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位沒有一兵一卒的方少將,所有十二集團軍官兵都只剩下了一個服字。平日裡見面,都是含笑致敬。在內心中,十二集團艦隊上下都已經把段天道當做了自己人。
而b15艦隊的官兵,從上到下似乎都沉默了許多。除了訓練就是艦艇維護和例行的出港巡弋。他們很少離開基地。偶爾在基地外的酒吧裡看見幾個b15艦隊官兵,也靜悄悄地遠離人羣,和笑鬧地十二集團軍,形成鮮明的對比。
兩軍一動一靜,對比鮮明。
視線相碰時,誰都能體會到,互相之間那劍拔弩張的情緒。只不過,高層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達禁令,雙方都有意保持距離和剋制罷了。
結束了流派戰爭的自由港,社會秩序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態。
在這個被人類主流社會放逐的世界,弱肉強食地森林法則帶來地,除了血淋淋的爭鬥之外,還有強韌地生命力。
儘管受到了北盟近乎瘋狂的摧毀,可是,當一切恢復平靜之後,自由港民衆,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忽然就從各個地方冒了出來,在廢墟上,開始他們新的生活。
隨着自由航道的商船,走私船陸陸續續地抵達自由港港,地面港口周邊,最先開始熱鬧起來。
人們用各種各樣的東西,換取幾個月來第一批抵達的糧食和生活用品,自發的集市,幾乎在一瞬間就形成了。
各大企業,也在企業艦隊運送的原材料抵達之後,開始了恢復性的生產。走私者,闖關者很快就找到了屬於他們的地方,互相交換着情報,打探着他們的走私船可以通行的線路。
自由港百廢待興,商團從世界各地組織的物資,幾乎一到港就被搶購一空,而僱傭軍的作用也水漲船高。
唯一日子難過的,恐怕就是海盜和暴力社團了。
隨着華夏軍隊的入駐,依附於各大流派的暴力社團,幾乎沒有了生存的空間,以往的流派統治格局已經被打破,現在制定規則的,是華夏人;街上巡邏的,也是華夏士兵。
沒有哪個社團敢在這些荷槍實彈目光冰冷的士兵和他們身旁猙獰地軍用機甲面前找不自在。雖然暗地裡。還有些強買強賣,還有些威脅恐嚇,可明面上毫無顧忌的搶奪,已經不見了蹤跡。
海盜團則更悽慘一些。
華夏艦隊主要的防禦區域,是自由港通往主航道的a級航道,數以百計的戰艦,在這些航道上巡弋,把守得滴水不漏,每一艘艦艇經過,都要接受艦體掃描和登艦檢查,在這些海域裡搶劫,那根本就是找死。
a級航道不敢呆,b級c級d級航道,海盜們更不敢呆!
如果說,對華夏的正規艦隊,只要敬而遠之,不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找不自在,還能確保安全的話。
那麼,遊蕩在自由港自由航道的“破碎幽靈”艦隊,簡直就是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貼在他們身上的催命符!
從流派戰爭開始,這支艦隊就沒有停止過他們的行動。
他們不但劫掠商團,走私者。搶得海盜們沒飯吃,他們還對任何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海盜艦隊動手。迄今爲止,已經有超過二十個大小海盜團,在遭遇破碎幽靈艦隊之後被從自由港海盜團名單中除名。
有這支熟悉自由港航道,四處遊蕩的幽靈艦隊在,別說私下劫掠,海盜們就連在家門口轉悠一下,都要求神拜佛。
這日子,顯然是沒法過了。
許多海盜團,已經洗心革面,開始做起了生意。
和流派戰爭時期不一樣。現在做生意,還算是有賺頭有保障的。
在自由港自由航道無數自由船塢被“破碎幽靈”艦隊攻陷,卻最終落入悍軍地掌控之後,誰都明白這支艦隊和普羅鎮悍軍的關係。
因此,當有一天,大家發現,能夠在普羅鎮和悍軍控制的自由船塢中買到通行證的時候,沒有人覺得奇怪。
通行證按照艦艇類型,貨物種類和數量收取費用。
平均費用,爲百分之二十。
如果是在人類主流社會,這麼高昂的費用,足以讓人發瘋,可是在自由港自由世界,對利潤經常高達百分之幾百甚至幾千的企業艦隊和商團艦隊來說,這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他們甚至爲悍軍樂意收取這樣的費用而竊喜。
事實證明,商人地眼力,總是敏銳的。
拿着通行證的艦隊,不但在自由航道的範圍完全的暢通無阻。就連在自由船塢地補給維護,交易買賣,都沒有任何麻煩。有些艦隊,在遇見“破碎幽靈”之後,竟然還享受了這支破爛艦隊的優質服務護航。
第一支遭遇“破碎幽靈”艦隊的商船艦長,在忐忑不安地發送了電子通行證,看見惡狠狠包圍住運輸艦的破爛戰艦,緩緩變陣成護航編隊,還跟自己打招呼的時候,簡直是淚流滿面!
從地獄到天堂,實在是刺激得讓他不要不要的。
也曾經有一支不開眼的海盜,劫掠了一支購買了通行證的商團艦隊,不過,沒過兩天,這支海盜就全軍覆沒了。所有的貨物,都原封不動地回到了貨主手中。
這件事,更讓如同過江之鯽穿行於自由航道的艦隊明白,在這片海域,誰纔是主宰。
自由港航道,就像是一個大的集散市場。它的買主,不僅僅是自由港航道這些企業商團,還有遍佈周邊,包括華夏、蘇斯、白蘇斯、塔塔尼亞、普迪托克,德西克在內的整個東南海域。
而爲這個市場提供貨源地,除了以上這些國家以外,還有更北邊,更西邊的中立國家。
當這樣一個市場的貨物流動被安上了一個閥門的時候,可以想象,有多少錢。流入了悍軍的腰包。
華夏人,悍軍。
這是支配着自由港最大兩股力量。每一個自由港人的生活,都受這兩股力量的影響。人們總是會關注,這其中的微妙變化。
蘇斯人對這片海域的窺探;自由港執政體系的建立;華夏人艦隊和華夏人艦隊之間的內部糾紛;普羅鎮悍軍連帶投靠的流派勢力地集體消失;自由港方面軍發佈的流派認證公告和組織的流派機甲擂臺賽。
以及,人們原本以爲已經翻不了身的泰流和絕殺流,再度堂而皇之地出現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自由港人每天議論的話題。
從這些話題中。人們可以窺視到,此刻的自由港,那讓人無法明白的複雜局勢。
小雨,地遮蔽了天空。泛灰的雲,根本分不清界限,只灰茫茫地一片。
自由港中心城街上,一個個簡易的貨架,連綿了整個街區。貨架上,用雨布或者木板。搭起了防雨的雨棚,有幾個貨架,甚至是用撿來的輕質防彈牆來遮雨。貨架上,擺放着各種各樣地東西。是新運進自由港的生活用品。也有小部分是諸如機甲零件,古董等五花八門的東西。這些,都是自由港的平民,到這裡來換取食物時留下的。
市場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雨水,似乎對這裡一點影響也沒有。
已經算過得比較好的貨主們,矜持地站在貨架後面。跟猶豫地顧客討價還價。廢墟的殘壁上,滴落地雨珠,噼噼啪啪地打在街邊的小水窪裡。街心人潮涌動,地面上的積水,在人們的腳下不歇氣地飛濺着。不時有人抱着一樣東西靠近過來,問上兩句,又沮喪地離開。
街兩側的大樓,大部分都已經殘缺不全。流淌地雨水,彷彿給殘垣斷壁鍍上了一成光膜。
就連街區裡面的磚堆廢墟,也被沖刷得乾乾淨淨。在街區的十字路口,僅有的一棟還算完整的灰色八層樓房,這裡原來是一個銀行的舊址,現在,已經上了着自由港自由交易所的牌子。這裡。也是這個臨時市場裡最繁華的地方。
以前的自由港的自由交易中心已經不復存在了。
不過,作爲自由世界的標誌之一。交易所在流派戰爭結束之後,立刻就重新開張了。
雖然簡陋,可是現在這個交易所交易屏幕上翻滾地商品物資和各種各樣地信息,卻比以前的交易中心更多。
交易所門口,幾個衣着單薄地漢子,敞着散發着騰騰熱氣的胸膛,協力將最後一個微型集裝箱從重型卡車上卸下來,放到交易所大門前的門廊上。
幹完活,幾個人歪七倒八地坐下來,其中一箇中年漢子,喘着氣,掏出小心翼翼用防水袋包起來的香菸,團團地散了一圈。大家互相湊着點着了火,吐出一口煙,享受着勞累後的一刻愜意。
“聽說了麼?”中年漢子瞟了一眼正在和買家驗貨的貨主,對身旁的幾個夥計道:“已經有好幾十個流派,報名參加明天開始的擂臺賽了!”
“知道又怎麼樣?”一位黑髮褐眼的矮壯漢子靠在廊柱上,叼着煙,把腿伸直:“咱們又買不起票。況且,少了流派互助同盟的那些流派,這幾個小流派能打出什麼精彩比賽來?”
中年漢子,抓起肩膀上的毛巾,在溼漉漉的頭上胡亂抹了兩下,撇撇嘴道:“說你糊塗,你還真是笨。你以爲我說這話的意思,是想看比賽?”
“哪你想說什麼?”矮壯漢子有些困惑。“這比賽,可是爲了選出執政聯盟的人選。”
中年漢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小聲而神秘地道:“照這樣下去,悍軍可就危險了!”
“這還用你說?”沒等中年漢子說完,矮壯漢子就不屑地道:“哪裡都跑不了窩裡鬥,看方將軍把自由港打下來了,這些人不來撿便宜,倒奇怪了。不過,我倒覺得,就他們這兩下子,拿人家悍軍恐怕也沒什麼……”
矮壯漢子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的同伴猛地撞了一下。被撞得呲牙咧嘴的他,轉過頭剛想發火,卻見一名華夏軍官,領着一羣荷槍實彈地士兵,從身旁走過。
矮壯漢子縮了縮脖子,趕緊收回自己的腳。那華夏軍官冰冷的眼神,讓他背心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