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道當然不會告訴大漢,自己從小就被天機老人下各種藥這件事。
天機老人有段時間最喜歡鼓搗各種亂七八糟的藥物,別說是麻藥了,就是毒藥段天道沒事都吃過兩三斤!
這些小兒科一般的藥物,對他簡直就連個屁也算不上!
“你,你沒睡着?”光頭大漢猶豫了半天,明知道自己問的是一句廢話,還是忍不住問了:“那,那你是裝的?你爲什麼要裝?”
段天道小意的看了看門裡,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老子費盡心思裝個暈,佔點便宜過過癮容易麼?”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又飛起一腳正踹在大漢的腦門上:“你居然還敢佔我的便宜!”
大漢沒有擋。
反正擋也擋不住。
他一邊看着自己腦門上到處亂轉的星星,一邊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噢,他的是一顆大心臟。
面前這個叫段天道的男人,簡直太可怕了!
本來以爲自己面對的頂多是一隻老虎,現在才發現,老虎是什麼東西?
這尼瑪簡直就是一頭恐龍!
還是一頭呲牙咧嘴的霸王龍!
沒把自己當甜點塞牙縫就要燒高香,虧得自己還妄作小人,還妄想在他這裡混些什麼好處,還妄想施些恩德當作感情投資……
這頓打捱得活該!
段天道摸了摸自己的胃,哎,剛纔吃的太飽,這一下運動過度,有點反胃,悻悻的收起還準備再踹下去的大腳:“吶,看在你的早飯味道還不錯的份上,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光頭大漢一愣神:“你,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求你?”但是隨即看到段天道鄙夷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又問了句蠢話,在這個年輕人面前,自己的心計就猶如透明的玻璃心一般,想藏是做夢。
只有他玩自己,沒有自己玩他的。
光頭大漢苦笑了一聲,誠懇的搓了搓自己的腦門:“我是想學你那一手箭術。只不過我知道比我箭術高的那肯定都是不傳之秘,肯定沒有那麼容易學到,所以就想着施恩求報。大哥,這事是我不對,你只當沒聽過就是了。”
這大漢怎麼看也有三十好幾,喊只有二十幾歲的段天道做大哥,喊得那叫一個順理成章,自然而然。
偏偏段天道自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很順理成章,自然而然就接受了這個稱呼:“就這麼點破事,還施這麼多心計,尼瑪不累啊?”
“你是怎麼練習射箭的?”段天道大馬金刀的坐在大漢對面,大漢下意識就把自己坐成了小鳥依人。?
“您是說基本技術訓練?心理素質訓練?體能素質訓練還是力量素質訓練?”一說到這個大漢的眼睛就忍不住放光:“我每天這四種練習每樣都做足一個小時!”但隨即他的眼睛就黯淡了下來:“但無論如何也達不到大哥你的標準……”
段天道很隨意的擺了擺手:“那是奧運會射箭項目的訓練方式,你練來練去,就是爲了拿奧運金牌啊?”
大漢低頭不語。
“從現在開始,你每天去捉一隻野兔子。”段天道指了指雜貨店面前的那塊空地:“然後把它放在這片空地上,用箭射它。”
大漢怔了半晌:“一隻?那一箭不就射死了?射死之後呢?”
“媽的!”段天道不耐煩的一巴掌打在大漢腦門上:“誰讓你射死它?要求有兩個,第一個就是這兔子非但不能死,還不能受傷!第二個,一個小時之內都不能讓這隻兔子逃出這塊空地!”
光頭大漢只覺得眼前陡然間一陣金星亂冒,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這一次不是被打的,是智慧的火花!
陡然一聽這兩個要求是極難完成的,但他浸淫箭道數十年,自然一聽就明白了。
要想讓這隻兔子跑不出這片空地,就得用箭矢來嚇唬它,當箭矢落在它面前的時候,兔子肯定要換個方向再跑,如果它的面前不斷的有箭矢落下,它就要不斷的換方向,如果箭矢足夠,射速夠快,準頭夠精,那這隻兔子的確無論如何也跑不出這片空地!
天吶!
這是多麼匪夷所思又行之有效的訓練方式啊!
“師傅!”如果說之前大漢心中對段天道還有幾塊錢的疑惑,現在就連一毛錢的都沒有了,當即納頭就拜:“收下我這個徒弟吧!”
段天道飛起一腳,就把大漢踹到了座位上:“有病啊!老子從來不收男人當徒弟!”
“老大!”光頭大漢也是心思敏捷之輩,拜不成師馬上就換了個輪子,起立肅然抱拳道:“就收下我這個小弟吧!”
段天道飛起一腳,就把大漢踹到了座位上:“有病啊!老子從來不收男人當小弟!”
這意思,他只收女人當小弟?
女人也能當小弟?
“別婆婆媽媽的。”段天道摸了摸肚子,媽的,這粥又有要冒出來那意思:“趕緊練你的去!別打攪老子泡妞!”
大漢肅然起立:“是!老大!”
“你腦子裡就只剩下泡妞了吧?”一個清亮好聽的聲音陡然就從木門裡面冒了出來。
段天道愕然回頭,就看見一條腿朝自己飛了過來!
靰鞡鞋是很結實的,是很容易在肉上留下痕跡的,大漢怔怔的看着在自己心目中高山仰止的段天道,帶着臉上一個清晰的小鞋印,悻悻的跟着美女屁股後面往外走,心中一時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
“老大!”光頭大漢咬了咬牙,既然認了這個老大,那就算這個老大是個妻管嚴,那也只有認了:“我叫鄭,老大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
段天道和毛嵐一起停了下來。
毛嵐疑惑的轉過頭:“你叫什麼?”
“鄭。鄭成功的鄭。”
“名字呢?”
光頭大漢詫異道:“這就是我的名字啊。”
“那姓呢?”
光頭大漢詫異道:“這就是我的姓啊。”
段天道和毛嵐兩人狐疑的對視了一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時間又想不出到底哪裡不對,段天道一拍大腿,算了,不想了,給大漢留了電話,轉頭就走了。
小黑怯生生的挾着尾巴跟了出來,只敢在前頭帶路,都不敢圍着兩人轉。
毛嵐氣呼呼道:“都是你,這麼暴力,把小黑都嚇到了!”
段天道暗道,這位姑奶奶剛纔那一腳也踹的不輕啊!爲啥不說你自己啊啊啊!
“小黑。”毛嵐溫柔的衝小黑招了招手:“來,離這個混蛋遠一點!”
小黑看着毛嵐,莫名其妙就打了個哆嗦,啥也不說了,躲到了段天道身後。
毛嵐無語。
對小黑來說,段天道敢打它的主人,當然是很牛逼的,但是這位看起來很漂亮的女人敢打段天道,自然是更牛逼的存在。
段天道喜滋滋的摸了摸小黑的腦袋:“沒事啊沒事啊,我們都不會打你的。”
小黑老老實實的‘汪’了一聲,表示不敢相信。
段天道眼珠一轉:“下次我再給你帶漂亮妞,專門陪你!”
小黑信了,圍着段天道打轉:“汪!”
毛嵐無語。
這兩個****到了骨子裡的禽獸!
對,段天道也是禽獸!
鄭還是很專業的,他把段天道的車停在村邊的垃圾場後面,這地方連村裡人都是來倒了垃圾就跑,誰還會圍着垃圾場打轉。
毛嵐只朝前走了兩步,就不走了,小手一揮:“我和小黑在這裡等你,你去開車!”
小黑樂了,圍着毛嵐打轉:“汪!”
段天道閉了一口有史以來最長的氣,終於把suv開到了路邊,毛嵐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揹包丟到了後座,自己坐上了副駕駛座。
相聚甚歡,離別的時候就會有些傷感。
比如看着小黑站在路邊衝着兩人搖尾巴的時候,毛嵐不知道爲什麼就忍不住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段天道小心的打開車內的換氣系統,將一股奇怪的味道驅出車外,咳嗽了一聲:“沒關係的,下一次我們再來看它。”
毛嵐人還沒反應過來,臉就先紅了,恨恨道:“誰跟你還有下一次!”
段天道急忙點頭:“對對,是我說錯了,是下很多次,不是下一次。”
出去旅遊和旅遊回家經過的是同一片風景,同一條道路,但心境卻有很大的不同。
看着窗外閃過的山谷綠樹溪水飛鳥,毛嵐罕見的沒有拿出自己的照相機,她在走神。
和這個土鱉真的還會有下一次麼?
自己沒能拿到證據,也就不能阻止他和白情雪的婚約,他最終還是要和白情雪結婚的麼?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毛嵐的腦海,她陡然間就有一種不能自控的懊悔,昨天晚上那麼好的機會,自己爲什麼就沒有拍呢?
如果真的阻止了他和白情雪在一起,不是很好麼?
白情雪一定會感謝她,而他也會恢復單身,自己也可以順理成章的……
毛嵐一怔。
順理成章的什麼?
這個土鱉和白情雪分開還是不分開,和自己有多大關係?自己爲什麼要這麼緊張?
爲什麼自己真的會幻想下一次和這個土鱉再來這裡?
毛嵐忍不住緊緊咬住自己雪白的牙齒,只有這樣,她才能剋制自己不在車上飛起一腳踹在段天道臉上。
可是自己爲什麼要踹他?
任務失敗,自己也不想再做這件事,爲什麼還要踹他?
美女攝影師痛苦的低吟了一聲,閉上了自己漂亮的狐狸眼。
瘋了。
真的已經瘋了!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段天道明顯不知道毛嵐複雜的可以編寫大英百科全書的心思,這次的約會他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個時候自然是要趁熱打鐵:“小嵐啊,回去以後我請你吃個飯,好不好?吃完飯我們找個酒店,研究一下人生哲理好不好?”
“嗵!”
完全不能理解毛嵐是怎麼能夠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飛起一腳的,而且還能踹到段天道臉的。
段天道摸了摸自己臉上又一個小小的鞋印,心裡十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