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實在想不明白了,明明電話費就那麼便宜,可老傢伙卻特麼的跟鄭經理一個德行,還沒說上兩句話,那頭便又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一百萬只草泥馬在夏柳的心中狂奔,此刻他恨不得一把將手裡的手機摔個支離破碎。
到現在,他基本上相信了七爺辭世的消息,可潛意識裡,總覺得這事兒到處透着一股詭異的氣息。
老傢伙急匆匆要趕往香港,肯定跟凌家的事情脫不了干係。
雖然有一大堆的疑惑等着別人的解答,但夏柳還是理清了思緒,坐上長城小轎,準備開往城西長途汽車站。
兩個師兄跟大師姐都要到來了,撇開七爺的事情,想想夏柳就覺得一陣激動。
多少年了,“四君子”沒能在一起執行任務了。而今即將重聚,這感覺總有點兒恍如隔世的味道。
幸好老傢伙還算靠譜,把大師姐他們抵達的時間告訴了夏柳,要不然他肯定得嘔血三大碗。
瓢潑的大雨最後還是在正午時分撒了下來,秋天的第一次清冷溫度開始席捲整個平津市。
這輛長城小轎已經在車庫了停了太長的時間,車身上面堆積着灰塵,而現在夏柳把它開到了汽車站大門口的廣場上,讓老天爺免費幫忙洗了一次車。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夏柳舔了舔嘴脣,眼神透過雨刷器快速刮出來的視角,全神貫注的盯着車站的出口。
雖然前半個月才見過大師姐一回,但此時夏柳的心裡頭多少還是有點兒焦急。
至於那兩位師兄,說實在的,一起待在雲霧上整整半輩子,早特麼看膩了。如果非要說一個感覺,那便是——看到就想吐。
下午一點,夏柳甚至連午飯都沒吃,終於等到了那期盼的三道身影。
如同兩個保鏢一般,大師姐略顯嬌小的身軀走在最中間,依舊是特效化妝之後的那副村姑打扮。而她的兩邊,分別站着一道壯碩,一道清瘦的身影,同樣是土到掉渣的鄉巴佬裝扮。
看到這樣的組合出現,周圍的人羣都投出一道道異樣的眼神,仿若在嘲諷着又一幫愣頭青農民工興沖沖跑到大城市來“淘金”。
不過夏柳絲毫不敢懷疑,就他們三個人走過的地方,絕對要遍佈全球五大洲四大洋。
把長城小轎開到大門口,看着大師姐的目光已經凝聚過來,夏柳二話不說,直接就打開車門衝了下去。
“嘿嘿,大師姐,紅梅師兄,青蘭師兄,我可把你們等到了!”
話是這麼說的,可這時候夏柳的眼神根本就沒能從大師姐的臉上挪開。儘管已經是極其普通的一張臉,但那一副輕輕的笑容卻讓夏柳的心裡頭一下子塞滿了什麼東西似的。
“哎呦,真沒想到啊。這才兩個月,小師弟竟然連車子都買上了。”
清瘦的身影嘴角噙着一抹怪笑,配合着他那張算起來頗爲俊秀的臉龐,總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邪魅。
而那位壯碩的青年卻斜視着夏柳身後的車子,前後大量
了三秒鐘,棱角分明的臉上突然就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神采,微微搖頭嘆道:“車子太垃圾了!”
臥槽!老子知道兩位師兄見多識廣,老子知道你們啥車都摸過,但也別這麼肆無忌憚的傷人吧?
看着邪魅的紅梅師兄,再看看顯得愣頭愣腦卻傲氣逼人的青蘭師兄,夏柳果斷朝他們豎起了中指。
“好了,這兒人多嘴雜,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大師姐葉墨竹一發話,三人立馬都閉上了嘴巴。由夏柳開路,衝到大雨之中幫忙打開了車門,然後便用雙手幫大師姐遮擋着送她進去。
至於兩位師兄,愛上上,不愛上的話,車子就要開了。
“呵呵,雖然車子小了一點,不過舒適度還挺不錯的。哎呦,竟然還有導航呢!”
紅梅師兄看來是沒打算放過對這輛車任何一次評頭論足的機會。
這時候,他旁邊的青蘭師兄冷不丁的就冒出了一句:“就這種破車,還裝什麼導航,簡直就是浪費!”
呃……夏柳感覺自己碰上了一對唱雙簧的。這兩傢伙,從小就是這種脾氣,一熱一冷,可偏偏總能搭配得天衣無縫的。
不想跟他們再慪氣,夏柳微笑着介紹起了等一下即將爲他們開辦的接風宴。一連羅列了好幾個地方,看看他們是喜歡山珍還是海味,反正今天已經打算大出血一次。
兩位師兄立馬開始了一番熱烈的討論,不料大師姐卻幽幽的冒出一句話:“此行儘量不暴露身份,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吧。”
轉過頭來凝視着夏柳的側臉,葉墨竹又輕輕道:“這一次任務程度不亞於國外的任何一次,所以接風宴就免了,直接找點東西填報肚子就成。”
三個人的臉上再度出現了無限的噓唏之感,根本不敢多言。
接下來夏柳依着大師姐的吩咐,開始在市區裡尋找比較適合的落腳點。對於那些大酒店、賓館,四人直接無視,直到最後,終於在靠近紅磨坊酒吧右邊的一處老街上找到了一個古樸的小四合院。
雖說大隱隱於市,但這其中也有不少的竅門。
在老街上的這種小院子,無疑是最適合隱藏的地方。平時這邊的人流量不多不少,不容易引起周圍人羣的注意。而這樣的地方,平常也沒有太多的安全隱患,所以警方部門不經常偵查布控。
跟一個老奶奶房東討價還價了半天之後,天空中的雨滴已經變得淅瀝瀝的,葉墨竹直接領着其他二人提着行李進入。
雖然夏柳現在不算很有錢,但他也不想跟一個老奶奶廢話太多,可沒辦法,大師姐就是這麼吩咐的,因爲只有這樣,纔不會引起周圍鄰里的懷疑。
爲期三個月的房租,加起來三千塊,老奶奶似乎有點兒心疼,好在夏柳私底下又塞給了她兩千塊,並讓她不要聲張。
感恩戴德的,老奶奶主動幫忙收拾起了四五個房間的衛生,而趁着這機會,夏柳直接到外面打包了四份快餐。
時隔七年,老傢伙門下的四個徒
弟再一次聚在一張八仙桌上吃飯。
“來,大師姐,紅梅師兄,青蘭師兄,這一杯以水代酒,我敬你們的!”
舉起礦泉水,夏柳滿臉豪氣的嚷嚷了起來。
“哎呦,沒想到小師弟在大城市裡混了這麼段的時間,人情世故倒是懂了不少啊!”
要不是夏柳早已經習慣紅梅師兄的語氣,非在這時候跟他掀桌子不可。
雙簧馬上唱響,青蘭師兄那臉上的硬肉抖了三抖,蔑視的朝夏柳瞪了一眼,微微搖頭道:“喝礦泉水就喝礦泉水,別跟舉着路易十三一樣!”
“臥槽——怎麼着?兩位師兄這是想練一練了?”
夏柳一直都知道,他們兩人如此反覆的挑釁自己,無非就是想跟自己過上幾招。
到了這個時候,也許大師姐也比較放心了,仍舊低頭吃她的快餐,對三人不予理會。
沉默自然就等於同意。三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一抹暢快的笑意,赫然拍下筷子,直接就在不算太大的大廳里拉開了架勢。
“來吧,就讓我試試,兩個多月不見,兩位師兄是不是又有了進步?”撇了撇嘴,夏柳忽然就想起了以前的很多畫面。
從小時候開始,先是他一路被欺負到十三歲,然後纔在那一年抹乾了眼淚把青蘭師兄幹趴下,同時自己也被紅梅師兄幹趴下。
接下來,十三歲到十七歲,在大師姐的不斷調教中,夏柳終於可以跟他們以一敵二逐漸打成了平手。
等到大師姐離開的這七年,這兩個師兄就慘咯。天天被壓抑萬分的夏柳虐着打,一個對兩個還能輕鬆自如。
眼下,看紅梅師兄跟青蘭師兄的起手式,夏柳立馬窺探出這二人的實力在這兩個月裡的確又有了不少的進步。
“哎呦,小師弟你也別客氣了。我們只是想試試看,你在這花花都市裡,是不是把本領都給忘光了?”
“紅梅,打就打,少特麼囉嗦!”
兩位師兄猛然間一對眼,心神領會之下,立馬對夏柳發動了合擊之術。
“等等!夏柳,你是不是又忘了一件事?”
陡然間,大師姐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眼神嗔怒的瞪了夏柳一眼。
哦,該死的!又來了!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夏柳的心裡就堵得慌。
當年老傢伙是不是腦袋被門縫給夾了,四君子的命名,爲啥偏偏給我留下了這個?
大師姐墨竹爲竹,紅梅師兄爲梅,青蘭師兄爲蘭,臥槽……剩下的,剩下的就只有菊花了。
“好吧,兩位師兄,小師弟‘黑菊’向你們討教了!”
這是大師姐所規定的,在跟師兄過招的時候,一定要拱手作揖,並且恭敬的報上尊稱。
菊花……想到這個詞,夏柳的某個部位就突然一緊。
不過大師姐說了,菊花乃是代表死亡,而黑色的菊花,則是無盡的殺戮跟恐怖。
聊以安慰吧,反正自己不說出去,誰特麼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