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見的父女,久別重逢自然是有很多話題要談的。
只是直到段天道等人離開,莊老頭的腦子裡還是亂糟糟的,可談論的話題和各種震撼實在是太多狠了,這一時間他簡直不知道應該從哪一件事情開始說纔好。
白羊兒顯然也一樣,但是她畢竟年紀輕,很快就找到了此刻最重要的一件事,於是她急忙對莊志武:“您先在這裡坐一下,我馬上就回來!”然後她說不見就不見了。
莊志武:“……”
白羊兒的速度很快,幾乎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就衝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急切的扣起門來。
等了半晌,房門才無力的打開來,目光呆滯的沫沫擡起頭,看了看門外的白羊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結果卻又什麼都沒有說。
白羊兒也顧不得她想說什麼,咬了咬牙:“那個……洛洛,你還沒有用吧?我,我想找你把那個香囊……嗯,還有那瓶酒拿回來。”
怔怔的看着她的沫沫什麼也沒說,眼圈兒卻突然就紅了。
白羊兒急忙道:“我知道已經送給你的東西再拿回來是不對的,可是我真的很,很着急!嗯,只要你願意,什麼代價都可以!”
沫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片刻,還是沒能成功的說出話來。
“要不那酒我可以自己配,香囊,我只要香囊行麼?我再送你十瓶酒!”
不提那酒的事也就算了,一聽到十瓶酒,沫沫啥也不說了,‘哇’的一聲就哭了。
白羊兒:“……”
什麼酒不酒,香囊不香囊的,段天道也不知道,他正在換作戰服。
八枚硬幣大小的磁盾發生器被別在要害部位,這些磁場可以改變子彈的方向,爭取更多的閃避時間。
然後將兩把半米長短的短刀插入大腿外側的刀鞘,隨後則是一把輕巧精美的小手槍。手槍威力不大,射程也比較有限,但是它配置的全是高能電磁彈,對各類電子設備和網絡設施的殺傷力極大,主要是用來破壞敵人網絡的。
最後,則是一具可以扣在前臂外側,能夠發射八枝合金箭的弩弓。這種弩弓以電磁輔助機械動力,短距離內的威力可以洞穿3釐米厚的均質鋼板。
必要藥品、針劑自也備齊。
作好萬全準備後,段天道才走出訓練場,手裡還提着那柄新式步槍,看着全部集結完畢的黑兵成員,他用力的一揮手:“出發!”
此時已經入夜,穆冷卉準備的車已停在雲霄山莊隱秘的後門,這是三十輛各色車輛組成的車隊,無論開去哪裡,都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然而馬達轟鳴,長長的車隊駛入公路,然後各自繞了個彎,瞬間就分散進了各個路口,融入了去向各個方向的車流中,再也找不到這支車隊的蹤跡。
段天道知道,這三十輛車最終都會聚集到同一個地點,路上還會更換好幾次的車牌和顏色,以避免被跟蹤,這都是黑兵的常規流程,他隨意的躺在自己這輛越野車的後座上,閉上了眼睛,對開車的木棉道:“我睡會,路上的事就交給你了。”
“是的老大。”
段天道不知爲何,嘴角突然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你能不能再說一次?”
木棉微微怔了怔:“說什麼?”
“算了,沒什麼。”段天道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很快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木棉依舊在很穩定的開車,只是眼中神光閃動,卻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跟血色骷髏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段天道早就知道這批人的尿性。
血色骷髏在什麼地方做前沿基地的時候,最喜歡就是先用一個隨意的開發規劃買下一塊偏僻之極的地,然後投入建設,弄個一半,又以各種理由廢棄這塊地,然後這塊地就成了一塊能夠堂而皇之的掛起‘閒人止步’的牌子,又無人問津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有私密性且安全,是做前沿基地最好的選擇。
誰又知道,這片看似廢墟的地方,裡面都藏着些什麼樣的秘密。
這片遠離雲海城區的廢墟座落在深山老林之中,厚重的山巒和森林,能遮蔽和吸收絕大多數的噪聲,當然也包括槍炮聲。
當段天道到達這片前沿基地的時候,黑兵成員已經按照計劃開始了全面進攻。
夜晚的黑暗和寧靜不斷被連綿不絕的槍聲打破,當炮彈的呼嘯聲和爆炸聲也加入進來時,這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段天道跳下車,扯下車後箱裡的僞裝布,露出一具大口徑迫擊炮,隨手塞了顆炮彈進去,看着炮彈劃出大大的弧線,準確地落入數百米外一棟四層辦公樓後。
隨後是驚天動地的爆炸,火焰甚至從樓前的窗戶中噴射出來,幾個身影就象隨風飄蕩的柳絮,被衝擊波從樓後衝出。甚至站在幾百米外的段天道,也可感到熾熱撲面而來!
“分散作戰。”段天道朝木棉交待了一句:“保護自己人,儘量別死。”
木棉微微點頭,飛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段天道輕輕一腳,將因爲後座力而略有移動的迫擊炮踢正,然後又塞了一顆湛藍色塗裝的炮彈,就掉頭向黑暗中走去,根本不去看戰果。
夜空中又響起尖厲的嘯叫,散發着藍芒的炮彈高高落下,砸向了那棟搖搖欲墜的辦公樓。兩炮下去,以這棟辦公樓爲據點的一整個血色骷髏小隊就已報廢。
就在段天道離開後三秒,幾枚大口徑子彈飛了過了來,落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其中一發子彈將迫擊炮直接擊毀。
雖然戰事進行了沒多久,但戰場上到處是散落的武器,不光是迫擊炮,甚至連重榴彈炮都讓段天道找到了一門,可見戰況的激烈程度以及血色骷髏對自己必殺的決心。
段天道就如夜幕下的幽靈,不斷在戰場上游走,利用找到的一切武器殺傷敵人。
他一個人進退自如,說是一支強大的軍隊也不過分,血色骷髏的損失漸漸大的可怕起來,終於讓某些人再也按捺不住。
在段天道來時的那輛車後,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橡膠摩擦地面的聲音,一輛大功率越野車猛然剎停,粗厚的輪胎在地面上犁出四道深溝!
它那龐大的車體可以裝下至少十幾個人,說實話越野車已經有點說不過去,應該是越野型卡車。
越野卡車還沒有停穩,就從車上跳下一個年輕男人。
他看上去剛剛二十的樣子,臉上還帶着些稚氣。他長得並不高,卻非常的瘦,可能還不到五十公斤。
在這樣寒冷的夜晚,他上身竟然只穿了一件襯衣,並且只繫了幾顆釦子,露出大半邊的胸膛。下身那條全是破洞的牛仔褲看起來也沒什麼禦寒的作用。
一下車,他就將雙手插入褲子口袋裡,以一副典型的玩世不恭步法,繞着越野車走了一圈,兩隻眼睛中竟然閃動着淡淡的黃色光芒。一圈走完,這個年輕人立刻叫了一聲:“都下來!別在車上賴着了,目標就在附近!”
隨着年輕人的叫聲,越野車上迅速跳下來兩個形態各異的人。
年輕人猛衝上去,一拳打在後面跳下來的大漢臉上,居然將這個體形比自己大了一倍的壯漢砸飛出去,重重撞在越野車的車身上,把堅固的薄質裝甲都給砸出了一個坑。
“18號,你下來得太慢了!”年輕人冷喝了一聲。
壯漢翻身爬了起來,中瞭如此沉重的一拳後,他居然只是晃了晃腦袋,擦下嘴邊的鮮血就算了事。
面對着如此瘦弱的年輕人,壯漢卻象遇上了天敵,連反擊的勇氣都沒有,小心翼翼地躲到一邊。
年輕人又向越野車看了一眼,冷笑着說:“八號,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把你揪下來嗎?”
越野車裡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明顯就是八號的:“六號,如果你真想這麼做,那麼就來吧,我等着你。”
年輕人淡黃色的雙眼驟然亮了起來,瞳孔收縮成了一條窄縫,他象一隻瘦狼一樣死盯着越野車的車廂,慢慢地說:“八號,這句話我記住了。等這場戰鬥結束,我就會讓你知道爲什麼我是六號,而你只是八號。現在我是戰場指揮,你最好給我爬出來!否則,別怪我把你的行爲上報!”
車廂內傳出一記哼聲,一個禿頭不情不願地從車廂頂上探出來,然後是肌肉有些過度發達的上身,接下來是兩隻套在緊繃皮褲中的粗壯大腿。他手中提着的步槍長得異乎尋長,竟然是一支超大口徑的狙擊槍!
禿頭八號還有一隻腳卡在車廂裡時,身體猛然一震,根本不敢側頭看上一眼,也顧不得還卡在車廂裡的腿,直接向車外的地面撲了上去!
“快躲!”六號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
然而他的叫聲已經有些晚了,八號後背上突然出現了一道深溝,然後鮮血猛然噴出,接近兩米高的血霧就象一道搖曳的血色旌旗!
雖然躲過了要害,可是倉促之間卻無法完全躲開從黑暗中飛來的子彈,禿頭八號依然被重傷。這道槍傷截斷了他許多重要的肌肉,即使緊急處理,作爲狙擊手的八號綜合戰鬥力也要下降將近一半。
撲通一聲,禿頭八號龐大的身軀重重地栽在地上,除了背上的傷勢外,左腿也呈現出一個奇怪的角度。他悶哼一聲,翻身坐起,剛把手伸向左腿,神色忽然一變,又向側方拼盡全力躍出,再也顧不得折斷的左腿!
在他原本坐着的地方,突然爆起一道粗大混雜着泥石的氣柱,濺起足有兩米多高!
這一發子彈的威力,幾乎可以和大威力的機炮相比!
身爲狙擊手,禿頭八號的身體雖然龐大健壯,但他又不是變形金剛,如果被這一槍擊中,恐怕一條腿會被直接打斷!
然而他剛纔近於拼命的閃避動作也讓斷折的左腿傷上加傷,腿骨的斷面互相挫動,傷腿內部已經變得一塌糊塗。
“該死!居然還是個狙擊手,真麻煩!八號,給我把他壓制住……”六號吼叫着下了命令,這纔想起禿頭八號已經廢掉了戰鬥力,而他是隊伍裡唯一的狙擊手。
“該死的!怎麼沒直接打爆你這懶豬的頭!”
六號恨恨地向着狼狽不堪的八號罵了一句。
他從沒跟段天道打過對臺,雖然事先對段天道的資料有過詳細的研究,知道段天道的狙擊很厲害,可沒想到段天道的狙擊能力竟然比所謂超級水準還要厲害!
對付狙擊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同樣用狙擊壓制,原本八號也是超級水準的狙擊手,可惜還沒爬出越野車,就被兩顆子彈打廢了!
六號想不到的事,八號當然更想不到。
他正在痛苦的呲着牙,難以接受自己的運氣像一坨屎的現實。
媽蛋!
難道是因爲今天上了廁所沒洗手的緣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