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人看來,一個被裝上這金屬頭骨的人,幾乎就是怪物的代名詞。
可是他的手指,順着額頭向後,指尖流淌的那冰涼的金屬感,讓他感覺到的,卻是力量!
神一般,掌控一切的力量!
“比賽明天開始。”庫伯地聲音,迴盪在空蕩地房間裡,有些乾澀,有些侷促:“安蒙少尉,機甲外殼已經改裝好了。您將作爲泰流的種子選手,直接在後天進入十六強。到決賽地時候,不但胡興芳和華夏自由港方面軍的高層會來,第十二集團艦隊的總司令張鵬程和三大艦隊的指揮官,也會出現。”
“這我不想聽。”安蒙癡癡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打斷了庫伯的話:“我的任務我很清楚。只要決賽的時候,他們出現在那裡,就會統統被我送進地獄。我需要知道的,是蘇斯那些白癡,是不是已經做好準備了。”
“是的。”庫伯低着頭,看着腳下的地板道:“我們已經和格爾什科夫上將聯絡好了。我們這裡一得手,他們就會趁勢進攻。相信,領導層全軍覆沒的華夏軍隊,絕對沒有抵抗的能力。我們,將一舉掃清整個自由港和主航道。”
舔了舔感和的嘴脣,庫伯擡起頭來,奉承道:“當然,最主要的功勞,是您的。”
“嘿嘿嘿嘿。”安蒙的笑聲,如同夜梟般滲人,很快,變成了瘋狂的大笑。
“聽說自由港的機甲近身格鬥,冠絕天下。這一次……”安蒙狂笑着轉過他的金屬頭顱,扭曲的臉上,只有嘴巴大張着,沒有一絲笑的表情。如同死魚般凸出的眼珠,毫無生氣地盯着庫伯:“我這個小小少尉,要認認真真的見識一下。”
下午五點,陽光還沒有一點收斂的跡象。
自由港中心城的街道,被兩側高高矮矮的樓房投下的影子,切割成了明暗不一的小塊。
人行道上,行人們或順着人潮埋頭疾走,或三五成羣地站在路邊高談闊論,或在街口看着鐘樓上的原子鐘焦急等待,或遊逛在商店櫥窗前無所事事地四處張望。
貨車專用道上,一輛輛滿載物資的重型卡車緩緩駛過,發出巨大的聲響。更靠中央的飛行道上,一輛輛汽車,飛快而無聲地穿梭。車頂的高度燈和尾的剎車燈不時閃亮着,組成正反兩道滾滾車流。
整個城市,都被不絕於耳的轟隆聲所籠罩。
那是機甲和運渣車,在清理戰爭中遺留廢墟的聲音,也是工程機甲和巨型吊塔,在已經清理乾淨的土地上建造新的大樓的聲音。
這聲音雖然刺耳、嘈雜,卻讓這個世界,顯得生機勃勃。
中心城的中央商業區,是整個自由港最先恢復繁華的地方。
這個百廢待興的島嶼,有太多的錢可以賺。
成羣結隊涌入自由港的船隻,帶來的物資、信息、資金和人力,都在這裡彙集流動。數不清的大小企業和商團,數以百萬的各行各業的從業人員,聚集在這裡,爭取着一切賺錢的機會。
商業區南區,靠近內河和賽格會展中心,是由一個開合式弧形穹頂的白色巨型展館式的主樓和周圍包括賓館,辦公大樓,商場等裙樓組成的大型樓羣。
會展中心的主樓高兩百六十米,長和寬都是一千八百米,足足是六艘猛獁級巨型運輸艦的體積。
這個白色的龐然大物,就如同一隻北極熊,盤踞在這片商業區中,分外顯眼。
而此刻,賽格會展中心最顯眼的。卻是中心正門前,一條流派機甲擂臺賽的橫幅和設立在大廳門外的報名處。
原本,這樣的賽事報名,應該是在涼爽的室內。可是,爲了吸引眼球,也爲了展示自由港方面軍對這個島嶼的控制力。程志軒特地將報名處設置在了大廳門外。
這一招的效果很明顯。
從公告報名開始,整個賽格會展廣場的停車場裡,就停滿了來自各大流派的汽車。能夠成立流派的,哪怕只是一個小流派,在自由港都有着很高的地位。麾下的企業商團及各種組織,爲他們帶來了豐厚的收入。因此,他們的汽車也一輛比一輛豪華。
這些汽車往這裡一停,本身就是一種吸引力。
當人們看見那巨大地橫幅,滿街張懸地廣告,再看見那些著名地機士乃至流派宗主,都在蜿蜒曲折地等候區裡列隊等候時,他們地興趣簡直被提升到了頂點。
隨着報名地流派越來越多,隨着各種傳言消息滿天飛,隨着機甲擂臺賽開賽日期地臨近和觀戰票地一票難求,流派機甲擂臺賽已經成了自由港人口中最熱門地話題。
整個島嶼都被這一場牽扯着無數利益糾葛地比賽給點燃了。
泰流地中川大輝,絕殺流地基爾伯恩,都是成名已久地戰神級人物。
而報名地其他流派也是精銳盡出。
機甲騎士超過了九百名,機甲統領也超過了一百名,小流派地弟子出衆地不多,許多宗主幹脆就親自上陣。
還有許多流派實力比較強地弟子也從僱傭軍或海盜團紛紛迴歸,就是爲了有資格參與這次比賽。
要知道這次自由港方面軍開的條件實在太優厚了。
能不能參與執政聯盟,機士們管不着,那是宗主們地事情。
他們只知道在比賽中一旦取得了好一點地成績,不但能獲得豐厚地獎金,還有可能直接成爲華夏共和國公民,跳過軍事選拔和軍功積累,直接成爲一名華夏軍官。
若是往常,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說這樣的待遇這些機士不怎麼在乎,就算他們願意,在機甲戰鬥進入近身格鬥時代以前,他們也不是華夏願意招攬的對象。
而現在,機甲的近身格鬥,在逐漸顯現威力。流派對機士地控制,也在逐步減弱。
機士們經歷了流派戰爭之後,更渴望找到一條在這個亂世中飛黃騰達的道路,於是雙方一拍即合。
不過,對自由港的民衆來說,他們在將注意力集中在已經出現的這些報名的流派和機士身上的同時,也在猜測着另一個問題。
流派互助同盟,普羅鎮悍軍,到底會不會參加!
明眼人都知道,自由港方面軍是來摘桃子的。不過,那個方楚天更乾脆一點,直接把人員和物資都運走了,讓他們只能望桃興嘆!
自由港的確還是落在了華夏人的手裡,一份公告收羅天下英雄。懾於自由港方面軍地壓力,普通地流派想要生存下去,想要繼續開館授徒,想要經營他們的產業維持他們地團體,就必須按照華夏人的指令去做。
他們都出現了。可是他們畢竟只是諸如泰流和絕殺流這樣在流派戰爭中被打殘了的流派和一些二流三流甚至不入流的小流派!
真正的頂尖流派,百分之九十五,都在流派互助同盟,都在悍軍!
排名位居前十的破山流,明心流、黑龍道、暴雨道、花形門、千軍道、殺甲門這些,都曾經是自由港赫赫有名的流派,樹大根深技法高絕,高手不計其數,實力深不可測。
在以前,這些流派隨便一個核心弟子,走出去都是一號人物。普通人除了仰視,還是仰視。
自由港自由世界的小孩子,從小苦練,就是爲了有一天能成爲這些名門中的一員。若是能被看中,成爲核心弟子,那簡直是祖上積德,光耀門楣的大喜事!
可是這些流派連帶大部分的一流流派以及許多諸如幻影流這類的二流流派,都被那個方楚天一網子給撈走了。
就連泰流不是也以他們的三長老四長老以及戰神衛見山爲首,分裂了老大一部分出去了麼?
剩在自由港的,不是當初和悍軍敵對的,就是想投奔,還沒來得及或者沒找着機會的。
這些流派中雖然也有不少高手,可是,算機甲統領以上機士地總數的話,他們加起來,也只有流派互助同盟的三分之一!
少了流派互助同盟中那些大名鼎鼎的流派,那些盛名如雷貫耳的機士,這次機甲擂臺賽,怎麼看,也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報名處的辦公桌後,負責登記地書記員張大邦,擡腕看了看時間,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兩位同伴。
兩位同伴在這裡頂着日頭曬了幾個小時,已經是眼耷嘴歪,昏昏欲睡。
手錶上的時間,也已經過了下午五點半。
會展中心大廳外的人並不少,可是排隊等候報名的,已經一個都沒有了。這已經是報名的最後一天,再過半個小時報名就截止了。
不過,遠處那些傢伙倒還精神,正扎着堆聊天,不時衝這裡看上一眼。
張大邦是地地道道的自由港人,因爲他的華夏籍,剛剛順利的加入了自由港方面軍新成立的裝甲師。
他很清楚,那些圍觀的人羣中,有看熱鬧地普通民衆,也有各大流派派來的人。他們站在那裡,就是想看看,流派互助同盟。到底會不會來報名。
張大邦喝了口水,將桌子上的電扇對準自己。
對於那位叫程志軒地上校,他是挺看不順眼的。具體那傢伙有什麼讓人討厭的地方,他也說不上來,反正,他就是覺得那程志軒,不像個直爽的人,整天陰沉沉的。拿着雞毛當令箭,讓人反感。
他狠狠地吐掉口中的茶葉末,想象着這一口唾沫是吐在了那個叫程志軒的傢伙臉上。心裡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被程志軒命令呆在室外接受報名,太陽下曬了整整七天,他早就滿腹憤懣。如果不是害怕被送上軍事法庭,他也想像那個方楚天一樣,把程志軒摁在地上痛揍一頓。
電扇發出嗚嗚的風聲。
吐了口茶葉末,讓張大邦不禁想起了那個已經被同伴們談論了無數遍地方楚天。
聽說,今天中午,在布朗街的交易所裡,b15的士兵直接闖進去抓了一個叫克勞斯的交易員,還強行關閉了交易市場。
這事情,已經在自由港傳得沸沸揚揚了。
事情不發生,倒沒什麼,一發生,鋪天蓋地的小道消息內幕消息,就流傳了出來。
據說,那個叫克勞斯的老頭,居然是悍軍的代理人!
他被抓了,交易市場被關閉了,明擺着,這是b15軍想對悍軍下手了。他們來摘桃子,自然是選大個的摘。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任悍軍脫離他們的控制範圍。
方楚天既然否認悍軍是他的,那麼,他們正好理直氣壯地下手!
不過……
這終究只是掩耳盜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