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拿律師資格純屬一個順便。
身爲一個殺手,熟知法律程序是最基本的要求之一,反正那些厚厚的案頭書都是要背的,還不如索性順便考個律師資格證。
雖然拿到律師執業資格證所需的條件有些瑣碎,比如要通過本科畢業,還要實習最少一年,品行良好等等,但以他的身份背景,要跳過這些門檻還是很容易的,所以,段天道十八歲那年,就已經拿到了這個資格。
閒着沒事,他還真的替人打過幾場官司,以一個頂尖殺手的觀察力和洞察力相輔,自然是百戰百勝。
嗯,多學點技能就是有好處。
一場如火如荼的大行動,結束的多少有些灰頭土臉。老賊眉鼠眼和小賊眉鼠眼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小賊眉鼠眼揮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兩個警察上前,掏出手銬,‘咵’就給段天道拷上。
還故意將手銬鎖的極緊,這擺明就是故意給他穿小鞋。
段天道頓時‘哎喲’慘叫一聲,高舉雙手展現給衆人:“《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條例》第八條明確規定,使用警械不得故意造成人身傷害,你們作證,我完全沒有拒捕,如果回到警局我的手受了傷,我有權向你們的上級提出投訴,並將此作爲你們粗暴執法的證據。”
他身上的暖流可以治傷,也可以做傷,分明纔剛剛拷上,已經可以看見段天道的手腕處紅腫一片。
蘇天藍冷哼了一聲沒說話,她知道段天道的本事,這手銬他不隨手捏碎就算對得起人了,還能把他弄傷了?
但是段天道只看了沫沫一眼,沫沫就懂了,要是不作證沒有錢拿!
沫沫立刻急了,揮舞着小手:“我作證!”
曾瓊穎倒是沒有說話,不過是輕描淡寫的掏出手機,‘咵’當場照了張照片。
“鬆一點鬆一點。”老賊眉鼠眼表情變化之快令人歎爲觀止:“早就跟你們說過,執法時要注意方式方法嘛,真是的。”
幾個警員面面相覷,只得又上來給段天道鬆了鬆。
“我們是不是也要戴?”美女記者很優雅的伸出手腕。
沫沫有樣學樣,一邊伸還一邊恨恨道:“來來,拷啊!拷斷了算了!這麼多事!真煩人!還讓不讓人賺錢了!”
衆人:“……”
“咳咳。”老賊眉鼠眼咳嗽兩聲,乾笑道:“兩位就不必了。”說罷揮了揮手:“收隊!”
這一大隊人馬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動作倒是極快,轉眼這棟大樓又恢復了死氣沉沉的模樣,待得所有警車消失之後,樓頂的某個水箱後陡然閃出一個人影。
雖然已經快要入秋,但南春的天氣依舊很溫暖,所以女人也穿的很養眼。
苗條的身段包裹在一件米色薄紗連衣裙內,烏黑髮亮的長髮在南春悠揚的風中搖盪,前凸後翹中間細,指若青蔥腿修長,端的是魔鬼般的身材。
當然,如果魔鬼身材加上魔鬼面容,一定還是會讓大多數人望而卻步,偏偏這位卻生就一副天使般的容貌。
很大很迷茫的眼神,笑起來還有兩個迷茫的酒窩,那迷茫豐潤的紅脣描着淡色的口紅,更顯嬌豔欲滴,那可怕的撲朔迷離的眼神,讓人覺得她在看着世間萬物,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看,勾的人心癢癢的。
這個迷人的美女,怎麼看怎麼像是那個慫恿鐵鍬臉對付段天道的李小佳。
李小佳望着冉冉遠去的警車,笑的很好看,用動聽的聲調喃喃道:“段天道……好久沒見了……”
段天道不知道有人在樓頂跟自己敘舊,他在看風景。
也不是第一次坐在警車裡面看風景了,不管他坐的是什麼車,南春的風景還是那麼漂亮,讓人有一種想學廬山升龍霸的衝動。
這羣警察完全不給他和曾瓊穎沫沫同車的機會,將他安置在一輛單獨的警車之內,陪同他坐在左右的,是兩個五大三粗的警員。
段天道眯了眯眼掃了掃身邊這兩位,這兩個警員的身材魁梧的有些不大像話,若是去做健美先生,起碼得進三甲,而且大半夜的還戴着大墨鏡裝的挺像一未來戰士,兩人上了車彼此間毫無交流,只是不停的看手機,隱隱能聽到手機裡傳來清脆的短信聲。
這一瞬間,段天道的腦子裡習慣性的轉過二十三種方法,能瞬間將兩人制服,但終於只是嘆了口氣。
需要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沫沫未滿十四,還屬於幼女。
如果段天道真的跟她出了什麼事,這種罪行,不管女性本身是否自願,男方都一定要負刑事責任。
佈置這個局可算的上是處心積慮。
但其中卻有無數需要注意的細節。
第一,和段天道不相干的女性,他不一定會管,所以必須保證他會管。
其二,和段天道相熟的,他又不一定會和她發生那種事情,所以一定要下藥。
其三,爲了抓現行,所以一定要在封閉的,無法逃脫的環境下進行。
除此之外,沫沫因爲自幼習武,身形發育的快,還故意說她已經成年,從潛意識上讓自己放鬆警惕。
這個計劃看似簡單,卻絲絲入扣,而其中最關鍵的,正是段天道最在意的部分,就是沫沫肩膀上的那隻蝴蝶。
能夠確保他不得不管沫沫的關鍵,就是幕後黑手很確定這隻蝴蝶可以讓段天道上鉤。
有些回憶屬於他,也屬於另一個人。
能夠用這個弱點讓他墜入陷阱的,這個世界上,只怕就只有那一個人。
但……真的是她麼?
上次她開槍打穿了自己的腿,這次又想陷自己於這種境地……她就這麼不念舊情麼?
段天道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一向是你刺我一針,我殺你全家的類型,這次遭了這麼兇險的一局,打心底卻莫名其妙的沒有絲毫恨意。相反卻還有隱約的欣喜。
這是一種很犯賤的情緒,但他卻不想從這種情緒中掙脫出來。
不管怎麼樣……
是真的有機會可以見到她了麼?
嗯?
透過窗戶,段天道能夠清楚的看見,自己這輛警車慢慢墜後,突然一拐彎,就上了一條岔道。
“咦?”段天道看着載着沫沫和蘇天藍的警車漸行漸遠,忍不住道:“我不是跟她們一起?”
“閉嘴!”左邊的大漢獰聲道:“哪有你說話的份!她們是受害者,你是嫌疑人!”
明明也是受害人的段天道:“……”
這輛車的速度陡然間加快了許多,似乎很着急,很趕,趕着去投胎,在這條小岔道上顛簸了足足一個小時,終於緩了下來。
一座看起來很巨大,很沉重,很莊嚴的鐵門出現在段天道的面前,鐵門上方,刺目的探照燈映照着幾個大字:“南春南區看守所!”
靠!
什麼情況?
“爲什麼帶我來這裡?”段天道表示很不滿意:“《看守所條例》規定:看守所是羈押依法被逮捕、刑事拘留的人犯的機關。只有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以下,或者餘刑在一年以下,不便送往勞動改造場所執行的罪犯,纔可以由看守所監管。我現在不過是嫌疑犯,沒有經過審問判罪,怎麼能被送到這裡來?”
“唔……”右邊一個大漢聳了聳肩:“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段天道很高興有人能贊同他的說法:“那我是不是可以回派出所?”
“哥們!”右邊大漢很用力的拍了拍段天道的肩膀,震得他肩膀生痛:“雖然我當了這麼多年刑警,法律條例都還沒有你熟,不過既然霍所長說要在這裡審問,我們就把你帶來這裡,你也知道的,服從上級命令是我們的職責。”
“霍所長?”段天道不認識什麼霍所長,表示有些鬱悶,難道自己上的是不是這個所長的老婆?而是他的小姨子?
否則初步的審問,怎麼可能安排在看守所?
一層一層重的打開都一定要吱嘎作響的鐵門,站的筆挺手持步槍的哨兵,安靜的直令人覺得壓抑萬分,兩個大漢向哨兵出示了證件,一左一右按住段天道雙肩,將他推了進去。
“這是哪個地來的犯人?”門口一個牙齒掉了一半,眼珠渾濁的幾乎看不到黑色的老獄警心不在焉的在例行公事。
“北川道派出所送來的,臨時羈押。”
“臨時羈押?有沒有搞錯?”老獄警怔了一怔,一股子公事公辦的口氣剛剛順溜出來,左首邊的大漢就搶上前去,在老獄警耳邊附耳低語了幾句。
老頭擡起眼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段天道:“那好吧,身上的東西都留下,在這裡籤個字。”
一個年輕獄警很不耐煩的上前一步,手指直挺挺的戳了戳段天道:“東西都掏出來!”
段天道聳了聳肩:“這手銬……”
右手邊的大漢嘿嘿一笑:“是啊是啊,人戴着銬子呢,不方便,我們幫他好了。”
靠!
難道不應該是解開手銬我自己來麼?
段天道很想說點法律條理,看了看兩個已經開始搜身的大漢,又閉上了嘴巴,這兩位一看就知道沒什麼文化,秀才和大兵,一向講不通什麼道理,還不如省省力氣。
“手錶一隻。”
果然沒文化!那明明是手機!
“現金若干……”左手大漢藉着段天道身影的阻擋,從他的皮夾子裡把整票掏出,都揣進自己兜裡,留了幾張毛票,這個過程他做得麻利之極,完全不怕被段天道看見。
“咦?”右手大漢摸出段天道的板磚,端詳了半晌:“破板磚一塊!”隨手丟進了桌上的籃子。
同樣還是手機的板磚:“……”
沒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