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崩潰的是,偏偏段天道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都和吃飯睡覺一樣的正常。
就像現在,他就很純真的抓着黃小蕾搖啊搖,一點也沒覺得這樣的行爲,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有點過分。
你罵他一句,他就暴打你一頓,末了還踩上兩腳吐上一口唾沫。
他就是那麼“憨直”。
“抓住我有用麼?”黃小蕾盯着段天道,她努力的試圖扳回劣勢:“除非你殺了我,否則?”
黃小蕾雖然覺得屈辱,可並沒有放棄自己的想法。
方楚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他絕對不敢傷害自己。只要他有那麼一點猶豫,威逼也好利誘也罷,自己總能讓他妥協。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大眼睛閃啊閃的段天道,好奇的用機械手封住了嘴。後面的話,變成了一連串的嗚嗚聲。
段天道有些奇怪,這女人腦子進水了,老子抓着你,還能讓你說出這些話來。心裡想着,轉頭衝那一臉呆滯的營長嚷嚷:“讓開,不然老子把她拍成肉泥。”
“放開她。”已經衝到段天道面前的胡興芳厲聲喝道:“方將軍,如果你傷害黃小蕾上校,將是叛國的行徑!你要知道她的身份,她是……”
“我管她是誰!”段天道義正言辭:“今天的事情,我要直接向華夏最高指揮部報告。”
“報告?”胡興芳一窒。
“居然搶我的戰利品?如果不是我們,自由港方面軍高層,早就被一鍋燴了。”段天道一臉不屑的看着周圍的華夏機甲:“還輪得到你們現在逞威風。”
胡興芳無言以對。
再怎麼對這方楚天有偏見,她也無法否認自己以及自己身旁的這些手下是被悍軍機士救了的事實。
同時,她也清楚,這幫傢伙最初的目的是想救張鵬程。如果一號包廂裡,只有自己,恐怕就算那輛紫色機甲一拳打偏了,他們都會想辦法給撞正!
她不明白黃小蕾爲什麼要在這時候把方楚天攔下來,不過,這段時間以來,方楚天的所作所爲,已經表明這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對手。
哪怕他無數次在自己面前低頭認錯,那也是一種徹頭徹尾的譏諷嘲弄調戲,他根本就沒把b15看在眼裡!
胡興芳是一個極端地方主義者,在她的字典裡,只有自我小集體利益。她可以因此作出任何不可理喻的決定,諸如以1201艦隊,換取b15艦隊的生存。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會愚蠢到在1201十二艦隊高層以及數十萬自由港觀衆的面前,和方楚天大打出手。
擂臺賽上悍軍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讓她對這個她還沒啓程,就已經聽得耳朵起了繭子的團體,有了新的認識。
這絕不是一羣烏合之衆!
他們的戰鬥力絕對超過了自己麾下的b15一零七裝甲師!那些傳說,也不是以訛傳訛,五十輛這種青色機甲,五十個比出賽的這四名年輕機士等級更高的統領戰神,絕對有實力縱橫自由港中心城!
胡興芳並不缺少分辨局勢,權衡利益的智慧。
她知道。現在或許是應該改變思維地時候了!至少在自由港,悍軍有足夠的實力,贏得尊重。在這個戰區,這個方楚天的力量和聲音不容忽視。既然壓制不了,不如換一種方式。否則b15的利益,只會在內鬥中變得更少!
“放了黃小蕾上校。”胡興芳平靜地道:“你們可以帶走你們想要的任何東西。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方將軍,別忘了,名義上我還是你的上級!”
“信不過你!”方楚天跟黃小蕾互相瞪眼。
“看來。”胡興芳出人意料地沒有生氣,她擺擺手,讓圍在周圍的b15戰士閃開一條通道。仰頭看着機甲座艙裡的段天道:“有些誤會阻礙了我們的彼此信任,方將軍,我希望從現在開始,我們能盡釋前嫌,通力合作。畢竟,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哦?”段天道發現,要跟黃小蕾比誰眼睛大,確實有些不太樂觀,趕緊眨巴眨巴眼轉過頭來:“放了她,我們就能走?想帶什麼都可以?”
“當然。”胡興芳轉頭看了看已經走到近前地張鵬程。點頭道。
段天道也扭頭看了看張鵬程。
這位1201部隊的上將面無表情,一副置身事外地樣子。
不過段天道和黃小蕾都明白,自由港三方勢力已經是涇渭分明。
段天道和張鵬程本來就因爲當初b15艦隊被伏擊穿了一條褲子,此刻悍軍再救張鵬程一命。
以張鵬程地性格,想要在他面前對悍軍有任何不利,他都不會袖手旁觀。這一點段天道明白,胡興芳也很明白。
現在張鵬程不說話,看似兩不相幫,其實,已經表明了態度。胡興芳領導的b15自由港方面軍,終究不能在這個自由世界一手遮天。
“看!”段天道笑了:“這樣多好。都是爲了全人類地和平幸福,大家就該和和氣氣的。”
唱着高調,他放開了黃小蕾:“怎麼樣?”
“不行!”黃小蕾剛被鬆開,就大聲怒道:“這輛機甲你嗚嗚……”
段天道一咧嘴,機甲手指毫不猶豫地再度堵住了黃小蕾的嘴。
一旁的b15戰士,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對自由港方面軍第一性感女神被如此欺負感到氣憤,而是爲段天道這一手機甲操控技術,感到震撼。
一輛重量在七十到八十噸之間,高七米,主要構件全爲金屬製造的機甲,靈巧地用機械手指,堵住一個人的嘴還不對她構成傷害!
上帝,這需要對機甲的操控,精確到什麼地步?
只要方楚天用的力氣稍稍大一點,就算不捏爆黃小蕾的腦袋,也會捏碎她一口漂亮地牙齒!
b15戰士們呆呆地看看自己手裡的操控杆和虛擬鍵盤,看看方楚天和他身旁地四位年輕機士,再看看負手而立的幾位戰神,忽然間有一種頂禮膜拜地衝動。
這是一個機甲的時代,而他們是這個時代中,被成爲機士的人!他們已經將自己的身心,全部奉獻給了機甲,在他們成爲一名機甲戰士的第一天起,他們的生命,就和自己的機甲連在了一起。
這樣的人,如何能對悍軍展現出來的一切無動於衷?
許多戰士心頭都想如果,b15和悍軍,不是現在這般劍拔弩張水火不容,那該多好!
好容易來了自由港一趟,難道,就這麼空着手回去?
巨大的主館看臺上的觀衆,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儘管有許多人都捨不得離開,可是,當全副武裝的b15士兵,冷着臉走到他們面前時,他們還是選擇了離開。
遍佈場館的電子燈,照得場館透亮。中央的光幕畫面,已經定格,主館在已經變得零散的喧囂聲中,顯得空曠而寂靜。
段天道堵住了黃小蕾的嘴,又把目光投向了胡興芳。
胡興芳看了一旁面無表情的張鵬程一眼,暗自咬咬牙,對方楚天道:“這樣吧,我先讓你們離開,我相信你們不會傷害黃小蕾上校,有什麼誤會,我們回頭……”
正說着。忽然,通訊器急促地電子音打斷了胡興芳的話。與此同時,張鵬程和段天道的通訊器,也急促地響了起來!
幾秒鐘後,同時接聽通訊的幾個人,再互相看時,已經變了臉色。
華夏首都上京。
街道上車流滾滾,人如潮涌。
城市,還在不斷的擴大,還在不斷的更新。老舊的樓房被拆除,取而代之地,是更先進更高更大的高樓大廈。街道,也一次次的被拓寬,工業區,商業區,在時間的輪迴中,不斷地成就更年輕的富豪,更龐大的企業,人類的文明,就在這樣無休無止地建設和生命的繁衍中,被傳承。
城市裡繁華依舊,西郊聳入雲霄的榮耀山莊,依然恢弘莊嚴。
雖然這座山莊從外表來看,並不比中心城區那些傾盡了想象力地建築漂亮,甚至不如人家大氣,可是,知道這座山莊的人,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心態,看見它,總是心懷敬畏。
這裡,是這個龐大國度縱橫世界武力的控制中心。
在這裡面,每一份小小地文件,都決定着整個世界的局勢。這裡,就是風暴的核心。
寬三米,長六米的深褐色的辦公桌,孤零零地被安放在房間中央。這是一張老舊的木製辦公桌,質地堅硬,結實,沉重,線條簡潔漆面考究。
這張桌子,在這個周圍牆壁和空間,被中央電腦,地圖和電子推演沙盤佔據的巨大銀白色房間裡,顯得格格不入。
唯一能夠和它般配的,似乎就只有一張有着柔軟坐墊的高靠背木椅,以及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靠牆的世界地圖前,華夏第五集團司令錢柏林上將,正在做彙報,他手中細細的電子教鞭,隨着星際圖上的一個個不同顏色的箭頭在移動。
長達近一個小時的述職報告結束了,這位名將,靜靜的站在黃勝天面前,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臉上,還殘留着長時間旅途的疲憊。
他在等待黃勝天對目前的局勢做出點評。
儘管已經身爲上將,可是在厚重的木質書桌後的那個甚至不能自己站起來地老人,依然讓他感到一種無法抵抗的壓迫感。
這是一個恢弘的大時代。
錢柏林毫不懷疑包括自己在內的無數軍人,將在這個時代。成爲最耀眼的明星,甚至成爲傳奇。
可是無論名將排行榜上有多少人,能被稱爲軍神地,只有一個。
除了眼前這個貌不驚人,如同眼前這張辦工作一樣古老沉悶的老人,沒有人配的上這個稱號!
也許,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切爾達可以去挑戰他。
可是,絕對沒有人,能夠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數十年前,華夏對越北的那一場大戰勝的痛快淋漓。
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超越了所有軍事家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