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拉長着臉,一言不發,好像沒有聽到雷純的話。
雷純看到張敬這個樣子,只能很傷感地嘆了口氣。
“算了,我去把那個東西送還給矜矜姐!”說着雷純就要起身。
“不用了!”張敬終於開口,還伸手用手指抓抓自己的頭髮,“你送回去也沒用,她的性格就那麼倔強,她不想收,就算你砸了她也不會收的!留下吧,正好我們以後開會的時候,能用到!”
“呵呵,好了,我去把那東西放個好位置!”雷純這才露出笑臉,走到門口,伸手打開了門。
“雷純。”張敬突然叫了雷純一聲,這讓雷純又站住了腳步,“你知道嗎?感情是要互相珍惜的,不能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
雷純粉臉上的神情閃爍了兩下,微微點了點頭就出去了。雷純前腳出去,宋妖虎又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
“敬哥,剛纔我們還沒有玩完呢!”宋妖虎跑到張敬身後,又要和張敬鬧。
“行了,別鬧了,你才玩完了呢!”張敬心情欠佳,沒好氣地白了宋妖虎一眼。
宋妖虎一縮玉頸,還吐了吐舌頭,這才乖乖地又坐在張敬對面的椅子上,低着頭,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快點說吧,廢話少點,把你剛纔沒說完的話都說完!”張敬有點不耐煩了。
“哦……說就說嘛,那麼兇幹什麼?”
“快點說啊!”張敬眼睛都瞪起來了。
“好,好。我說,我說!”宋妖虎急忙搖搖兩隻小手,又清了清嗓子,“那個,那個,哎,敬哥,我說到哪了?”
“……原料的事啊…………”
“哦,對對,原料的事。關於原料採購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時間。我發現這幾年間,有很多次即使是同進貨單位、同品種原料。供貨地週期也是不同的,有時候甚至能相差半個多月。在報告中。我發現原料採購進貨的時間非常不規律,簡直就是一團混亂。我打電話問過管生產的孫廠長,他也證實了,每一次生產計劃都會被原料的供應打亂,因爲沒人知道這次訂的原料會什麼時候運來!這太好笑了,嘻嘻,生產變成了撞大運!”宋妖虎說完後。還呲着牙笑了兩聲。
“啊?怎麼會這樣?”張敬雖然沒覺得有多好笑,不過也愣了一下。
“不清楚,我不懂那些,反正原料的事我就發現這兩點。”宋妖虎無奈地搖搖小腦袋。
“嗯,這些事,回頭你都要親自督查。把原因給我查明!接着說銷售的事,你的那個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廠長給你地報告,你看的怎麼樣了?”
“哎!”宋妖虎地眼睛亮了起來。情緒也興奮一些,“這個可不像原料我不懂,銷售是咱們的專長嘛,這個我可精通。宋廠長地報告我看了,我只有四個字的評語。”
“什麼?”
“亂七八糟,嘻嘻,準確吧?”宋妖虎無比得意。
“小丫頭片子,你還拽上了?想想半年前,是誰,幹了半個月推銷,連半個鍾都沒打過?”張敬白了一眼宋妖虎,無情地打擊她。
“敬哥,你,你說那些幹什麼?”宋妖虎一下子從天堂被推下了地獄,小臉緊繃繃的,很沒面子。
“我就是想提醒你,人家宋廠長只是一個普通的銷售工作者,你好歹是個食腦,你拿人家和你比?你就這點出息?要是人家幹得好,宇威也不至於有今天。”張敬繼續打擊宋妖虎。
“知道了,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敬哥,你知道不知道,你最近有點變化!”宋妖虎無聊地說。
“什麼變化?”
“你越來越像老太婆,嘮嘮叨叨的。”
“你說誰像老太婆?”張敬瞪着眼睛就站了起來,他現在就是抓不到宋妖虎,不然兩腳就能把她踹桌子底下去。
“嘻嘻,你冷靜一下,聽本小姐仔細和你說說!”宋妖虎涎着臉向張敬拱拱手。
“快說,再多一句廢話,我就…………”
“就把我扒光了扔大街上嘛,敬哥,你能不能給我點新鮮感?”宋妖虎粉臉上強忍着笑。
“我……”張敬猛地就躥上了桌子,伸手就抓向宋妖虎。
宋妖虎早有準備,閃身就向後退,讓張敬抓了個空。然後宋妖虎站在門口,還向張敬做鬼臉,意思是張敬敢來抓她,她就向外跑。
“咣!”
就在這個時候,張敬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大力地推開,雷純緊張而又焦急地探進來半個嬌軀。
“死鬼,快,出事了,快出來看看!”
“啊?出什麼事了?”張敬被雷純嚇了一跳。
“出來看看就知道了,快點吧!”雷純也不多解釋,轉身就走。
張敬意識到有事情不妙了,急忙從桌子上滑了下來,拔腿追向雷純。
這兩個人前腳剛走,張敬辦公室的門就緩緩地又關上了。只見宋妖虎在門後蹲在地上,一隻手捂着自己地臉,痛苦地呻吟出聲。
“我那可愛的小鼻子啊,扁了…………”
張敬跟着雷純離開了純敬公司,從唯思大廈的正門跑了出來。剛一出正門,張敬就猛地愣在了。
在張敬和雷純的面前,有大概二十多個人聚成了一小堆,這些人的臉色都很激動。他們的身後扯着一個橫條幅,上面用白紙貼了幾個大字,“堅決反對張敬當權。還我宇威”,這些人地身上都穿着宇威地老式工作服。
“堅決反對張敬當權。”
“我們要上班!”
“還我宇威!”
“堅決反對無能小輩來宇威指手劃腳!”
“…………”
這二十多人不光是站着,還一起吶喊着口號,還憤怒地舉着自己的拳頭。只有一個人沒有這麼做,這個人現在在人羣中忙地一頭都是汗,不停地勸着每一個人,這個人赫然就是車堂燕。
在這二十多人地身後,又聚集好多過往的行人,大家都非常好奇,這個新鮮事一般情況下見不到。都來看這個熱鬧。就這樣,整個唯思大廈的大門口。被堵得風雨不透。
“這是搞什麼?五四運動嗎?”張敬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着。
“哎呀,死鬼。你還有心情說笑話,這怎麼辦啊?”雷純急得團團亂轉。
“什麼怎麼辦?我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張敬鬱悶地聳聳肩膀。
“大概十多分鐘前,這些人跑到這裡來,就扯着條幅喊着口號,說要你離職。大廈的保安勸不動,就跑上來找我。”雷純簡單地向張敬解釋。
“有這回事?呵呵,走。過去看看!”張敬滿不在乎,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大搖大擺地走向那二十多個還在吶喊口號的人。
看到張敬出現了,那二十多人同時收住了聲,都盯着張敬,每個人的神情都很複雜。
“張總!”車堂燕跑了過來。擦擦頭上的汗,“我就不給你拜年了,你看這怎麼辦啊?”車堂燕指指那些人。
“燕子。這是怎麼事,你知道嗎?”雷純替張敬問。
“張總,雷小姐,今天我本來在身,突然接到消息,說有同事會來這裡鬧事。我聽到後,急忙跑來,可是這些人也不聽勸啊,怎麼勸也不肯回去。”車堂燕心急火燎的。
“燕子妹妹,他們爲什麼來鬧啊?”
“唉!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散佈地謠言,說張總把宇威放大假是不想讓大家上班了,要偷偷地把宇威賣了,那樣大家就都會失業。還說張總……張總…………”說着說着,車堂燕粉臉紅成一團。
“還說我什麼了?”張敬面無表情。
“還說張總是個,是個……大色狼,只知道提拔,咳咳,提拔女幹部。”車堂燕說完,粉臉就紅得像要滴血一樣。
“打倒張敬!”
“我們要上班!”
“還我宇威。”
張敬、雷純和車堂燕正說話呢,只聽見面前的二十多人又喊上了,那聲音真洪亮,一浪高過一浪。
“你們站一邊,我來!”張敬很從容地將車堂燕撥在一旁,又向前走了兩步,然後伸出雙手向下壓了壓,示意讓那些吶喊地人先靜一靜,氣度和神容都很瀟灑。
“喂,小心啊!”突然,雷純嬌喝一聲,一把拉住張敬就扯到自己身邊。
張敬正想着要編幾句詞講講話呢,就被雷純拉開,他的身子剛閃開,就有一塊大石頭帶着風聲飛了過去。
“哎呀!”張敬是躲過去了,剛剛也從大廈裡跑出來地宋妖虎中招了,被石頭砸到了腳,慘呼一聲抱着腳原地亂跳。
再看那二十多個神情憤慨的人,手裡都拎着石頭,正怒視着張敬。
張敬這回可真動火氣了,臉色森寒,眼睛裡也閃着寒光,二話不說,推開雷純又站到了這些人的前面。
“你們想幹什麼,把石頭都給我放下,要造反嗎?”張敬憑着自己的嗓門,向那些人吼了出來。
聽到張敬的吼聲,這些人都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又揚起了手裡的石頭。只不過,這次他們沒有扔出來。
“張敬下臺!”
“張敬下臺,你這個賣廠賊。”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們喊,我們纔是真正的宇威工人,我們有工會地!”
“我還是黨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