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走,你給我站住。”
林陽剛走到急診室的門口,背後就響起了一陣嬌喝,美女護士就走了過來,說道:“你這是要害死我呀,你爺爺都去給你拿藥了,而且你傷得也不輕,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叫我怎麼辦,還不快點躺回病牀歇着。”
聽到這話,林陽哇地就哭了,乖乖地往回走,那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急忙用手擦眼淚,但眼睛就是不爭氣,眼淚還是往外冒。
“長這麼大,除了林芯兒,還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我,在乎我的生死……”林陽心思涌動,內心翻江倒海。
美女護士遞給他兩張紙巾,說道:“瞧你一副熊樣,動不動就掉眼淚,你可是個男孩,怎麼能隨便就哭呢。”
林陽接紙巾的時候,手心碰住了美女護士的手背,美女護士的手急忙一縮,緊緊護住自己的肚皮,但還是滿臉笑意,說道:“好好休息哦,別讓我爲你擔心。”
就衝美女護士這句話,林陽說什麼都得等曹老伯回來了。
也沒多久,曹老伯就擰着一袋藥品來了,將藥品交給了護士,醫生剛好也走了過來,林陽急着回家,就溜下牀來,在地上跳了跳,說道:“醫生,我全都好了,就不用打點滴了吧?”
醫生再次看了看林陽的傷勢,翻看他的胸口和後背,以及手腳關節,這兒捏捏,那兒揉揉,心裡不由一驚,說道:“這不可能啊,剛纔胸口和後背還有好幾道傷痕、淤青的,怎麼都不見了,怎麼就都好了呢?”
醫生摸着自個的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一臉驚疑之色,思忖了一會兒,又拿出聽診器,在他的前胸和後背仔細聽了一遍,的確沒有問題。
曹老伯湊了過來道:“醫生,你確定他的傷勢都好了?”
“的確是好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林陽又左右甩動了一下手臂,然後在原地跳了跳道:“既然我沒事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吧?”
醫生疑惑地瞧着林陽,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林陽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急診室,曹老伯趕緊跟了上去,在門口,林陽停下了腳步,轉身,向曹老伯鞠了個躬道:“謝謝老伯!”
然後,林陽拔腿就跑,溜得比兔子還快,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林陽在馬路上跑着,一口氣就到了家門口,氣不喘,腿不顫,一把就推開門喊道:“媽,我回來了,媽,我不用判死刑了,媽……”
林陽見屋子裡空空如也,急忙奔出了小巷,在相鄰的幾條巷弄裡尋找,可就是不見媽媽的身影,林陽敲響了幾家鄰居的門,問媽媽去哪兒了,但他們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林陽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頹廢地癱坐在巷弄裡的牆角邊,突然站起,又是一陣狂跑,推開林芯兒的家門,一下子就撲進了她的懷裡,哭喊着:“芯兒,芯兒,我媽不見了。”
林芯兒原本遠遠地就聽到林陽跑來的腳步聲,心裡一陣欣喜,可林陽一進門就說他媽媽不見,那心又提了上來。
“林陽,你沒事嗎?”
“我沒事,那小流氓熊根本就沒死,但是,我媽不見了,我該怎麼辦啊?”
“林陽,你別急,我這就陪着一起去找。”
林陽心焦如焚,失去媽媽的話,他就什麼都沒有了,趕緊牽起林芯兒的手,就邁出了門檻,一個身影就擋住了他倆,卻是曹老伯。
林陽焦急地道:“老伯,我媽媽不見了,她縱然發瘋,也是在附近幾條巷弄裡亂跑,從沒有跑到外面去的。”
“少爺,你別急,我已經將你媽媽送到安全的地方了。”
林陽心裡一驚,說道:“老伯,您怎麼能這麼做呢?”
“我原本想告訴你的,但你跑得比兔子還快,我沒追上。”
“對了,老伯,您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幫助我?還管我叫少爺的,您是不是認錯人啦?”
“我從不會認錯人,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的,不過,我的身份你暫時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包括你自己的身份,將來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帶你去見你媽媽。”
林陽一臉疑惑,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親人,難道是爸爸?如果是老鴉在外頭髮達了,派人來接自己,但他這種拋妻棄子的人,自己怎麼能認他呢?
林陽身子晃了晃,心裡一陣糾結。
“我能跟着你們一起去嗎?”林芯兒說道。
“當然可以,芯兒姑娘。”曹老伯親切地說道。
林芯兒一臉驚訝,說道:“老伯你認識我嗎?”
“當然認識,只要是跟少爺有關的事情,我都瞭如指掌。”
“少爺?你是說林陽是一名少爺嗎?”
“對,但是,我還是那句話,等你們真正長大了,經得住事了,我才告訴你們。”
既然曹老伯都這麼說了,林陽也不好追問下去,只好牽起林芯兒的手,進了他的轎車。
奔馳飛奔起來,林芯兒的手摩挲着皮座說道:“這橋車坐起來真舒服,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坐到。”
林陽也是這兒摸摸,那兒拍拍,說道:“嘿嘿!我也是第一次坐這麼豪華的轎車,嘻嘻嘻……”
“林陽,你笑起來真好聽,我跟你相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見你笑得這麼開心。”
曹老伯看着後觀鏡裡的林陽和林芯兒,鼻頭一陣發酸,擼了擼鼻子道:“林陽,你要是喜歡,這轎車就是你的了。”
“是嗎?真的嗎?你說從今以後,這豪華的轎車就是我的啦?”
“是,我就是你的專職司機,還有,你從此不再姓林,今後就姓曹吧。”
“姓曹?”
“對,從今天起,你就是曹少。”
林陽從後觀鏡裡瞧着曹老伯,見他的臉坑坑窪窪的,年紀也就在六十到七十歲之間,但十分慈祥,林陽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爺爺,恍惚之間,覺得眼前曹老伯就是自己的爺爺,爲什麼有這種奇異的感覺,林陽自個也說不清楚。
林陽突然想起什麼,一陣沉思,“眼前這老伯就姓曹,我媽媽也姓曹,難道,他跟我媽媽認識?他到底跟我媽是什麼關係呢?”
林陽轉念又一想,“管他呢,我掙脫沿街賣菜,過着飽一頓餓一頓的日子,成天被人欺負,就算着老伯要利用我幹什麼,我也認了,反正,我就爛命一條,況且,我也是人,爲什麼人家能活得人模狗樣,我就不行呢?”
“林陽,那你以後就不叫林陽,該叫曹陽了。”
“好,從現在開始,這世上再也沒有林陽,只有全新的曹陽。”
轎車駛進了郊區,進入了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一幢老式的九層樓房就現在面前,門口掛着一塊牌子,書寫着一排大字:大愛善堂庇護安養院。
曹老伯帶着林陽和林芯兒走了進去,迎面而來的是一名中年人,一見曹老伯就喊道:“曹老,您來了,快請進,曹雪這兩天恢復得不錯,情緒還算穩定,不過,呆會你們說話要注意點,不要牽動往事。”
中年人正是大愛善堂庇護安養院的院長高德政,畢恭畢敬地把曹老伯他們迎了進去。
上樓的時候,林陽有點緊張,不知道媽媽怎麼了,心裡有點焦急,想盡快地見到媽媽。
一上五樓,高德政打開了一扇鐵門,進入了一個房間,林陽就瞧見了媽媽,她正坐在窗口的位置上發呆。
“媽,媽,是我林陽。”
林陽撲了上去,媽媽曹雪見了,伸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林陽,母子倆哭成一團。
好一會兒,林陽才掙開媽的懷抱,喜極而泣地說道:“媽,我今後不姓史了,改姓曹,我就是曹陽。”
曹雪怔了怔,嘴裡喃喃自語道:“姓曹,你改姓曹,曹……”
曹雪若有所思,擡頭就瞧見了曹老伯,臉色刷地就白了,突然尖叫了一聲,抱住了腦袋在屋子裡亂跑,可屋子就這麼小,無處可逃,急得到處亂喊亂叫。
林陽急忙捉住媽媽的雙手說道:“媽,媽,是我,我是林陽,是你兒子啊!”
高德政急忙拉開了林陽,林陽一把就甩開他的手,吼道:“快放了我媽,快放了她,我要帶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