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胖子的大計其實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但是宋巾幗一點興趣都沒有。說實話,這個時候就算十八個猛男不穿衣服在她面前擺各種姿勢,她也沒興趣。
她坐在自己書房的沙發上,正在凝重的看着對面沙發上的三個女人。
宋氏三姐妹。
宋雲裳和宋紅妝的面色也很凝重,就只有宋小雅一臉的委屈,小嘴兒嘟的像金魚嘴,小手不停的在撕扯着自己的裙角,兀自喃喃道:“真是的……這麼好把那個老頭繩之以法的機會,就這麼白白錯過了……要是讓警察抓走他,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叫你們攔我!叫你們攔我!這下好了吧!”
在場的人類:“……”
宋巾幗果斷對宋小雅選擇了無視,深吸了口氣:“如今事情就是這樣,我們被蔣家坑了,幸虧殷先生法眼如炬,我們宋家才逃過一劫。如今已經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了,事關我們宋家的生死存亡,我好不容易纔從殷先生那裡得來這個機會……”
“我不相信!”一直沉默的宋雲裳突然擡起了頭,聲音略有些激動:“我不相信秋實會這樣做!我要去問他!”
“就算去問他,你也不會得到答案。”宋巾幗嘆了口氣:“你也知道,這件事根本不需要經過秋實,也許他本人沒有這個意願,但是蔣天……”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類都知道,蔣天是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人。
這個推測其實不難算是推測,說是結論也不爲過。
宋紅妝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於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她其實覺得蔣秋實是很有可能這樣做的。
上次在遊艇上,突然從泳池裡冒出一個黑影,蔣秋實毫不猶豫就把她推開自己跑掉了,只從這一個細節上就能看出這個男人其實是個自私無比的人。這樣的人,爲了自己的家族利益,出賣自己未婚妻的家族利益……實在是很有可能。
只是……
現如今好歹是個看臉的時代。
好歹蔣秋實也是個年輕而且英俊的男人,跟殷有德這個老的像樹皮一樣的老頭相比……有臉終歸是比沒有好。
一定要選的話,還是蔣秋實吧……
“我還是很民主的。”宋巾幗淡淡的把功勞攬在了自己身上,顯得自己特別爲她們着想:“雖然和殷家的這個聯姻勢在必行,但我還是爭取將損失降到了最低,只需要你們其中的一個和殷先生在一起就好……嗯,你們三個人商量商量,看誰願意……”
“我不願意!”這句話是被三個嗓門統一說出來的,音調一致,語速也一致。
難得反應一向很慢的宋小雅,竟然表現出了驚人的快速。
但是宋巾幗一點都不慌張,她似乎很清楚會有這樣的局面,淡淡的拿出一根雪茄,削掉雪茄頭,點着,深吸了一口:“既然大家的意見這麼一致,那就機會均等,你們三個人輪流去跟殷先生約會,看看誰比較倒黴被他看上……噢!不是,看誰的運氣好能跟這麼強大的男人在一起。嗯,就是這樣。” шшш.тт kΛn.¢O
宋氏三女彼此對望了一眼,其實人人都覺得宋巾幗沒有口誤,但箭在弦上,已經是不得不發,作爲宋家的義女,她們已經習慣了在可控的規則下抗爭不可控的命運,所以三個人同時發出了第二句話:“老規矩!”
這個時候反應快的確是一件好事,宋雲裳立刻找了一張紙,裁剪成三張一模一樣的紙條,宋紅妝立刻拿了一支筆,在三張紙條上都寫了個數字。
事情都讓她們做了,宋小雅只好幹看着。
宋紅妝將紙條拿在手上,握拳於身後,搓成三個小紙團,然後重新伸出手掌,攤到了宋小雅的面前:“紙條是雲裳弄得,字是我寫的,公平起見,你先抽。抽到寫着數字一的人,第一個去約會。”
宋小雅的小臉突然也凝重了起來,瞪大了美麗的眼睛,聚精會神的看着宋紅妝手上的三個紙團,三個紙團都被揉的很均勻,的確很難看出其中細微的差別,她猶豫了又猶豫,兩根纖長的手指不斷的在三個紙團上游弋,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決心,口中忍不住喃喃道:“從小到大,我從來都是最倒黴的那一個,我就不相信這次還是我……但到底要怎麼選才不會是我呢……”
房內的其他人類:“……”
“遲早都是要選的。”宋雲裳淡淡道:“命運就是命運,根本無法抗拒。”
也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宋小雅終於咬了咬牙,挑了中間那個紙團。
“打開看看。”宋紅妝也很淡淡:“誰也不知道命運的安排。也許你是最後那個呢?”
宋小雅一狠心,就把紙團打開了:“……”
宋雲裳側過頭,看了看紙條上那個猩紅的一字,微微鬆了口氣:“好了,既然命運這樣安排,我們也無法抗拒,那就恭祝小雅旗開得勝。”
至今無法破除抽籤魔咒的宋小雅:“……”
宋紅妝隨手將剩下兩個紙團丟進了廢紙簍:“我覺得有小雅出馬,殷先生一定會被迷得死去活來,我和雲裳可能都不會有出場的機會……真是可惜,這麼難得的機會就這樣被你奪走了……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好想把這個難得的機會讓給別人的宋小雅:“……”
“命運啊命運……唉……”宋雲裳淡淡的嘆了口氣:“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說完她起身就走了。
“果然是難以抗拒……唉……”宋紅妝也淡淡的嘆了口氣:“那我也去休息了。”
說完她也起身走了。
“小雅。”宋巾幗微微咳嗽了一聲,摸了摸宋小雅的頭:“我看好你!那你準備準備,明天我就幫你約殷先生。”她第三個淡淡的嘆了口氣,微微掃了一眼那個裝着兩個紙團的廢紙簍:“早點休息。”
說完她也離開了書房。
一個人呆在書房的宋小雅怔怔的看了看手上的紙條,又怔怔的看了看自己抽紙團的手,喃喃道:“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每一次最倒黴的都是我?命運爲什麼這麼不公平?這究竟是爲什麼!”
她用力將手中的紙條狠狠揉成團,想要丟進廢紙簍,卻用力過猛落在了外面,她憤怒的撿起來,再度想要扔進廢紙簍,結果還是落在了外面,等她第三次抓起紙團的時候,突然怔了怔,緩緩蹲到了廢紙簍邊,緩緩拿起宋紅妝丟進去的那兩個紙團,緩緩的打開。
書房裡沒有的風:“……”
三個紙條上,都赫然寫着一個同樣的阿拉伯數字。
一。
對於宋小雅剛剛發現的關於命運的秘密,段天道沒什麼興趣,因爲他一向都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如果命運想要搞點什麼小動作,那他也要扳回來重新控制在自己手上。
不過自從做一個普通人之後,他就開始嘗試享受命運的不確定性,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比什麼都知道,更容易有驚喜。
比如眼前的這一幕,就完全脫離了他的控制之外,對他來說,就完全是個驚喜。
段天道從外面走回雲霄,必須要經過這個大堂。
而這個大堂,是白羊兒唯一保留下來的大堂,因爲這個大堂是專門用來排練舞蹈的大堂,雖然她或許從此後都不會再給其他人跳舞,但她總歸是要跳給段天道看的,所以她不能沒有一個跳舞的舞臺。
然而此刻,這個舞臺,卻正在被使用。
段天道的視野中,是非常離奇的景象。
在那個方向上,正有一輪巨大圓月正從銀白的幕布上緩緩升起,宛若夜幕上張開了一個皎潔的國度。
而在這幅宏偉而又神秘的銀白幕布前,一個女子正在起舞。
圓月的光芒模糊了一切細節,只有剪影,但正因如此,才把她驚人完美的身材徹底凸顯出來。
她在狂烈舞動,充滿最原始的野性。她身體,都在以不可思議的頻率戰慄,抖動,雖然鏡頭中是無聲的世界,可是段天道耳邊卻彷彿響起了來自遠古的鼓聲。
她似是求索,似是喜悅,又似在哀傷,所有最濃烈的情緒,都通過無聲的舞姿表現得淋漓盡致。
她的肢體時而輕軟得不可思議,時而柔韌得充滿力度,每一下揮臂,擺腰,踢腿,都是一記強勁鼓音,讓段天道的心臟以同樣的節拍隨之跳動。
段天道靜靜看了一刻,就忍不住捏緊手中的柺杖,嚥了口唾沫。
他很善於看人,所以只是看了這一刻,他就知道,跳舞的人並不是白羊兒,這獨特的舞姿,也來自印度某個偏僻古老的部落。
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如此完美的一幕。
光影陡然完全消失,不止是圓月,連圓月中間的那個美妙的女人,也不見了。
段天道突然就有一種強烈的失落感,想要去把那個女人找回來的失落感,他左顧右盼着,希望在黑暗中找到那個嬌美的身影。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帶着些許喘息的誘惑聲音:“你是在找我嗎?”
聲音從身後傳來,距離很近。
段天道並沒有馬上回頭,他雙目閃過一絲深深的享受,不動聲色的慢慢轉身。
在他面前,憑空懸立着一個難以形容的女人。人當然不能憑空懸立,她身後的威亞鋼絲並不隱晦,但不得不承認,她營造出來的這種氛圍,實在是非常的具有戲劇效果。
她的美麗毋庸置疑,表情冷若冰霜,站立的高度在段天道之上,眼神中也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彷彿在俯視段天道。
然而有一點與她的冰冷驕傲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就是那點飽滿朱脣,微微嘟起,鮮豔潤澤,讓她美麗得更像一幅畫的面孔瞬間活起來,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這個女人此刻展現的形象和剛剛那段舞蹈裡的原始野性幾乎是分處世界兩極,一邊是冰,一邊是火。
如此強烈對比,帶來的是更加可怕而且強烈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