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羣老傢伙還有資格給這些華夏將領們甩臉子的話。那麼,更讓人憤怒的就是跟隨在他們身後的那些悍軍年輕軍官了。
這二十幾名華夏軍官,大部分都是大校或少將。
若是和平年代,這樣的軍銜別在一羣平均年齡不過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肩頭或許有些刺眼,可在這積累軍功戰績如同飛一般的戰爭年代卻算不上什麼。
各大國的年輕天才將領都不少,隨隨便便也能抓出幾十個來。
可是,這幫以黃小蕾和少將曾鑫爲首的年輕人,似乎並不知道什麼叫收斂。更不知道什麼是規矩,是敬畏。
面對華夏將領的嘲諷,他們雖然不聲不響,可那臉上輕蔑、不以爲然、冷漠和譏誚的表情能把人給活活氣死誰要是看他們一眼,他們就直勾勾地把你給瞪着,瞪得你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隨着黃勝天和悍軍將領們的冷淡沉默,會議室裡的聲音漸漸小了。
可氣氛卻愈加的緊張起來。
發難的華夏將領們面色陰沉,領頭的雷達均更是一臉鐵青。悍軍這幫傢伙的不理不睬,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憋足了勁揮出一拳卻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虛不受力,那種難受勁兒簡直別提了。
而更可惡的,就是站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的一個悍軍軍官。小小的陸軍少將,竟然也敢一臉冷笑的瞪着自己,越瞪還越來勁。
“哼!”雷達均猛地一拍桌子,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站在他對面的,正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在黃小蕾等黃家第三代成員中最驕傲自負的魅影軍團第三裝甲師師長孔狼。
看見雷達均怒氣衝衝地拍案而起,青年嘴角的冷笑愈加明顯。半邊眉毛還輕輕一挑,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完全沒把雷達均看在眼裡。
這麼多年來,雷達均何曾受過一個小小少將的如此挑釁,一時氣急,咬牙指着孔狼的鼻子正要呵斥,忽然他半張的嘴一下子凝固了。
就在他對面的天網屏幕上,一團刺眼的白光,正如同一朵明亮的煙花,在漆黑的世界中驟然綻放。
“是左翼。”
隨着一位華夏將領的叫聲響徹會議室。
衆人聞聲回頭。
只見左翼戰區,原本呈‘品’字形逼近悍軍的三支北約偵察艦隊附近,一艘艘悍軍戰艦如同鬼魅一般從黑幕中浮現。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這些餓狼就已經咆哮着驟然加速,撲進了北約偵察艦隊的陣型。
三個北約偵察艦隊集羣,在這一瞬間,遭遇了毀滅性的襲擊。
數以百計的炮彈,成千上萬的導彈,還有悍軍戰艦那猙獰的撞角,就像狼羣的牙齒輕易破開獵物的喉管。
無數的白光在北約戰艦外殼上炸亮,無數的火光噴薄而出。紛飛的碎片殘骸就像飛濺的水花般剎那間遍佈整片海域。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悍軍的伏擊艦隊距離對方,最多不到一海里的距離。他們的速度極快,攻擊動作又堅決狠厲。選的還是三支呈品字形前行的北約偵察艦隊的中段腰部位置這一口咬下去,實在是又狠又毒。
北約艦隊的混亂從艦隊腰部開始向前後擴散。從遠視儀裡可以清晰地看到,受到攻擊的北約戰艦在齊射的白光中融化,在悍軍戰艦的撞角下無聲地變形斷裂,在****而至的導彈爆炸中破開一個個恐怖的大洞。
當北約艦隊陷入混亂的時候,悍軍開始了向縱深穿插。
人們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屏幕。
不僅是會議室裡的將軍們,還有指揮室來來往往忙忙碌碌的參謀們,各大艦隊的官兵們每一個人都停下了腳步,仰着頭,死死的盯着天網屏幕,凝神屏息。
一艘悍軍巡洋艦推開了已經被它撞成兩段的一艘北約驅逐艦,微微調整角度後毫不減速地切進了兩隊北約驅逐艦的中央空隙。它一邊前進一邊開火。艦首的主炮和兩翼的六門副炮就像死神的鐮刀。
白色的炮彈光團切過正面一艘北約驅逐艦的左舷,瞬間在艦體上狠狠轟出了四個大洞。
北約驅逐艦艦首靠上層甲板部位的炮塔在白光中直接消失,中部艦橋下方和尾部推進器部位的損傷直接引發了艦體內的殉爆。大量的氣體和火焰從裂口噴出,一道道蜿蜒的裂縫在艦體上延伸開來。
最後只見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這艘北約驅逐艦化作無數碎片,四散紛飛。
而在這白光和火焰中,悍軍的另外兩艘巡洋艦和六艘驅逐艦,卻在這艘領頭的巡洋艦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向前突進。
爆炸的光芒在他們黑色的鋼鐵艦體上忽明忽暗。他們猙獰的艦首,厚重的裝甲,優美流暢的線條和那正閃爍着死亡之光的炮管,充滿了一種融合着現代機械工業和戰爭暴力的美感。
他們一邊開炮,一邊前進。
九艘戰艦排成了蜈蚣陣型,以三艘巡洋艦爲頭六艘驅逐艦爲足,向北約艦羣的中央切入。在他們的左右,也有同樣的艦隊在進行同樣的戰術切入,外圍更有艦隊以環形路線配合,將北約艦羣切割開來。
在周圍混亂的北約戰艦的對照下,這些悍軍戰艦看起來簡直冷靜從容到了極點。
他們每一艘戰艦的位置都保持得極精確,航行速度,轉向角度和同步時間簡直分毫不差。而那每一分三十五秒的火力齊射,更是讓人心驚膽戰這種火力齊射頻率,比起周圍的北約戰艦來,快了整整一分鐘。
天網屏幕前的華夏官兵覺得自己簡直無法呼吸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精確如此冷靜的戰術切割,如此恐怖的火力齊射,如此狠厲毒辣的攻擊。
在場的軍官都覺得,別說那些已經在悍軍的偷襲中陷入混亂的北約戰艦全無還手之力,就是自己所在的艦隊和悍軍正面交鋒,恐怕也是被屠殺的份。
大海中,一支支悍軍艦隊就像是一把把手術刀,精確地切割着獵物。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數量少於他們的三支北約艦隊就已經被他們切割成了零碎。
而悍軍顯然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因爲華夏官兵們已經可以從天網遠視儀屏幕上清晰地看到這些悍軍戰艦的身後,兩個龐然大物正隨着身體上流動遊走的光絲,漸漸從黑暗中露出身形。
“末世級航母。”
早已經在‘民主力量’要塞演習中見識過這種母艦的牧百靈驚喜地叫了起來。
會議室裡,一陣無形的騷動。
儘管天網屏幕很大,可不少華夏將領還是情不自禁地上前幾步,擠到距離更近的位置觀看。
還沒等騷動平息下來,更大的騷動就爆發了。
大海中,隨着一架悍軍‘閃電隼’戰機那修長優美的機身如同破開烏雲的海燕一般閃現,無數的銀白色戰機同時電射而出。
華夏將領們只覺得一股血液,一下子衝上了頭頂。
那不是戰機。
那是無數道白色的閃電!
他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那一條條白色的光絲在瞬間穿越大海,捲入北約艦隊的尾部,然後如同一團砸在狂風中的銀沙般,驟然散開。
那畫面……
太美了。
數千架戰機在北約艦羣中蹁躚飛舞火,在翻滾,在貼着北約戰艦的艦體噴吐着炮彈的光舌。他們的尾部推進器光流和炮彈光鏈,在空中纏繞成一團不斷遊動的亂麻,直讓人眼花繚亂目眩神迷。
一個又一個刺目的白光,隨着在紛飛的戰機羣中閃亮。
北約的六支d級護衛艦隊加上偵查艦和電子艦,總計也不到兩百艘戰艦。且護航的大部分都是驅逐艦和護衛艦。別說這樣的力量無法抵擋悍軍的進攻,就算是三支b級艦隊,恐怕也是瞬間覆滅的下場。
所有人都明白。
這是屠殺也是宣言。
一種比右翼的萊恩艦隊更強硬,更囂張,更震撼人心一百倍的戰鬥宣言。
他們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敵人也告訴盟友。
這就是悍軍!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
滕剛,雷達均,還有所有對悍軍充滿了敵意的華夏將領們,都是大腦一片空白。
這一刻,他們終於明白天機老人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在這樣的悍軍面前,北約偵察艦隊指揮官逼近到不到十海里的距離,簡直就是在找死。
在幾顆島嶼之間的左翼戰區,周圍半徑十海里以內,都是悍軍的防區。
越線者,死!
這時,黃勝天淡淡的聲音傳來。
“開會。”
作戰室中央的屏幕,宛若一個微縮的世界。
切爾達雕塑般修長的身形靜立其間。海霧和白色流沙般的暗礁帶,就在他的胸口、肩頭、腰腹靜靜的懸浮着。
而他鷹一般的眼睛前方,北約偵察艦隊正在悍軍的圍攻下節節敗退。
完全通過天網模擬的立體圖像和現實沒有一點差別。
戰艦的數量、大小、外觀細節以及艦隊移動的路線,爆炸的火光和乃至無數飛射向茫茫大海的碎片,都被遠視儀和雷達所捕捉,完整的呈現在屏幕上。
切爾達緩緩繞着屏幕中激烈搏殺的戰場踱步。
如同拇指大小的戰艦和飛蟻般的戰艦,在他眼前飛射來去,激烈絞殺。縱橫交錯的炮彈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光芒映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
作戰室裡,六七十名面色嚴肅的北約高級將領們圍繞着圓形會議桌正襟危坐,目光隨着切爾達的腳步移動。
穆爾靜立於一旁。
在整整齊齊熠熠生輝的將星之中,這位圓臉參謀肩膀上的上校軍銜顯得異常的扎眼。這還是他被越級提拔之後的新肩章。
如果退回去一小段日子,他不過是一個連進指揮部大本營都勉強的少校而已。
白色的電子無影燈將作戰室照得透亮。屏幕中游走開火的戰艦正在進行最後的絕殺。
作戰室裡的氣氛,隨着左翼戰區北約偵查艦和護衛戰艦的數量越來越少,而越來越凝重,越來越肅殺。
將軍們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屏幕。穆爾則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目光,不時會離開屏幕投向作戰室角落的舷窗邊。
那裡,一個穿着小紅皮靴的小女孩靜靜地坐着。
她微微仰着頭,半閉着眼睛,萬千光絲從舷窗透進來,照在她白皙清麗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微微顫動着,薄薄的耳廓如同透明般微微泛紅。
她是如此的恬靜,如此美麗可愛。她靜靜地坐在哪裡,就像一幅讓人心醉的圖畫,和這肅殺的作戰室格格不入。
屏幕上,最後一艘北約驅逐艦在悍軍戰機的圍攻下爆裂開來。
萬千殘骸飛散。
其中的一片如同燃燒的流星一般飛入了切爾達的瞳孔。當它在切爾達深邃的眸子中化作一道妖異的亮點一閃而逝,戰鬥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