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些人手中的砍刀,在指骨扭曲變形和向內擠壓的巨力作用之下,紛紛深深的嵌入身體,就像那本來就是身體的一部分。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劇烈的血腥氣,慘叫聲幾乎塞滿了鐵鍬臉的耳朵,面前那些扭曲的人體,就像是嗜血的惡魔,正在跳着猙獰的舞蹈。
鐵鍬臉表示他的意識裡沒有意識,他不能說出任何一個有意義的字節,甚至也無法想到任何一個有意義的念頭。
這幅場景,已經超過了他對生態平衡,萬有引力的認知。
可怕的舞蹈終於結束了。
當這些不再動彈的古怪身體用已經不成人形的姿態展現在鐵鍬臉眼前的時候,他突然就有一股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他正想吐,還是沒有來得及,因爲他很快就忘記了自己要吐。
這一具具以前是人體,現在已經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東西突然就宛如干旱龜裂的大地般開始綻裂,無數的裂紋從渾身各個角落開始綻開,詭異的是,那些綻裂的口子下,既看不到鮮血,也看不到骨肉。
一陣微風吹過。
面前這一幕忽然就完全散開來。
就像是無數凝在一團黑色的花蝴蝶突然被驚嚇,隨即散開。
漫天漫地飄起無數像是黑色蝴蝶一樣的碎片,這些黑色的碎片毫無規則的四散瀰漫,轉瞬間就像是融化在空氣中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地上,只剩下一片片扭曲的破衣爛衫。
“人死如燈滅,該忘記的就忘記。”目瞪口呆的鐵鍬臉等人身邊,幽幽的又冒出這麼一句話。鐵鍬臉就是用腳後跟想都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你你你,你……”鐵鍬臉只說了一半就停下來了,這句話他不敢說,太尼瑪不吉利了。
李小佳‘噗哧’一聲笑了,笑的很好看。
但是鐵鍬臉和二十四條大漢突然就打了個哆嗦。
不是,你就說看着一個風姿卓越的大美女,手裡拿着把染滿了鮮血的大砍刀,身上的白裙變成紅裙,脣紅齒白的衝你樂,你是個什麼感覺!
李小佳很好奇的看着鐵鍬臉和一衆大漢:“現在整個北區都是你們的,怎麼你們看起來反而不太高興的樣子?”
鐵鍬臉倒是想樂,尼瑪褲襠都是溼的!實在是樂不起來!
“唰!”衆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李小佳把一把手臂這麼長的砍刀轉眼就不知道收到哪裡去了,突然覺得一點都不驚訝。
才見過地獄,現在見什麼事都麻木了。
“走。”李小佳風情萬種的掠了掠自己沾染着鮮血的長髮,血紅的小手指了指對面一直金碧輝煌,卻在外面出了這麼大事卻始終默不作聲的‘歡樂谷’。
“嗯?”鐵鍬臉沒動腳:“爲什麼去那裡?”
李小佳繼續笑的很好看:“既然是打算在這裡做大事,又怎能不做好準備工作,放心,我已經把這家‘歡樂谷’買下來了,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大本營。”
“改天再說好麼?我不想去。”
鐵鍬臉很果斷的搖了搖頭,衆人一起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決定。
鐵鍬臉的腦子就是隻有核桃這麼大,也看得出今天這事根本不是他能捏的住的,現在他只想趕緊回家,喝點小酒,躲在**底下哭一會。
“哦?”李小佳很隨意的從鐵鍬臉胸前掏出一支菸,完全沒在意手上的血弄髒了鐵鍬臉的襯衣,自顧自點着,風情萬種的點着,抽了一口:“舞陽哥,這可不像你呢。”她嫵媚的朝鐵鍬臉拋了個媚眼:“現在事情辦完了,可就到了兌現諾言的時候呢……”
換成平常,鐵鍬臉一聽李小佳說這話,渾身上下都是熱的,跟爆發的火山一樣。
但是現在,鐵鍬臉一聽李小佳說這話,渾身上下都是涼的,跟脫光了掉在北極的冰窟窿裡面感覺是一樣一樣的。
“我只想回家。”鐵鍬臉很果斷的搖了搖頭,衆人一起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決定。
鐵鍬臉的腦子就算只有杏仁這麼大,也看得出今天這事就算沒他和這二十四個大漢,李小佳一個人也能辦了。所謂什麼諾言之類的,就是狗屁。現在他只想趕緊回家,喝點小酒,躲在**底下哭一會。
李小佳嘆了口氣,似乎有點失望,但是她的口氣卻很堅決:“不去我就把你們全都殺了。”
所有人:“……”
鐵鍬臉沒有喝小酒,這裡也沒有**底,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現在就只想哭。
哭歸哭,爲了活命還是得進去。
這家歡樂谷裡本來應該都是人,可是現在鐵鍬臉一根人毛都沒看見。
只看見滿地的衣服,各種各樣的衣服,多數都是很性感很誘人的短裙,但就是看不到人。
在這個金碧輝煌的大廳裡坐着,被一地的衣服圍着,一個活生生的美女都看不到,實在是很沒有意思。
“說。”一般人驚嚇到了極致,也就冷靜下來了,哭過痛過然後冷靜下來的鐵鍬臉,光棍的看着對面一身紅的美女:“你究竟想幹什麼?”
一身紅的美女很隨意的又從他兜裡摸走了一顆煙,鐵鍬臉有點想不給,想想還是給了。
“你的煙勁道太小。”李小佳沒有回答鐵鍬臉的問題,一邊點菸一邊淡淡道:“下次換生菸絲,抽起來會比較有味道。”
鐵鍬臉本來不想說話的,還是忍不住說了:“你爲什麼不自己買?非要抽我的!”
“別人的煙比自己的好抽。”紅美女不知從哪裡摸出兩個做工很精細,上面還雕刻着古怪花紋的木盒子,一黑一紅。
順手打開黑盒子,呼啦啦倒出二十四顆黑乎乎的藥丸來,遞到那二十四個大漢面前:“張嘴。”
二十四個大漢一起搖頭。
他們唯恐這美女會趁自己張嘴把這些黑乎乎的藥丸塞進去,愣是都把牙關咬的緊緊的。
唯獨鐵鍬臉面前什麼藥丸都沒有,所以他可以很自在的說話:“他們爲什麼要吃?你這個丸子一看就知道沒有藥準字,也肯定沒有保健準字,誰知道吃了會不會拉肚子。”
“咯咯。”李小佳微微一笑:“我這些藥丸是沒有準字號,但是吃下去不但可以讓自己的身體刀槍不入,比鐵還結實,還能保持年輕多活好多年。”她微微頓了一頓,又冷笑了一聲:“最重要的是,如果不吃,就會死。”
在目睹了剛纔的一幕之後,這個李小佳的威脅,很有說服力。
鐵鍬臉只好苦笑了一聲:“反正吃了不一定會死,不吃一定死,那還是吃。”
衆人一起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悻悻的張開了嘴。
就在衆人張嘴的瞬間,李小佳出手如電,黑乎乎的藥丸閃電般沒入他們的口腔,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十四條大漢一起匝嘴,一個大漢點了點頭:“好像味道還不錯。”
另一人道:“就是化的太快。”
一人接着道:“我覺得自己突然好有力氣。”
最邊上一個突然就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刀尖,忍不住大喜:“真的!現在這刀都砍不破我的手指了!”
衆人一起紛紛嘗試,一起表示他說的是對的。
“哦?”鐵鍬臉好奇的也伸出一根手指,一碰刀尖,血直流:“媽的!爲什麼這麼好的東西沒我的份?”
但是他怔了一怔,突然就一蹦三尺高,發出一陣狂笑:“現在我們刀槍不入,你還怎麼威脅我們?兄弟們!砍死她!順便也從她身上給我弄一顆……”
衆人一起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幾人一伸手,就去抓那李小佳。
李小佳風情萬種的微笑着,似乎被砍死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但是她轉手就打開了紅盒子,鐵鍬臉突然就覺得好晃眼。
因爲滿天都是紅光,一串一串的紅光,從紅盒子裡蜂擁而出,猶如燦爛的流星,紅色的流星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線,井然有序的飛到每一個大漢的頭頂,突然就從每個人的天靈蓋上鑽了進去。
就好像天靈蓋那麼嚴實的蓋子其實就是個擺設。
鐵鍬臉拼命的用手在自己天靈蓋上扒拉,唯恐被哪一道流星相中了。
但是流星明顯都看不上他。
緊接着,鐵鍬臉就看見身邊的這二十四條大漢眼中驟然閃過一道紅光,漂亮的就跟汽車人擎天柱似的,原本的動作突然之間就僵在了原地,有點像殭屍。
鐵鍬臉咳嗽了一聲,試探着戳了戳離自己最近的一條大漢,小聲道:“阿佳?阿佳?”
阿佳不理他。
他又咳嗽了一聲,試探着去戳另外一個:“阿郎阿郎?”
阿郎也不理他。
“現在他們不是阿佳,也不是阿郎了。”李小佳淡淡的吸了口氣,兩個盒子說不見就不見了,瀟灑的甩了甩長長的紅髮:“他叫一號,另一個叫二號。”
鐵鍬臉:“……”
李小佳完悠悠的走到一條大漢面前,點着他的頭道:“你現在叫三號。”然後又走到另一條大漢面前:“你現在叫四號。”
……
這個特別鄭重特別莊嚴的取名儀式兩分鐘就結束了。
李小佳擺了擺手:“十號到二十四號,去外面把所有的衣服都撿回來,一號到十號,收拾這裡面的衣服。”
原本僵直的大漢們啥也沒說,井然有序的分列兩隊,各幹各的去了。
一個號碼也沒排上的鐵鍬臉:“……”
鐵鍬臉的手有點兒抖,想要給自己摸個菸捲,摸了八分鐘還沒摸出來,李小佳不耐煩的一伸手,給自己摸了一根,點着了,滿意的坐在沙發上,優雅的翹起了二郎腿:“舞陽,你的臉長得真像被鐵鍬拍過的……嗯,你小時候剛出生的時候是不是真的被鐵鍬拍過臉?”
出生的時候臉先着地的周舞陽:“……”
“算了,以後你就叫鐵鍬臉了。”
一點都不想叫鐵鍬臉的鐵鍬臉:“……”
“天一亮,你就找你所有的人手,把北區的地盤全部接下來,跟所有場子的負責人說一聲,以後龍陽會負責的地盤全都歸我們百合會了。”
“百,百合會?”鐵鍬臉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原來這美女喜歡女人……
“嗯。”李小佳愜意的點了點頭:“以後我也不叫李小佳了,以後我叫王沁……”她剛說了一半,突然頓了頓,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意:“不……從現在開始,我就叫白情雪了,所有人都要記得這個名字,從此以後都要喊我白老大,聽見沒有?”
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究竟叫什麼的鐵鍬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