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了!”
當成千上萬的戰機呼嘯着衝出悍軍艦陣,迎向猛撲而來的北約艦隊,將其牢牢擋在通道兩側的時候。相同的驚呼聲同時在雙方戰艦和遠處的觀察船上響起。
不同的是驚呼者的語氣。
北約官兵驚惶駭然;華夏官兵激動雀躍;而觀察船的中立國觀察員記者們則是難以置信。
議會觀察船觀戰大廳的主屏幕,高達八米,直徑二十米。人站在屏幕下,就像是大象面前的小老鼠。
大廳一層的人們仰着頭,二樓弧形平臺的人們無聲地靠在欄杆邊,三樓,四樓每一層,都安靜得只能聽到呼吸和心跳聲。
巨大的屏幕在他們眼前閃爍着,光芒映照在他們的臉上,忽明忽暗。
屏幕中,悍軍艦隊就像一條奔騰的長河,在兩側戰機組成的堤壩之間翻滾奔涌勢不可擋。
通道兩側,已經是一片光芒閃爍。
無數的“閃電隼”戰機在北約艦羣中穿梭,它們飛行的姿態敏捷而優美,可攻擊卻兇狠而毒辣。
體型巨大的北約戰艦,只要一靠近通道海域,立刻就會被數十架戰機同時盯上。
這些戰機會在海面中劃出一個個大圈,然後同時將機首對準北約戰艦。上方,前後左右,連珠般的炮彈就像是死神手中的勾魂鏈,纏繞在艦體上,擊碎裝甲,將艦橋撕扯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大洞。密密麻麻的導彈,也帶着蜿蜒的尾光軌跡呼嘯而至,閃電般撞上艦體。
一旦被這些戰機捲入陣型,北約戰艦就毫無還手之力。一艘艘戰艦就像是一隻只被食人蟻爬滿身體的野豬,頃刻間只剩下一具白骨。就連防禦力最強的戰列艦,也撐不過三秒鐘。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今天以前,就算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也不敢相信,悍軍的戰鬥力會如此強大。強大到當這支艦隊悍然發動衝鋒的時候,就連米國的夜軍和切爾達,也不能阻擋。
“戰機爲王,戰機爲王……”
不少中立國的觀察員們已經激動得滿臉通紅,嘴裡絮絮叨叨反反覆覆就只是這句話。
這些觀察員們,有一大半都來自於各國的政府和軍方。其中不少還是軍方的高級將領。從戰爭爆發開始就密切地注視着一切變化的他們。
除了對目前華夏和北約雙方的局勢瞭若指掌外,對當今世界的戰術思想,兩大陣營的王牌部隊,武器裝備和衆多名將,也有着很深的研究。
當他們看到十艘‘末世’級航母釋放戰機的數量和速度,當他們親眼目睹北約戰艦在戰機集中攻擊下的脆弱時,沒有什麼詞語可以形容他們此刻的心情。
在進入中央海域之前,他們聽說過不少關於悍軍的傳說。其中有一些國家,甚至還和這支從*自由世界起家的軍隊打過交道。
大量的食品,藥品,工業生產原料乃至禁運的武器,車牀和能量,通過*自由世界如同毛細血管一般的航道,源源不斷地流入悍軍大本營。
不過那只是交易罷了。沒有人把*和悍軍當一回事兒,也沒有誰真的以爲那個放逐之地的一羣烏合之衆,能夠對戰爭產生什麼深遠的影響。
可現在,眼前的一切將他們原本形成的觀念完全推翻了。悍軍不但影響並主宰着這場人類世界最高等級的戰鬥,他們甚至影響着未來世界的軍事思想和格局。
戰機爲王僅僅是四個字,卻在這場戰爭中,形成了天塹一般的戰鬥力鴻溝。
信奉鉅艦大炮戰術的北約艦隊,一艘戰艦的造價高達數千萬至數十億美金不等。
他們的‘巨浪’級戰列艦,造價就超過十億美金,一出世即被譽爲世界最強大的戰列艦。其改進型號‘巨浪改’更是讓每一名可能與其作戰的艦長聞風喪膽。
別說正面作戰,只是遠遠看到這些戰列艦龐大的身軀,厚重的裝甲和恐怖的主炮,所有人都會立刻打消招惹的念頭。普通的驅逐艦和巡洋艦隻要被其命中,立刻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即便是華夏的‘獨角獸’級戰列艦,想要擊殺‘巨浪’,勝率也只有四成。
而衆所周知,悍軍使用的華夏‘閃電隼’海域戰架造價只有三百萬美金,三十架也才一億美金,造價是巨浪的十分之一。
這種將航母剔除在外的算法顯然不科學。
不過卻沒有人去管什麼科學不科學。因爲他們看見的,是包括‘巨浪改’在內的一艘艘北約戰艦在悍軍戰機的集中攻擊下起火爆炸四分五裂。
一艘‘巨浪’被三十架‘閃電隼’圍住,根本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算其艦載防空系統和旋轉炮塔全力開火,在鋪天蓋地的戰機面前,也只能顯出其絕望和徒勞。
戰機的力量,在這一戰中盡顯無疑。
人們很難相信,這是一羣烏合之衆搗鼓出來的戰術。可眼前的事實,卻由不得他們不信。
悍軍,竟然強悍如斯!
不少中立國的將軍,看着悍軍的戰機和那十艘在突進中解體成大大小小戰艦的‘末世’級航母,眼睛紅得跟兔子一般。
恨不能一把把屏幕上的母艦和戰機抓下來揣進兜裡撒丫子就跑。
戰機爲王的理念提出了很多年。可直到悍軍的這種分體式航母的出現,纔將這一戰術真正磨礪成一把寒光四射鋒銳無匹的絕世寶劍。
這把寶劍,一出鞘,就讓一代名將切爾達的戰前口舌,變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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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了……”
倉皇的聲音,在北約艦隊中響起。
切爾達死死抓住指揮席的扶背因爲太過用力而青筋暴漲。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襲擊了他。
“將軍!”耳畔傳來穆爾的聲音。切爾達回過頭。只見穆爾面色焦急地道:“我建議,主陣立刻後撤。拉開距離。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和悍軍……”
“後撤?”切爾達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死死地盯着穆爾。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沒有任何的戰術分析,只有一股勃發的怒氣。
後撤,怎麼可能後撤?
就因爲悍軍艦隊衝過來了嗎?
衝過來又怎麼樣,爲了阻止身後的北約艦隊,他們的戰機有一半都必須留在原地作戰。剩下的戰機,不過是二十支A級艦隊配備戰機的正常數量。
他們只有十支A級艦隊,而自己的指揮集羣,卻是以六支夜軍艦隊爲核心的整整二十支精銳艦隊組成的龐大集羣!
如果自己沒有和那個方楚天通話,沒有那傢伙的一口唾沫和一聲怒罵,自己或許還可以退一退,用纏鬥的方式,把悍軍一點點磨死。
可現在自己要怎麼退?
現在稍退一步,就是退縮,就是逃跑!自己在所有人前說出的話,下達的命令,就是自己畢生也無法抹去的恥辱!
況且主陣所在的位置,正是整個戰場最關鍵的核心區域。一旦指揮集羣壓不住陣腳,不但身後近地航道的航母和登陸艦隊會暴露在敵人的炮口之下,就連防禦鏈上的艦隊,也會因此首尾難顧。
這一仗,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後勤通道被斷,己方艦隊的補給只夠打完這場戰役。蘇斯叛軍更是在心窩子上捅了一刀,這一仗拿不下中央島嶼,整個局勢都會立刻翻轉過來!
想到這裡,不知道爲什麼,切爾達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黃勝天的身影。
那個被自己用了整整三十年去擊倒的老人,似乎正看着自己,一臉雲淡風輕的微笑。
心頭的怒氣再也無法壓抑。
不!我擊敗了你!就在雙星角走廊,堂堂正正擊敗了你!切爾達家族的榮耀,我能親手拿回來就能守下去!
現在,我要擊敗你欽定的接替人!
“不行。”切爾達冷冷地否決了穆爾的建議。
回想之前穆爾關於黃勝天以雙星角爲課堂給方楚天上課的說法,切爾達一時間只覺得眼前的穆爾,看起來分外可憎。
一個心思熱切的破落平民子弟罷了。
“將軍。”穆爾上前一步,急叫道。
“不用再說了。”切爾達揮手打斷了穆爾的話,平靜地道:“阿歷桑德羅,裁決者由你指揮。立刻做好出擊準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悍軍的機甲部隊,就是他們最後的殺手鐗。”
“是。”阿歷桑德羅肅然領命。
“命令戰機集羣,待登陸陸軍完成地面防禦構築後,立刻返航,向指揮集羣靠攏。”切爾達朗聲下令:“夜軍第一集團艦隊,沿指揮集羣左翼展開,第二集團艦隊,沿右翼弧形展開。主力布圓形防禦陣,準備迎敵。”
“是。”
隨着指揮大廳的戰鬥聯絡官和參謀們的齊聲應答,切爾達回頭看向小女孩,目光幽幽如火。
“剛纔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女孩安安靜靜地坐着,點了點頭。她的目光沒有看向切爾達,卻看向一臉呆滯的穆爾。
“現在是時候了。”切爾達冷冷地道。
“衝!”
段天道惡狠狠地瞪着屏幕上的北約指揮集羣,狂吼道。
‘上京’號航母在無盡的炮火中昂首向前,疾若奔雷。身旁無數的悍軍戰艦和戰機狂飆突進,每一個悍軍將士的眼睛,都已經通紅!
還有不到六海里。
以悍軍艦隊的速度,不過四五分鐘的時間。
最後的決戰,即將來臨。
爲了這一戰,華夏已經在戰火中煎熬了整整五年。有太多的將士爲了這一天付出了生命。千千萬萬的人,接力般將最後一棒傳遞到這裡。
是時候,結束這場戰爭了!
“殺!”
怒吼聲暴起。
數百架戰機,風一般捲入了左側一支試圖衝過來攔截的北約艦隊中。
一架“閃電隼”在空中翻滾着,發射出兩發導彈,接連命中正面一艘北約巡洋艦的艦橋。當爆炸的火光驟然炸開的時候,戰機已經逼近到了巡洋艦數百米的地方,幾乎貼着戰艦的艦體射出兩條光鏈般的炮彈。在戰艦裝甲上割開兩條深深地口子,打得殘渣亂飛。
戰機剛剛從巡洋艦的艦首掠過艦尾,翻滾着躲過戰艦旋轉炮塔的炮火,消失在艦羣深處,數十架相同的銀白色戰機,已經在穿過縱橫交錯的炮彈光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光團,出現在巡洋艦前方。
絕望的巡洋艦在陸續撞上艦體的導彈的爆炸中顫抖着。
終於,一次致命的殉爆讓這艘造價高達一億五千萬美金的昂貴海域棺材,化作了一道橫掠過大海的巨大白光。
紛飛的殘骸,如同流星羣一般在大海中飛射。數百片大大小小的殘骸剛剛飛進海域通道,就被百上千的悍軍戰艦,迎面撞開。
悍軍艦隊就從北約巡洋艦主體那團刺目的火團旁邊。
一掠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