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上向下看去,只能看見一羣螞蟻一樣的機甲絞殺在一起。
黑色的雖然人多,雖然攻擊配合都頗有章法,可是在那些悍軍機甲的面前,他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兩道青色的箭頭,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往哪裡走就往哪裡走。
這片刻功夫,他們就已經穿透了三十一軍的機甲羣,向着三十一軍特種團的屁股後面包抄過去。這架勢,是要全殲兩個特種團啊!
遠處,整個三十一軍基地,已經亂作了一團,另外三個方向,已經可以看見如同洪水般席捲一切的悍軍機甲那青色的身影。
而在近處的基地大門口,左右各五十輛機甲,正悠閒地坐着準備活動,剩下的一百輛機甲的包圍圈中,一根根可伸縮的鋼鐵柱被立了起來。
被綁住雙手,塞住嘴巴的三十一軍軍官,正被一個個地剝去衣服,拿繩子往上吊。
這時候的軍官們,哪裡還有冷酷嚴峻的鐵血軍人風範。就連他們的師長張誠,也蓬頭垢面鼻青臉腫。被悍軍戰士抓雞似的抓着,等着最後一個吊上最高那根杆子。
這種手段,別說見,連聽都沒聽過。所有人心頭都只有一種慶幸,幸虧惹上悍軍的,是張誠的三十一軍。
死道友不死貧道!
大家拼命打電話。未來對悍軍,得重新估計和制定政策了。這樣的精銳部隊,放到哪個國家眼裡,都是戰略級武器。
難怪黃勝天直接拍板將十二代機甲配備給他們。
薑還是老的辣!
“兩千一百零三比零。”隨着數據收集儀前的一位軍官用帶着顫抖的聲音大叫聲,三十一軍特種團的兩千輛長刀機甲,已經衝到了一百輛悍軍機甲的面前。
從高處看去,青色的悍軍機甲羣,彷彿一朵被風捲過的蒲公英,忽然散開。
在基地大門口那狹窄的區域裡,他們兩輛一組,殺進了長刀機甲羣中。
屏幕上,一輛長刀引擎全開,如同導彈一般撞向一輛悍軍機甲。
在雙方身體接觸的一瞬間,悍軍機甲忽然腳下一蹬,身體在輕柔地向後飄去的同時,向上貼在了長刀的身上。如此美妙的動作,簡直讓各區軍官都看傻了。
這哪裡還是一輛機甲,這簡直就是一張被風吹起來的輕紗。
那動作,是那麼的柔美,那麼的輕盈,那麼的優美美妙……
形容詞還沒從大家腦袋裡冒完,忽然間,就見悍軍機甲如同一個飢渴的胖女人一般,四爪章魚似的摟住了彪悍的長刀,一隻手順着長刀機甲的小腹就摸了下去。
哐噹噹。
長刀機甲被反身佔據主動的悍軍機甲壓倒在地上時,只抽了兩下,就不動了。
直到悍軍機甲爬起來,偷偷摸摸向另一輛被同伴吸引了注意力的三十一軍機甲摸過去的時候,大家纔看見,長刀的胯下到小腹的位置,已經被摳出了一個大洞。
“臥槽!”呆呆的天井區少將剛機械般地從口中吐出這兩個字,直愣愣的眼睛又被另外一輛悍軍機甲吸引住了。
這輛悍軍機甲速度極快,如果不是高速攝影機,能夠捕捉到他的身影,光憑肉眼看到的只是七八道幻影。
這輛機甲,不打不殺,專事騷擾。
它在三十一軍機甲羣中鑽來鑽去,每經過一輛三十一軍機甲,就出手摸。
摸的位置,極其猥瑣。襲胸,撈胯,摸屁股以及大腿內側。
按理來說,這名機士的身法,足以讓它直接將對手擊殺。可它似乎對浪費時間的擊殺一點都不感興趣,只飛快地摸了這個又去捏那個。
每一輛被它偷襲的機甲,都免不了會做出下意識的反應。而這時候,就會有一輛悍軍機甲在穿花般的運動中忽然冒出來,一擊悶棍。
各區軍官們,不約而同地解開了衣領釦子,看得口乾舌燥。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猥瑣下流的打法,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精確,這麼有效率的打法!這種打法,帶給他們的震撼,不亞於之前發現悍軍數千名機士統繞都是九級以上機士的事實。
那輛騷擾機甲的動作,看似沒有對三十一軍機士造成傷害,可是,正是它的騷擾,將這些被騷擾的機甲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了。畢竟,要害部位被猛地摸了一把,對誰來說,都不亞於剛洗完澡的女人赤身裸體走出房門就被人一把摟住。
渾身都軟了。
這種驚恐,是人的條件反射。而就是這種條件反射,被這幫天殺的混蛋利用到了極致。一輛機甲吸引七八輛機甲配合。無論是時間上,角度上,都天衣無縫。
兩個裝甲團,如同兩把利刃,猛地插在了基地大門悍軍佈下的半圓形防禦陣上。
可無論他們怎麼使勁,僅僅一百輛機甲組成的半圓防禦陣,都紋絲不動。
在這狹小的空間內,一百輛青色機甲穿插交錯,縱躍騰挪,就如同一朵不斷開合的花瓣,每一次開合,都會有數十輛長刀倒在防禦陣外。
幾道身影,在機甲羣中風騷無比的騷擾。
更多的悍軍機甲,則在一旁下黑手打悶棍。從他們的機甲動作來開,他們都是手速六十動以上的十級機甲戰士,其中不少人,手速已經高達七十動。憑這種手速,就算是硬撼對手都夠了,可他們偏偏就要採用這種讓人吐血的方式。
這是調戲,赤裸裸的調戲。
一個個被扒得精光的三十一軍軍官,被升上了旗杆。那些護衛的士兵,倒沒有享受這樣的待遇。悍軍把怒火都傾瀉到了三十一軍這幫軍官的身上。
看着參謀長,副軍長,師長等高級軍官一個個地被掛上半空,三十一軍發狂般地往前衝。
可是,這是一種貓捉老鼠的遊戲。
悍軍師長拉希德,就抱着手,冷冷地看着不斷衝過來的三十一軍機甲。
瘋狂的衝鋒,換來的只是三十一軍機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遠方,其他幾個門的三十一軍機士,似乎已經看見了周邊被掛上去的軍官,都拼命地往這邊涌。不過,他們的混亂,讓追擊在他們身後的悍軍機甲攻擊的效率更高。
冷酷,無情。
各區軍官們毫不懷疑如果三十一軍真的殺掉了方楚天中將,這一次攻擊,就不會是這種程度了,悍軍絕對會血洗整個基地,雞犬不留。
幾位軍官,長嘆了一聲。
他們看見,在三十一軍基層軍官的指揮下,一些機甲開始翻越基地高牆,試圖從外面夾擊一直擋在門口的對手。
不過,且不說他們翻牆時的動作不如悍軍優美,就說翻牆出來的這些機士,又有幾個有好下場?
早已經等在基地外的數百輛悍軍機甲,看見翻出來一個就一擁而上拳打腳踢,看見另一個又是一窩蜂地衝上去,就跟一羣興奮的獵犬看見了黃鼠狼似的。
易地而處,如果自己是三十一軍……
還是不要活了!
大門口的調戲在繼續,而基地內,幾道悍軍洪流,已經漸漸有了合攏的趨勢。
在他們經過的地方,完全看不見一輛完整的三十一軍機甲。有的,只是一輛輛工程悍軍機甲和一個個悍軍戰士。工程機甲破開破爛的機艙,士兵上去抓下三十一軍士兵,照臉就是一拳,然後綁起來。
他們想幹什麼?
聲音採集儀給出了答案。
屏幕上,一名悍軍士兵在一拳幹翻了一名三十一軍軍官後,紅着眼睛惡狠狠地道:“襲擊我們將軍,等着到醫院去集合。方將軍醒不過來,老子屠了你們整個軍!”
房間裡,鴉雀無聲。
戰鬥,己經進入了尾聲。
當四股悍軍機甲合流之後,整個基地已經是一片狼藉。無數個青色的鋼鐵方楚天,在基地中橫衝直撞。他們分工明確,下手狠辣。
前方戰鬥機甲砍殺,後面工程機甲破開座艙,一羣羣的士兵隨即跟上,將三十一軍機士捆綁起來,這種有組織行兇,遠比狹路相逢的遭遇戰更讓人頭皮發麻。
三十一軍的機士,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崩潰的這麼快,這麼幹脆。
他們是秦妖軍團的一級部隊,是自詡唯一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部隊。從新兵入營開始,他們就接受最嚴格的訓練,就執行最嚴苛的紀律,並被要求養成最堅定的信仰。
他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失敗。在他們的字典裡,只有死亡和勝利。他們狂熱的信奉軍官們灌輸的理念,隨時準備着踏上戰場,去犧牲。
當悍軍兩個裝甲師包圍基地的時候,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可笑。
別說基地裡駐紮的,是四個裝甲師,恐怕只需要出動兩個團,就能把悍軍那羣民兵揍得找不着方向。
當他們心目中僅次於秦妖地位的軍長張誠中將走出基地大門,斥責包圍基地的悍軍時,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悍軍會如此乾脆地一耳光抽在張誠臉上,並肆無忌憚地發動攻擊。
直到基地警報淒厲地響起,直到他們跳上機甲啓動引擎的時候,他們才真正相信,那幫民兵已經悍然動手了。
不知死活!
張誠以及三十一軍高級軍官被毆打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基地。
每一位跳上機甲,繫好安全帶,握住沉甸甸冷冰冰的萬能操控杆的三十一軍機士,心頭涌起的,都是一股發誓將整個悍軍徹底擊潰並將所有敢於挑釁三十一軍尊嚴的白癡送進地獄的怒火。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他們完全懵了。
他們看見,基地的東南西北四個大門轟然洞開,無數外形和他們的方楚天將軍一摸一樣的青色機甲,衝進基地。將自己前面的同伴一個個砍瓜切菜般地打翻。
都是身經百戰的機甲戰士,三十一軍的機士們很容易就憑藉自己的經驗看出了自己的敵人究竟是一幫什麼人。
他們不是那種紀律渙散,沒有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民兵,他們是一羣在戰場上,在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下手極其兇橫的老兵。
更重要的是,他們駕駛的機甲性能,完全不弱於三十一軍的十代神賜,而他們的操控技巧幾近於傳說!
部隊,在迅速的崩潰。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句話用在三十一軍的身上,再恰當不過了。
原本所有人都想着在瞬間擊潰對方,以最小的代價,最快的速度獲取勝利。
可從交戰第一秒開始,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向着他們的預計相反的方向前進。對手的第一波衝鋒,就幹掉了裝甲集羣最前面的數十輛機甲,第二波衝鋒,整個隊伍都已經被扯亂。
隨着前面的青色機甲如同快刀捅豆腐一般狂飆突進,隨着後面壓上來的青色機甲越來趟多,三十一軍機士們看見的,只是自己身旁的同伴一個接一個無助地倒下。
沒有人敢相信這是真的,可事實,就發生在眼前。
他們引以爲豪的手速,他們引以爲豪的戰鬥精神,他們引以爲豪的戰鬥技巧,在如狼似虎的悍軍機士面前,完全失去了用武之地。
這一仗,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失敗了。
這種心理打擊,是最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