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以後,只剩下柳洪和方雅詩兩個人的時候,方雅詩心裡有些沒底了,問柳洪:“你說,彪子會不會下黑手暗算咱們?”
“沒事,那就小心點唄。”柳洪笑笑說,“黎小姐,我有點不明白,爲什麼你給他們漲工資,他們還這樣針對你呢?”
“可能是對他以前的老闆太忠心了吧,接受不了別人來管理。”
“不過我看財會部老張,和後勤的方經理好像對你還行,有點擁護的意思,他們不也是以前的元老嗎?”
“方大頭是個賭鬼,貪財的很,有奶就是娘,我暗地裡給他送了一塊金錶,又答應年底多他一份紅利,他自然就倒戈了。”
“那我看老張好像是城府很深的人,不會那麼容易被一點好處就打動吧?”
方雅詩露出輕蔑的一笑,沒說什麼,爲了擺平老張這個老色鬼,方雅詩已經又一次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她招呼柳洪:“走,我請你,咱們先吃飽了再說,我還有事要你陪我去,彪子這種人,光是打他一頓,不做善後早晚是個麻煩。”
“怎麼做善後?”
“走吧,待會告訴你。”方雅詩笑呵呵地說,伸手挽住了柳洪的手臂,柳洪一囧,伸手去開門,順勢掙開了她的手。
到了飯店,方雅詩到後廚點了幾樣菜,都是以前柳洪最愛吃的。菜一上來,柳洪不由樂了:“怎麼咱倆的口味還挺相似,糖醋排骨和魚香茄子都是我最愛吃的。”
方雅詩裝作很驚訝地說:“是嗎?我也很喜歡吃的。我以前的男朋友是個大廚,他做的這兩道菜可比這裡做的強多了。”
“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都是廚師我看我認識不。”
“你不會認識的,他是外地的,沒在廣平呆多久。”
“哦,那你們怎麼分手了?”柳洪隨口問道。
“可能是緣分到了吧,沒感覺就分手嘍。”方雅詩又笑着問柳洪:“你信不信算命?”
“怎麼你會算嗎?”
“不是,算命的說過真正能和我白頭到老的人是一個腰上有一塊紅色胎記的男人,我還真不知道去哪找這樣一個人去。”
柳洪一愣,說:“我……我不太信算命。”心想,我的腰上就有紅色胎記,不過她不可能知道,難道算命的真和她這麼說,真有這麼巧的事?
吃過飯,方雅詩開着車帶着柳洪去了一個地方——彪子的家。方雅詩說是去拜會一下彪子寡居的老媽。
柳洪在車上不解地問:“爲什麼要去他家,你不怕遇上他再打起來嗎?”
方雅詩把她的想法講給了柳洪:“彪子這種人是亡命徒,是滾刀肉,只是靠打他一頓是不行的,那無疑是惹麻煩上身,他會沒完沒了找你尋仇的,所以最好還得和他講和。我準備明天讓方大頭約彪子出來談談,把事化解了最好。”
“那你知道他這麼難纏今天還打他?
”
“你不打他一頓,他會認爲你沒有資格和他談的。這叫軟硬兼施,今天去看他老媽,就是讓他有所顧忌,以後就是想下黑手算計我們也得先掂量掂量。”
“把一個無辜的老人扯進去不太好吧?”
方雅詩看看柳洪,說:“你放心吧,我只是嚇唬一下彪子,不會傷害她媽的。”
“我感覺對彪子這種渾人,輕來輕去的是打不服的,也不知你的辦法對他有沒有用。”
“我打聽過了,彪子雖然渾,但絕對是個孝子,這招應該管用。”
柳洪笑笑說:“沒想到你一個女孩子這麼多心機,你要是再社會上混,一定會做老大的。”
“你捨得我在社會上混嗎?”
“……”柳洪把目光轉向一旁。
“開玩笑的,你只會心痛你的小姍姍,怎麼會關心我在做什麼。”方雅詩雖然表面上裝的像是在開玩笑,實際心裡真的是酸溜溜的難受。
他倆不但去看了彪子的老媽,還買了禮物,在市場買了一隻剛殺的大鵝子,也沒和老太太說什麼,就說是彪子的朋友,告訴她以後會沒事常來看她的。
出來的時候,方雅詩又叮囑柳洪道:“這回就等明天談判了,談不談得攏說不定,所以得做兩手準備,你能不能找幾個人一起去,以免談不攏打起來吃虧。”
柳洪盯着方雅詩看了半天,說:“你爲什麼要我幹這些事?我就是一個打工的廚師而已,不是保鏢,也不想做你的保安經理。”
方雅詩瞪起大眼睛望着柳洪:“柳洪,我當你是我的好朋友,這個時候你不幫我那我的店就沒法開啦!只求你這一次,以後我不會讓你幹你不願意乾的事了……”說着說着,眼眶就溼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眼淚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柳洪雖然不願意摻和別人恩恩怨怨的事,但眼望着淚眼汪汪的方雅詩最終還是心軟了。
談判當天,柳洪在東環召集了十幾個林立的小弟帶在身邊,等着方雅詩吩咐。說是小弟,實際就是一些跟着林立混的哥們兒,不過都基本都比林立小,以前就都都聽林立的,現在林立打死馮震天,在廣平更是聲名大振,這些哥們更是把他奉爲老大了。柳洪平時不怎麼愛結交道上的人,他所認識的大多是通過林立的關係,但因爲他爲人義氣,又和氣,做事不失禮,說話又懂得尊重別人,所以認識他的人都和他關係很好,即使不通過林立,柳洪有事求到誰頭上都不會推辭。
那是在廣平數的上數的中餐館一品香酒樓裡,方雅詩在二樓包了一個大包套小包的包間,大包有兩張能坐十五六個人的大桌,一邊坐的是柳洪帶來的林立的小弟,清一色的十八九二十來歲的小青年,紋身炮子頭,一看就是一羣小流氓,酒菜上了一桌子,不過沒幾個動筷的,也都不怎麼說話,柳洪交代過了,他們都知道今天來的目的,說不好一會兒就得動手,所
以氣氛挺緊張,大夥都瞪着眼等着彪子他們到來,對面那張桌子就是留給彪子帶的人的。裡間是一間小一點的包房,只有一張十人桌,只有柳洪方雅詩和方大頭三個人,桌子上就是一壺茶水,沒上菜。
約好了是十二點,這時已經是十一點五十了,方雅詩擡手看了看錶,柳洪看到她的手稍有些抖動,畢竟不是道上混的,雖然有柳洪壯膽,方雅詩還是有一點害怕,自己算計的挺好,就是不知事態是不是按自己想象的發展。
樓梯上忽然響起了腳步聲,很多人在往樓上跑,腳步急促,像下餃子一樣,一聽人就不少。彪子是頭一個上來的,身後高矮胖瘦跟了二三十號,大包留的那張桌子根本坐不下,有的乾脆就站到包房外邊門口處,林立的小弟們也都站了起來,兩夥人對視,其中有的人互相認識,但這時也不是打招呼的時候,只是用眼神交流一下,這種情況打羣架時經常會遇到,要是真的一會兒動起手來會盡量不往認識的人身邊去的。
方大頭聽見聲音迎了出來:“彪子,你來啦,進來吧,讓你的朋友在外邊這張桌坐吧,坐不開就讓老闆在開一間包房。”
彪子橫了一眼林立的這些兄弟,哼了一聲,跟着方大頭進了小包,有幾個人要跟着他進去,彪子一擺手說:“不用,在外邊等着!”
彪子進了小包間,一見方雅詩就問:“你他媽上我家幹啥去?還拿只血呼啦的大鵝子,嚇唬誰呀?你要是嚇着我媽我整死你!”
方雅詩微笑着說:“我是去看看你媽,以後我還會去的,老太太和我挺投緣的,怎麼你害怕啦?我不會傷害老太太的。”
“你少來這套!大風大浪我見多了,別以爲你這樣誰就怕你了。”說着又對柳洪說:“你不是能打嗎,咱今天就找個地兒磕一把,別以爲老子是熊手。”
柳洪一樂:“呵呵,誰怕誰呀!”
方大頭忙出來打圓場:“彪子!別犯渾,真硬磕對誰都沒有好處,黎小姐約你出來就是想化敵爲友,咱多少也算是共事這麼多年了,就算給方老哥點面子,怎麼樣?”
方雅詩畢竟不是在社會上混的,她估計錯了彪子,她知道彪子渾,但沒想到他這麼渾,如果正常人也許真被她這一打一拉擺平了,可彪子認死理,你打我,我就拼命,不計後果,這連瘋狗都不怕的人怎麼會輕易服輸被她震住。她也高估了方大頭的能力,社會上兩夥人有恩怨需要講和時,那是得找一個有威望的人來做和事佬的,在彪子眼裡,方大頭的分量顯然是不夠的。
彪子根本不聽方大頭說話,就盯着柳洪:“你說吧,咱是就地解決,還是另約各地?我看咱們去郊外,省得一動手就把分局的人招來。”
柳洪怕過誰,但他還是比較冷靜的人,不願意事情鬧大,就說:“彪子你要是個爺們,就咱倆去,別連累別的兄弟,你敢嗎?”這句“你敢嗎”充滿了輕蔑的口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