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爲了你爹……”馬逍遙臉上露出一絲恍然。
這時,雷雲山開口了:“大壯,我身體還很硬朗,不需要你照顧,你還是跟馬副縣長走吧,跟着馬副縣長比待在五里屯村有出息多了。”雷雲山雖然捨不得讓雷大壯離開,但是他要爲雷雲山的將來做打算,現在馬副縣長看上雷大壯了,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一定要珍惜,絕對不能錯過,經過這半天的相處,雷雲山已經看出馬逍遙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正義、有良心,是一個難得好官,雷大壯跟着馬逍遙絕對不會吃虧,所以雷雲山才放心讓兒子雷大壯跟馬逍遙走。
“爹!我不走!”雷大壯固執的搖搖頭:“我不離開你!”在雷大壯心裡,天大地大沒有老爹大,爲了老爹,雷大壯可以做任何事。
雷雲山臉色一沉:“怎麼?我現在說話不好使了?”
“不是……爹,你說的話當然好使……可是……可是我不想離開你……”雷大壯急道。
“我不可能陪你一輩子!”雷雲山沉着臉說道:“你還年輕,以後的人生還很漫長,你不能把大好的青春都浪費在五里屯村,現在馬副縣長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氣,你趕緊收拾收拾跟馬副縣長走。”雷雲山語氣非常堅決。
“爹……”雷大壯剛想說話,就被雷雲山給打斷了。
雷雲山眼睛一瞪,怒視着雷大壯:“你要是心裡還有我這個爹,就跟馬副縣長走!”
“爹……”雷大壯眼眶頓時紅了:“我不想離開你……”
“不想離開也要離開!”雷雲山是鐵了心讓雷大壯跟馬逍遙走,說話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大壯,你要是不跟馬副縣長走,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雷雲山也不想說如此絕情的話,而是他知道,假如他不說這麼絕情的話,雷大壯是絕對不會跟馬逍遙走的,看到雷大壯眼圈泛紅,淚光閃閃,雷雲山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大壯,不要怪爹說話狠,爹都是爲了你好啊,馬副縣長是一個好人,你跟着他絕對不會吃虧的,你還年輕,不能把大好時光都浪費在五里屯村。
“爹!”雷大壯終於流出了眼淚:“我……我真的不想走……我捨不得你……”這個世上只有兩個人能讓雷大壯流眼淚,一個是他娘,一個是他爹,雷大壯的娘已經過世了,世上只有雷雲山一個人能讓雷大壯流眼淚了。
雷雲山別過頭,忍着不去看雷大壯哭泣的模樣,狠着心說道:“大壯,聽爹的話,跟馬副縣長走,以後有時間了,再回來看我。”
馬逍遙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讓雷雲山和雷大壯差點翻臉,最後雷大壯更是哭了,馬逍遙心裡很是內疚:“雷支書,對不起……我剛纔說話有些唐突了,我實在是很欣賞大壯,所以才……既然大壯不想離開,那就別逼他了,就當我剛纔什麼都沒說……”雖然放棄雷大壯,讓馬逍遙心裡很是不捨,但是他不想因爲自己導致雷雲山和雷大壯父子吵架,更不想看到雷大壯這個力大如牛的壯小夥痛哭。
“不!”雷雲山急忙搖頭:“馬副縣長,你別多想,大壯這孩子從小跟我生活在一起,二十多年來一直沒有分開過,現在突然讓大壯跟你出去,他一時半會兒可能接受不了……不過馬副縣長放心,我會好好說說大壯的,一定讓他跟你走……”說到這裡,雷雲山轉頭看向正在掉眼淚的雷大壯,故意板起臉:“大壯,你別怪爹狠心,爹也是爲了你好,你這麼年輕,應該出去好好闖一闖,見一見外面的世界……”
在雷雲山的勸說下,雷大壯終於答應跟馬逍遙出去,不過雷大壯有一個要求,要在家裡待一晚上,第二天才能跟馬逍遙離開,馬逍遙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晚上,馬逍遙和步勇還有趙奇就都住在了雷雲山家裡。
……
昏暗的燈光下。
雷雲山坐在凳子上,手裡拿着一隻菸袋,“吧嗒、吧嗒……”的抽着。
雷大壯坐在另外一張凳子上,低着頭,沉默不語。
“大壯,出去以後,要好好幹,不要給馬副縣長惹禍,聽到了嗎?”雷雲山叮囑道。
“哦。”雷大壯應了一聲。
“還有,這些錢你拿着。”雷雲山從口袋裡摸出一疊零錢,強行塞給了雷大壯,這些零錢基本上都是五元、十元的,粗略數一數,大概能有三四百元,這些錢都是雷雲山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我不要錢……”雷大壯搖搖頭。
“必須要!”雷雲山臉一沉:“把錢收起來!快點!”
在雷雲山的瞪視下,雷大壯不情不願的把錢塞進了口袋裡。
“好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去睡覺吧,明天一大早就跟馬副縣長走,以後要是有空就回來看看我。”雷雲山擺擺手。
雷雲山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唉……”雷雲山輕輕嘆了口氣:“大壯,不要怪爹心狠,其實爹也捨不得你走,可是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不能把大好時光都浪費在五里屯村……希望你能體諒爹的一片苦心……”
“我能體諒你的苦心。”雷大壯突然又回來了,手裡還端着一個水盆。
“你……你怎麼又回來了?”雷雲山愣住了。
“爹,明天我就要走了,今晚就讓我再給你洗一次腳吧。”說着話,雷大壯蹲在身子,把水盆放在地上,然後輕輕的脫下雷雲山的布鞋,之後把雷雲山長滿老繭的腳放在了水盆裡,水溫不冷不熱剛剛好。
“你這孩子……”雷雲山胸口有些發悶,把頭扭到一邊,不讓雷大壯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睛。
雷大壯洗的很小心,生怕弄疼雷雲山,過了一會兒,雷大壯突然哭了起來,眼淚嘩嘩的……
“你哭什麼!”雷雲山皺起了眉頭。
“我捨不得離開你。”雷大壯哭道:“爹,別讓我走行嗎?就讓我留下照顧你吧,爹……”
“你這孩子……真是……”雷雲山眼角流出就被雷雲山用手擦掉了,然後板起臉:“你必須離開!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去睡覺吧!”說完,雷雲山就把腳從水盆裡拿出來,然後用一塊布擦了擦腳上的水,之後就上炕休息了。
雷大壯在屋裡站了好長時間才轉身離去。
聽到關門的聲音,雷雲山再也忍不住心裡的難受,眼淚頓時流了出來,這一次,雷雲山沒有用手去擦眼淚,只是任憑眼淚慢慢打溼枕頭……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雷雲山就起來,然後做了一些普通的早飯,小米粥、鹹菜條、窩窩頭,馬逍遙還是和昨天一樣,吃的津津有味,步勇和趙奇也連着喝了兩碗小米粥。
吃完早飯,雷大壯就揹着一個包袱,跟着馬逍遙離開了五里屯村。
雷雲山站在村口,目送着雷大壯和馬逍遙等人離開,心裡頓時變得空落落的。
……
從五里屯村出來以後,雷大壯就一直悶悶不樂,馬逍遙跟他說話,他也是愛搭不理的,此刻雷大壯心裡應該對馬逍遙很有意見吧,要不是馬逍遙看上他,雷雲山也不會趕他出來,這一切都是馬逍遙造成的,是馬逍遙讓他和老爹分開的。
對於雷大壯的愛搭不理,馬逍遙沒有絲毫生氣,依舊不停的和雷大壯說話,偶爾還會開幾個小玩笑,希望能逗雷大壯開心,但是結果不是很順心,無論馬逍遙說什麼,開什麼玩笑,雷大壯都是板着臉,不說話,也不笑,就像是一個石頭人。
到了鄉里之後,謝絕了步勇和趙奇的邀請,馬逍遙直接坐車返回了縣裡。
回到縣裡以後,馬逍遙直接把雷大壯帶到了縣政府,之後把雷大壯領進了自己辦公室。
“隨便坐,不要拘謹,你想喝什麼?是喝茶?還是喝飲料?”馬逍遙笑眯眯的問道。
雷大壯好奇的打量着馬逍遙的辦公室,他被辦公室精美的裝修震住了,舔了舔厚嘴脣:“這……就是你居住的地方?”
你總算開口說話了!馬逍遙表情一鬆,笑道:“這不是我居住的地方,這裡是我辦公的地方……”
“辦公的地方?”雷大壯撇撇嘴:“不愧是縣領導,連辦公的地方都這麼好……要是我老爹也有這麼一個奢侈的辦公地方該多好啊……”到了任何時候,雷大壯心裡想着的始終都是他老爹。
“領導,你回來了?”這時,秘書王小龍推門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土裡土氣的雷大壯,表情一愣,疑惑的問道:“這位是?”
“哦,他叫雷大壯,是我剛認識的朋友。”馬逍遙介紹的:“大壯,他是我的秘書王小龍,你們以後多交流交流……小龍,給大壯倒杯茶來……哦,還是拿瓶飲料來吧。”
“哎。”王小龍狐疑的看了一眼雷大壯,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片刻功夫之後,王小龍回來了,手裡還拿着一瓶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