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生病了。
就在省長跟省委副書記的鬥爭開始的時候,那個省紀委的主任就生病了。
最開始是感冒。
這一感冒,一個多月時間就過去了。
然後就是偏頭痛,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再然後據說是腎出了點問題。
最近三個多月,張忠國只見過那個主任不到五次。
既然主任病了,那張忠國這個副主任就全權代理了主任的事情。
天塌下來,張忠國也就只有自己頂着了。
不頂不知道,一頂嚇一跳。
各方壓力太多太大了。
今天省長讓他拿下一個省委副書記那邊的官員,明天省委副書記讓他拿下一個省長這邊的官員。
張忠國作爲省紀委的官員,深諳一個兩邊都不得罪的道理,所以張忠國對兩邊的話都沒有聽,但是就是因爲沒聽話,張忠國的壓力才越來越大。
不過幸好的是,因爲張忠國沒有幫誰,使得兩邊的人也沒有那個心對他下手。
不要說紀委的人就天不怕地不怕在官場裡是老大,要弄他們,很多人也只是擡擡手的問題。
今天張忠國又起了一個大早。
實際上張忠國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怎麼睡。
張忠國眼裡的黑眼圈變得更重了。
吃完早飯,張忠國開着車就去了省紀委。
剛到紀委的大門口,張忠國就看到了一個人。
“鋼鏰!”
張忠國搖下車窗,皺着眉頭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張哥,您來拉!”
趙鋼鏰低眉順眼,湊到車窗邊,說道,“我這不是尋思着很久沒有看到您了,過來看看麼。”
“每次我一看到你,這右眼皮就一直跳。”
張忠國說道,“因爲你小子一出現就沒有好事,跟我進來吧。”
說完,張忠國開着車進了紀委大院。
趙鋼鏰連忙跟了進去。
將車停好,張忠國從車上下來,看了趙鋼鏰一眼,說道,“說吧,有什麼事?”
“這個,有點材料要交給張哥。”
趙鋼鏰拍了拍被自己夾在腋下的文件袋,說道,“咱們裡面說吧?”
“材料?”張忠國眉頭皺的更緊了。
“嗯哈。”趙鋼鏰點了點頭,神秘的笑了笑,說道,“是好材料哦。”
“材料從來就沒有好的。”
張忠國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去我辦公室說話。”
說完,張忠國自顧自的走在前頭,趙鋼鏰跟在後頭。
很快的,兩人來到了張忠國的辦公室。
張忠國辦公室裝修很簡單,一張辦公桌,辦公桌後一張椅子,椅子後是一個書架。
辦公桌上放了一面國旗。
十分顯眼。
張忠國坐在椅子後,示意趙鋼鏰坐下,然後說道,“鋼鏰啊,你最近很閒麼?”
聽到張忠國沒有問自己材料的事情,趙鋼鏰也不主動提出來,而是笑着說道,“最近還成,每天忙着賺錢,也不會很閒。”
“哦!聽說你前幾天去埃及了?”張忠國說道,“貌似鬧得動靜挺大的。”
“主要是一些人捧場。”趙鋼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些被你幹掉的人麼?”張忠國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嘿嘿,張哥您真是神通廣大,什麼都知道啊!”趙鋼鏰拍馬屁道。
“現在整個神州有誰不知道這個事情的。”
張忠國搖了搖頭,說道,“趙家少主出現在埃及,彈指間幾十條人命就沒了,這還好是在埃及,要是擱在國內,你直接就是槍斃了。”
“這麼嚴重!”
趙鋼鏰驚訝的問道。
“不然?你當人命那麼不值錢麼?不過那些人也該死,敢對你動手。”
張忠國自顧自的說着。
趙鋼鏰在一旁陪着笑臉。
“對了,你來我這幹嘛來了?”張忠國問道。
趙鋼鏰笑着將文件袋放在了張忠國的桌子上,說道,“這些東西。”
張忠國看了一眼文件袋,然後看了一眼趙鋼鏰,說道,“這是你爸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
趙鋼鏰說道。
“哦!”
張忠國點了點頭,沒有去打開文件袋,也沒有去問趙鋼鏰文件袋裡是什麼東西。
在政治鬥爭裡頭,所謂的證據其實都是最沒用的東西,最關鍵的要看有沒有人要在背後操作。
張忠國知道文件袋裡肯定是某個人的罪證,但是張忠國沒有打開文件袋,這樣等趙鋼鏰走了,張忠國看了東西之後,如果不想操作,那還可以不操作,眼下如果當着趙鋼鏰的面打開文件袋,就證明張忠國對這個文件有了興趣,到時候你如果不操作的話,對提供材料的人就是一種不尊重。
當然,絕大多數的人張忠國都沒必要尊重。
但是,趙鋼鏰則不同。
“你先回去吧。”
張忠國揮了揮手,說道,“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好的,張哥。”
趙鋼鏰也沒有說什麼你看一下文件袋的東西,這種事情都是心有靈犀的。
趙鋼鏰起身告了個別,就離開了張忠國的辦公室。
等趙鋼鏰走後,張忠國看着桌子上的文件袋許久,然後才伸手將文件袋拿過來,打開文件袋。
當看清楚文件袋裡的東西之後,張忠國皺了皺眉頭。
林如意……
這可是李書記的人啊……
張忠國沉默許久,拿起一旁的電話,猶豫了一下,又放了下來,然後拿起手機,打了出去。
“爸……最近還好麼?”
不多久,張忠國掛了手機,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
剛纔他給自己的父親張翼皇打了電話,想問問他的意見,結果張翼皇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張忠國下定了某些決心。
“在形勢還不明朗的時候,牆頭草會被所有人喜歡,而當形勢明朗,牆頭草一定會被第一個剷除。”
張翼皇的話重重的擊打在張忠國的心裡。
之前張忠國一直不肯表態,因爲害怕一些壓力跟手段,但是眼下省長跟省委副書記的鬥爭已經快要到白熱化了,所以,張忠國也覺得自己是時候站隊了。
過了許久,張忠國睜開眼睛,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那個電話。
“喂,許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