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記,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爲難,但是我就這麼一個孫子,我真的不忍心看着他出事啊。說到這裡,金老昏‘花’的老眼突然開始掉眼淚:“我今年已經八十一歲了,已經沒幾年活頭了,我現在最大的期盼就是看到金鑫趕緊結婚,給我生一個白白胖胖的重孫子,如果金鑫這次坐牢了,我能不能活着等他出獄都是一個疑問……我活了八十一歲,從來沒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情,但是這次爲了我孫子,我只能昧着良心來求你了……只要不讓金鑫坐牢,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方大同臉‘色’忽明忽暗,內心非常的掙扎,按照自身的原則,他是肯定不會答應解救金鑫的,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但是……方大同又不忍心拒絕金老的請求,嚴格說起來,金老對他有恩,如果沒有金老的幫助,他方大同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以前金老也是當官的,而且官職還不小,金老當官期間,對方大同很是照顧,連續好幾次破格提拔方大同,就這樣,方大同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方大同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一直以來對金老都很尊敬,當做父親來對待,平時過節也會攜帶禮品登‘門’拜訪。
就是這麼一個對他有恩的老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方大同怎麼辦?是堅持自己的原則拒絕?還是本着報恩的心思同意?可把方大同給難住了。
這時,林榮秀走了過來:“老方,金老對我們一家有恩,我們不能寒了他老人家的心,我們更不能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方大同臉皮狠狠一‘抽’:“我當然不想做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了,可是金老提出的事情實在太難爲我了。”
“再爲難,也不能寒了金老的心,這件事你必須管。”林榮秀擲地有聲的說道:“你不是一直抱怨沒有機會報答金老的恩德嗎?這次機會來了,你難道還要推拒嗎?”
“我……我……”聽了妻子的話,方大同的心更‘亂’了。
“我求求你了,救救金鑫吧。”金老掙脫方大同的雙手,彎下身子就給方大同磕頭,腦‘門’碰撞地板,發出沉悶的響聲,這個金老爲了救自己的孫子算是豁出去了。
“哎呀呀……金老,你這是做什麼啊……”方大同急忙扶住金老,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好吧,我答應你了,我答應了!”
“真的!”金老臉‘色’一喜。
方大同點點頭:“我可以答應你去解救金鑫,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你說,別說一個條件,就算是一百個、一千個條件我都答應!”看得出,這位金老是真疼愛孫子。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這一次我可以違反原則幫你,但是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伸手了!”方大同表情嚴肅的說道。
“行,沒問題!我答應!”金老急忙點頭。
“我已經答應你了,你是不是可以起來了?”方大同說道。
“好,好,我起來,我這就起來。”金老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方書記,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等有了消息一定要通知我啊。”說完,金老就要離開。
方大同挽留金老留下來吃晚飯,但是被金老拒絕了,送走金老以後,方大同眉頭立即皺了起來,獨自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怎麼了?心裡不痛快?”林榮秀問道。
“唉……”方大同嘆了口氣:“金老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一輩子維護的原則算是徹底毀了……”
“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嗎。”林榮秀撇了撇嘴。
“我累了,去睡覺了。”方大同不想跟妻子爭論,站起身就朝臥室走去。
“你還沒吃晚飯呢……”林榮秀喊道。
“我被氣飽了,你自己吃吧。”方大同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進了臥室。
林榮秀跺跺腳:“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跟個小孩子似的耍‘性’子。”
……
方大同一夜未眠,第二天紅着雙眼去上班,坐在辦公室猶豫了好久,纔拿起話筒給柳雲才撥打過去:“老柳……你現在有空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有點事要跟你說一下……好,我等你過來。”
方大同剛放下話筒沒多久,柳雲才就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進了辦公室。
“領導,找我什麼事?”也不用方大同招呼,柳雲才自己就拉開椅子坐下,看得出,在方大同面前,柳雲才很放得開,也足以說明兩人的關係很密切。
“咳咳……老柳啊,你聽說了嗎……藍海市剛剛修建沒幾年的跨海大橋坍塌了。”方大同輕咳了一聲。
柳雲才點點頭:“聽說了,是因爲質量問題才坍塌了,現在的人膽子實在太大了,修建跨海大橋都敢偷工減料,實在是該死!”
“咳咳咳……”方大同又咳嗽了幾聲:“據我所知,是省裡的一家公司修建的跨海大橋,這家公司的名字叫做天運建設有限公司,老闆姓金,全名叫做金鑫。”
“沒想到領導對此事瞭解的如此清楚。”柳雲才笑道。
“那個……金鑫是金老的孫子。”說到這裡,方大同又加了一句:“是親孫子!”
柳雲才愣住了:“金老?你說的是以前當過副省長的那位金老?”
方大同點點頭:“就是他。”
柳雲才眉頭一皺:“沒想到那個金鑫還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金老對我有恩。”方大同輕輕嘆了口氣:“當初如果沒有金老的提攜,我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領導,你這話的意思是……”柳雲才疑‘惑’的問道。
方大同看了一眼柳雲才:“金鑫是金老的孫子,唯一的孫子,我不能見死不救。”
柳雲才頓時沉默下來。
“老柳,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方大同問道。
柳雲才張張嘴:“理解……但是……就因爲報恩,就要徇‘私’枉法嗎?”
“我很無奈啊。”方大同苦笑道:“金老對我有恩,我必須要報答的!我詢問過了,藍海市跨海大橋坍塌的時候,正是凌晨五點左右,當時並沒有造‘成’人員死亡,只要沒有人死亡,事情就好辦了……你去跟馬逍遙說一說,讓他放金鑫一馬,當然了,金鑫闖下這麼大的禍,肯定要懲戒一番的,就讓金鑫自行出錢重新修建跨海大橋,這一次必須把大橋修建的結結實實,不能再出現任何紕漏。”方大同不好意思直接去找馬逍遙說情,所以就讓柳雲才擔當傳話筒,方大同知道柳雲才和馬逍遙關係密切,由柳雲纔出面傳話,馬逍遙肯定會聽的。
柳雲才臉皮‘抽’了‘抽’:“你真決定要管此事?”
方大同點點頭:“是的,我已經答應金老了,老柳,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柳雲才嘆了口氣:“好吧,我去跟馬逍遙說……”說完,柳雲才站起身就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柳雲才停下了腳步,慢慢轉過身子,看着方大同:“領導,如果換做是我,我絕對不會用違反原則的方式去報恩,因爲我的良心會一輩子不安。”說完這句話,柳雲才就大步離去。
“我何嘗願意這樣做啊。”方大同無奈的搖搖頭:“世上什麼東西最難還?是恩情啊!”
……
藍海市。
馬逍遙正和孫茂奇、盧海峰、秦明月談論事情,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我先接個電話。”馬逍遙朝孫茂奇等人打了一個手勢,然後伸手把話筒拿了起來:“喂?哪位?”
“是我……”話筒裡傳出柳雲才低沉的聲音。
“啊,是柳書記啊……哦,不不不,現在應該稱呼柳副省長了……”馬逍遙笑道。
“你那裡方便嗎?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一下。”柳雲才問道。
“哦,我正在跟幾名副市長商量事情……那什麼,你稍等一下。”馬逍遙捂住話筒,擡頭看向孫茂奇等人:“好了,今天就談到這吧,你們先回去吧,有空我們再談。”
孫茂奇、盧海峰和秦明月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好了,我把人都打發走了,現在辦公室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馬逍遙對着話筒說道。
“……”柳雲才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你抓了一個叫金鑫的人,對不對?”
馬逍遙點點頭:“沒錯,坍塌的跨海大橋就是金鑫的公司負責修建的,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方書記找到我,讓我跟你打個招呼,讓你放金鑫一馬。”柳雲才緩緩說道。
“嗯,呃?”馬逍遙眼睛瞪了起來:“我沒聽錯吧?方書記讓我放金鑫一馬?爲什麼?難道這個金鑫和方書記有關聯?”
“金鑫的爺爺曾經幫助過方書記。”柳雲才說道:“方書記要報恩……小馬,如果可以,就把金鑫放了吧,方書記說了,他會讓金鑫獨自出錢重新修建一座跨海大橋。”
馬逍遙臉皮狠狠‘抽’搐了幾下:“金鑫指使手下偷工減料,貪‘污’國家‘公’款,一年時間就坍塌了,‘性’質多麼惡劣?怎麼能輕易放過呢!”
“金鑫做的確實有些過火了,不過……不是沒有人員死亡嗎?”柳雲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