤的話還沒有完,他需要從江海濤的話語中來拿主意。
果然江海濤又繼續說道:徒弟的功夫已經這樣的高深,師傅的造詣只怕是高得令人難以想象。在k省,我也認識一些武師,不管是民間的,還是官方的,以他們的修爲根本造就不出你這樣的人才。所以我斷定,你的師傅一定是個不出世的武術高手,甚至可以說是隱居山野的高人。
王天饒有興致的輕輕哦了一聲,他不得不對江海濤如此縝密的推理感到由衷的敬仰和佩服。
江海濤將菸頭的菸灰輕輕彈落在菸灰缸裡,語速變得極爲緩慢,我們其實並不是很早的時候就關注了你,你真正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時,是在出了‘朋運酒店’那件事之後。你打敗了錢永進,取走你和孟蕾的圖像素描,錢永進答應不再追究你的事,可是他忘記了那三個殺手兩年前就已經被偵察部的人盯上,錢永進雖然也兌現了他的承諾,可是他確實沒那個能力阻擋偵察部的同志展開行動。
王天沒想到江海濤又把話題引到孟蕾身上,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傾聽着。
江海濤忽然掐滅菸頭,臉上露出堅定不移的神色。孟蕾身份神秘,她被另一股勢力跟蹤,而你恰巧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救了她,可謂是巧合;不知者不罪,這一點我們可以不追究。
王天豁然長身而起,此時他已從江海濤的話語裡聽出了自己所處的局面,應道:你們想要追究什麼?
江海濤豎起食指,語氣堅決,第一,抓到孟蕾。
又豎起中指,第二,抓到你的師父。
江海濤的手掌忽然一翻,伸出的手指緊緊攥起,形成一個拳頭,狠狠地向下一劈,只有完成這兩件事,你才能徹底洗脫罪名。
王天冷笑道:我的罪名是什麼?
江海濤淡淡的道:通敵叛國。
王天眼前一黑,險些暈倒,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江海濤忽然親切的一笑,走,吃飯去,吃完飯,我送你回學校。我在這裡說的話,事關重大,想必你也知道,千萬不可對第三個人說起。也不管王天答應不答應,起身向包間外走去。
王天來到這裡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自然只能緊緊跟隨在江海濤身後,快步走出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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