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旭謀劃着拐了兩位師弟去花花世界遊戲紅塵的時候,柳浪卻十分悽苦。
如今,他的身體幾乎被擠壓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肉球,偏偏強大的生命力卻在這個時候讓他無法死去,因此無時無刻,柳浪不是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度過。
不過,柳浪早已經感到疼痛已經成爲習慣。若是其他人遇到這種情況,恐怕會利用自己的修爲自盡而亡,一秒都不願再活。身體廢了,即便最後活下來,對闖關之人來說也是生不如死。何況無論如何掙扎,最後還是會死?
可是,柳浪卻無比珍惜這最後的時光,他爭分奪秒的與九昭聊着天。從第一次見到九昭開始說起,將之後兩人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全部都回憶了一遍。
或許是因爲回憶的緣故,無論是說起多麼危險的事情,柳浪臉上都是會心的微笑。甚至,在這種狀況下,他居然還有心情調笑九昭以往不經意流露出的小女兒情態。
每當柳浪說起這些的時候,逍遙閣之中的九昭便玉頸通紅,她一直努力在柳浪面前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無所不能的賢內助的模樣,或許用柳浪的說法便是“女強人”吧。可是,沒有想到他卻如此細心,連在自己不經意的一些舉動都一一記了下來。
九昭心中滿是感動,說話也比往常溫柔起來。
“九昭,我都快死了,聽你公子公子的叫我,覺得好彆扭啊。你是不是應該改改口,讓我死前開心開心?”一貫的柳浪式無賴語氣,可是一句話卻說得上氣不接下氣,無比痛苦。
若非確定柳浪確實不知道如今的情況,九昭幾乎以爲柳浪是在裝糊塗佔自己便宜了。魔道九關的幻境非常奇特,這裡面所受到的痛苦的感覺異常真實。
想到柳浪寧願讓巨大的壓力一點一點將身體壓成碎末,在極端痛苦中死去,也要頑強的活到最後一刻。只是爲了與自己多說幾句話。九昭心中便無比柔軟,她張了張口,動情的叫道:“相公!”
空中,快要看不出本來面目的柳浪露出了一個恐怖無比的微笑,用神識開心道:“哎!”
這時。柳浪耳旁的風聲猛然一變。一股徹骨的寒氣從下方傳來。柳浪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終於快到了底部,這個深的不可思議的深崖的底部,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原。
這個空間的重力非常大。因此地表的冰層,肯定比一般的石頭都要結實千百倍,掉落到上面,柳浪會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是,柳浪此刻卻無心觀察這個了。在最後一刻,他並沒有因爲生的機會徹底斷絕而傷心。而是溫柔的對九昭道:“永別了,娘子!”
不知爲何,在沒有到底之前,柳浪所說所做的一切,九昭都非常感動。偏偏此刻柳浪懷着複雜心情說的一句“永別了”,卻讓九昭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公子,再見!”九昭輕聲答道。
又不聽話,怎麼又改回去叫公子了?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家法伺候!算了,反正也不可能再見了,永別了,我親愛的老婆們!剛剛我也在想你們,好想好想!
帶着這樣的想法。柳浪視線中,白色冰川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砰!
隱約聽到一聲巨大的撞擊聲之後,柳浪便失去了意識!
魏旭搞定了兩名師弟之後。修魔道的五位老祖便重新將目光彙集到魔道九關之中。開始的時候,柳浪還是那副老樣子。鼻孔流血,但是卻帶着詭異的微笑。只是,他的眉頭越皺越深,似乎正在承受着什麼極大的痛苦。
漸漸的,柳浪的身體如同各個部位同時抽筋一般,不自覺的向裡緊縮,逐漸縮成一團。以修煉者對身體的掌控能力來說,要做到這一點沒有絲毫難度。可是,柳浪卻是在幻境中這麼做的。在前面幾關之中,他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這種現象,讓五位老祖更加好奇魔道九關的第七關究竟是什麼景象。
突然,柳浪的身體猛然一陣翻滾,之後便四腳朝天,躺到了地上。看到這個如同孩子撒嬌耍賴一般的動作,五位老祖更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不過,如今,柳浪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們無比在意,每一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盯着柳浪。
撞到冰川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柳浪的腦海中響起:“死亡之關順利通過,下一關正式開啓!”
迷迷糊糊之中,猛然聽到這句話,柳浪全身一個激靈,猛然間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什麼?什麼?我過關了?我不是死了麼?!”
“死亡之關順利通過,下一關正式開啓!”
可是,回答柳浪的,還是這一句話。說話者如同一個機器一般,語氣中充滿冰冷的感覺,只是不斷地重複着同一句話。
“公子,你確實是過關了!”九昭的聲音突然響起,她語氣中也滿是開心。
柳浪愣了愣:“過關了?我不是已經死了麼?”
說着,他打量了下自己的身體,然後不由自主的將右手伸向了分身。發現分身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異常敏銳之後,柳浪終於長吁了口氣。
柳浪不知道,修魔道的五位老祖看到他如此充滿柳浪氣質的一個自摸動作,集體無語。嚴肅如劉誠,甚至忍不住挽了挽袖子,似乎要親自教訓一下柳浪。
若是柳浪知道了五位老前輩的想法,肯定會叫震天屈的:天下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知道自己死而復生了!本神帝剛剛莫名其妙的死過一次,誰知道現在究竟是真活着還是假活着?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只能靠自己證明嘍,通用的捏胳膊打臉的方法太掉價也太疼了,照顧一下自己的小兄弟,能比較舒服的證明,爲啥要自扇耳光?我又不傻!
看來,真的是沒死,可是剛剛是怎麼回事?
指望那個學舌的鸚鵡一般不斷重複着同一句話的傢伙給自己回答,那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