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知道,今晚的這一場雪,並不只是溫哥華在下,整個北美都在下(美女校花別惹我260章)。
我手裡捏着手機,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溫哥華的大道上,街上行人匆忙,不知道爲什麼,我忽然感受到一種無比強烈的孤獨感。
我想家了,我想我的爸媽,我想打電話給他們。
但是我忽然發現,我現在不知道他們的電話,因爲他們已經被張三千安排在了茅山宗。
想想這段時間,我一個電話也沒有給我爸媽打,並不是我不想給他們打,而是因爲我這段時間真的過的不好,即使是當上兄弟會龍頭,但我依然生活在危險當中,我害怕給他們打了之後反而讓他們更加難受。
很多時候,不到一定的地步,很多東西是無法理解的,就像是我現在,從表面上來看,可以說是已經風光無限,是溫哥華徹頭徹尾的黑夜王者,但實際上呢,我所面臨的那些潛在的危險和敵人,依然要比我強大得多。
這些都是別人看不到的。
我忽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錢鍾書先生的圍城,圍城,一座圍城,圍城裡面的人拼命想出去,圍城外面的人卻拼命想進來。
生活大概就是這樣了,人們總是羨慕他人,卻不願意看看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就像是加隆一樣,在我看來,他根本沒必要攙和進來,但是他卻執着到幾乎狂熱的想要踏入這個圈子,並且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人的貪慾,還真是可怕。
車子停下。
“陽哥,到了。”小唐開口說道。
我點了點頭,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寒冷撲面而來,腳下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我擡起頭看向頭頂的一盞路燈,棉絮一樣的雪花在燈光下狂亂飛舞,迷人無比。
我聽到小唐在我身後下車了,他安靜的站在我身後兩步之外。
“小唐,想家嗎?”我問道。
過了很久,我才聽到身後傳來小唐略帶傷感的聲音:“我沒有家”
究竟是本來沒有家不幸,還是曾今擁有,卻回不去更不幸?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溫哥華,在今夜的這場雪下,我和小唐都是無家可歸之人。
我嘆了口氣,低下頭,從口袋裡又想掏出香菸來抽,但剛把手伸進口袋,忽然手機就響了起來(美女校花別惹我260章)。
拿出手機,我看着手機屏幕上的幽幽藍光,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號碼是國內打來的
會是誰呢?會是爸爸嗎?會是媽媽嗎?
我把手機按開,深吸一口氣,然後放到耳邊。
“王陽,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冷淡之中掩藏着讓人瘋狂的火熱。
“嗯”我應了一聲,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看向路燈,這樣,我就不會流淚了啊。
“你還好嗎?”
“好。”
“下雪了啊。”她在那頭嘆了口氣,我聽見這因爲寒冷而顫抖的嗓音,忍不住說道:“天冷了,多穿點,自己要注意。”
“下雪了啊,我想你了,從睜開眼到閉上眼,在每一個醒來的清晨,和每一個入眠的黑夜”
“我想你啊,從夏天到冬天,我真的好想你王陽”
我聽着話筒那邊傳來的聲音,忍不住咬緊牙關,忽然我張開嘴,大口呼吸,儘量不讓自己發出嗚咽聲,只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在我仰起的臉龐上滑落。
“我我也想你。”我對着電話說道:“每天醒來之後,再次看到陽光,我都會慶幸,慶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然後又可以可以再想你一天。”
“每天晚上閉上眼,我都會想你,我害怕一閉上眼,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沒有未來,沒有明天,就不能再想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哽咽,我知道,電話那頭的紅蜘蛛已經淚如雨下,我也一樣。
“王陽,我病了”紅蜘蛛說道。
聽到這句話,我感到心頭涌起一股難以明說的疼痛:“怎麼了?這麼不小心,明明知道我不能在你身邊,還不好好對自己”
“我想你”紅蜘蛛在那頭哽咽嗚咽:“我想你就是我的病,這病,沒法治,怎麼辦?”
“可以改嗎?”我問道。
“不能改。”紅蜘蛛說道。
“如果無藥可醫,那麼就病入膏肓吧”我說道。
那邊的紅蜘蛛慢慢平復下來,她忽然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加拿大,溫哥華。”我說道。
“告訴我具體地址,我要用電腦找到你在的地方,然後看着那裡。”紅蜘蛛在那頭說道。
我抿了抿嘴,把地址告訴了紅蜘蛛。
然後我們互相沉默,又過了一會兒,紅蜘蛛終於開口:“不早了,我就先掛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嗯。”我說完之後,我們互相沉默三分鐘,然後我掛斷了電話。
我抹掉臉上的淚水,然後轉身看向小唐。
“是不是很好笑?”我問道:“大老爺們還哭。”
“一點都不好笑,我很感動,也很羨慕。”小唐說道:“至少,還有人關心你,你還有值得落淚的人。”
我忽然發現這個身懷絕技,站在寒風雪地裡像是一根標槍一樣的年輕男人,真的很孤單,也很可憐。
男人這個詞,讓多少人終其一生,都揹負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沒法軟弱,沒法流淚。
“小唐,你先進去吧,我要打電話。”我對小唐說道。
小唐點了點頭,然後向着百貨商廈裡面走去。
他走進大門的時候,大黃從裡面走了出來。
大黃走到我面前用腦袋拱了拱我,然後在我身前的雪地上趴伏下來,並且警覺地看向四周。
我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猛毒道人的身影。
但我感受的出來,大黃確實是吃飽了,只是猛毒那個傢伙呢?
“別找了,你找不到我的。”猛毒道人的聲音忽然傳來,我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作爲決意保護你男人,當然要隱蔽一點。”猛毒又說道。
我握着手機,然後說道:“能不能讓我有點隱私?我要打私人電話”
“不用害怕在我面前哭鼻子,我不會覺得那樣的人你夠男人很丟人,反而很能打動我,剛纔落淚的你,美極了”猛毒說着還發出兩聲嘖嘖聲。
我深吸一口氣,猛然擡頭,看着頭頂的路燈:“你他孃的給我滾下來!別以爲躲在路燈上我就看不到!”
“哎呀我草!居然被發現了!沒勁沒勁,真是沒勁,算了都快凍成凍美男了,我還是撤了,大黃,你幫我保護好王陽。”猛毒說完之後,從路燈上面飄向了院子裡面。
這傢伙現在的實力是越來越強了,已經可以控制蠱蟲來帶着自己裝逼自己飛了。
我看着他進入百貨商廈,這纔拿出手機來,我打給山貓,問他要我爸媽的號碼。
結果山貓告訴我茅山宗沒有電話,這個消息倒是讓我心裡一陣失落。
我想了下,然後撥通了一個座機號碼。
這個座機號碼,是紅蜘蛛給我的,她告訴我,這個號碼是小夭支教的那個山村唯一的座機。
還是她偷偷找人出錢以捐贈的形勢幫那個山村裝上的。
電話響了一陣之後,被人接通了。
“小小夭,我是王陽”我深吸一口氣,對着電話那頭說道。
“啥?嗯打錯了咯,壓裡還樣不樣銀睏覺累?”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然後就被掛斷了。
我聽着話筒裡面傳來的嘟嘟聲,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那人說我打錯了,大晚上讓不讓人睡覺
我就草這電話一定不是裝在小夭房間裡的,想想也正常,小夭不要紅蜘蛛的幫助,紅蜘蛛偷偷幫她裝電話,省得她每次都要走幾十裡的山路,當然不能直接裝在她房間裡了。
我一陣失落,拿着手機看了看,接着又看了看腳下的大黃,我把手機裝進口袋,蹲下來點了一根菸,一邊抽,一邊摸大黃的腦袋。
一根香菸抽完,我站起身來。
“大黃,我們回去吧”我呼出一口白煙說道。
讓我轉身,走出路燈強光籠罩範圍的時候,忽然我停下。
身後傳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王陽。”
我回頭,看向不遠處,一抹豔紅,正在寒風白雪裡。
我死死地盯着前方,因爲我不敢相信,我害怕一眨眼,會發現自己是看錯了。
紅蜘蛛拎着一個旅行箱,穿着她最喜歡的紅色皮衣,頭髮紮成一個馬尾,挽在腦後,無數白色的雪花在我們之間飛舞,路燈就在我們正中央。
“大黃,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說完擡步向前走去。
紅蜘蛛放開手裡的旅行箱拉桿,擡步向我走來。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厲害。
路燈之下,我把已經走到我面前的她一把擁進懷裡,真真切切感受到她那熟悉的體香,熟悉的抱感
我把頭埋在她因爲沾染白雪而變得雪白的頭髮上,深吸一口氣。
“爲什麼要下雪天來?”
“下雪了,我想你了。”
“可是雪把你的頭髮,都染白了,你不會覺得冷嗎?”
“你的頭髮也白了啊,這樣的我們,算不算是——白頭偕老?”紅蜘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