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牀頭約莫十幾分鍾,王豔紅漸漸的閉上雙眼,呼吸也變得沉穩綿長,看來是真的睡着了。
輕輕的站起身來,唯恐驚醒了剛剛進入夢鄉的王豔紅,高擡腿輕落足,小心翼翼從醫辦室搬來一張摺疊的塑料小桌和紙筆。
看來王豔紅的病情很難在短時間內痊癒,只能老老實實的守候幾天。公司那邊也不能耽擱了,雖然不能再去上班,也得把那幾筆正在談的業務整理好,還可以交給其他的業務員繼續去談。
病牀上的王豔紅根本就沒有睡着,不僅沒有半點瞌睡的意思,反而分外精神。偷偷的睜眼看了看正在書寫什麼的蕭鵬飛,再次閉上眼睛做出一副沉睡狀。
就這樣盯着蕭鵬飛的背影看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鵬飛也支撐不住了,趴在塑料小桌上進入了夢鄉。
折騰了這麼久,想必他也很疲倦了吧,雖然王豔紅滿腹心思,還是擔心把蕭鵬飛驚醒,始終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王豔紅和蕭鵬飛,雖然是同齡人,卻必蕭鵬飛要成熟的多。
蕭鵬飛跑了幾年業務,顯得有些油滑,說話辦事都很老練世故,但是和歷經變故的王豔紅比起來,心理年齡還是年輕了很多。
王豔紅必蕭鵬飛更清楚愛情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被無數詩人傳頌了千百年之久的愛情,絕對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美好。王豔紅也不是那種會被怦然心動的感覺所左右的女人,她纔不會把愛情看看的多麼神聖多麼純潔。
雖然同樣嚮往美好的愛情,但是王豔紅更加始終把愛情當作是一種手段,婚姻纔是最終的目的。
雖然已經有過一次婚姻,但卻和愛情無關,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早已經不再追求金錢和財富,而是希望找到一個可以相伴終老的男人。
只有真正體會到孤獨的滋味,纔會如飢似渴的渴望家庭的溫暖。
王豔紅的豪宅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少一個可以讓她終身依靠的伴侶。如果還是孓然一身,不管多麼奢華的豪宅都只能算是房子,而不能算是家。
家和房子,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雖說家裡有廚子有司機,還有個跟隨她多年的吳媽,但他們終究只是傭人,而不是親人。
這幾年來,追求王豔紅的不乏其人,其中多是些頗有家底的成功男士。無論是身價還是豐富,都比眼前的蕭鵬飛要強一百倍,卻始終入不了王豔紅的雙眼,更別提讓她動心了。
那些風度翩翩的精英人士功利之心實在太重,若不是王豔紅擁有的財富和地位,那些人肯定不會正眼看她一次。
這個蕭鵬飛雖然很窮,王豔紅卻一點都不在意。雖然蕭鵬飛有些油嘴滑舌,但那只是表面現象,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蕭鵬飛的那顆依舊質樸的心靈。
從骨子裡看,蕭鵬飛還是當年那個躊躇滿志的陽光大男孩。
尤其難得的是當年的那份情書。
王豔紅當然知道那份情書是少年人的輕狂之舉,是不能當真的。但是她很懷
念那種感覺,那是一種青春煥發的奇妙感受,彷彿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讓她直接躍過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雖有婚姻歷史卻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王豔紅,從蕭鵬飛的身上找到了初戀的美好,這種感覺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想着想着,眼皮漸漸沉重起來,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當窗外傳來陣陣鳥鳴之時,王豔紅睜開了雙眼,看着潔白的牆壁,稍微愣了一下才回想起昨天的經歷。
下意識的看了看旁邊,已經找不到蕭鵬飛的身影,正在詫異之時,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蕭鵬飛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稀粥走了進來。
“醒了?先吃飯還是先洗漱?”
雖說吳媽也經常把早餐送到牀前,照顧的無微不至,但是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突然之間,王豔紅就被這句簡簡單單的話語給感動了。忍不住看了看蕭鵬飛那佈滿血絲的雙眼,真切感受到了被人關懷被人寵愛的那種幸福感覺。
“我……我想先去下廁所。”
“我扶你下牀……”
“我是失憶,不是癱瘓,用不着別人攙扶吧。”笑呵呵的從牀上跳下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的時候,王豔紅正在享受着今天的早餐。
雖然只是一碗簡單到了極致而且寡淡無味的稀粥和兩個煮雞蛋,卻能吃出甜絲絲的味道來,確實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享受。
“你還沒有吃吧?”
“稀粥是病號的伙食,我可吃不慣,一會我去外邊弄倆肉包子墊墊肚皮就行了。”
“光吃包子怎麼行?起碼還得再喝碗混沌湯吧?”
“剛纔我出去買稀粥的時候,見到餐廳的餛飩了,小的可憐還賣十二塊一碗,簡直是坑爹到家,足夠買三分紫菜蛋花湯了。”
這麼多年以來,王豔紅從來沒有因爲早餐的價錢傷神,直到今天,才發覺原來這種瑣碎的小事也挺有意思。和蕭鵬飛談論起來的時候,居然有種居家過日子的感覺。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白小環在前,花月月在後,兩人前後腳的走進來。
白小環抱着一大捧鮮花,花月月則拎着兩盒營養品之類的東西,她們倆來探望王豔紅了。
“王總你好,感覺好點了什麼?”
“昨天晚上就聽鵬飛說過了,本想馬上過來探望,又擔心太晚影響你休息……”
心思機敏的王豔紅馬上做出一副“你們是誰”的表情,用目光詢問蕭鵬飛。
“豔紅,這是小白和小花,以前你也認識的。”
王豔紅呵呵一笑,故意做出很熱情的樣子寒暄着:“雖然我已經記不起來你們倆了,但是能第一個趕過來看望的,必然是我的老朋友……”
客套了幾句之後,趁着白小環和花月月過來探望的機會,蕭鵬飛趕緊說道:“你們倆先幫我照看一下豔紅,我得去公司一趟。”
聽到蕭鵬飛說要離開,王豔紅立刻就緊張起來:“你要走
了麼?”
“我手上還有幾單沒有談成的業務,需要轉交給別的業務員。其實也就是交代幾句順便取幾份資料而已,很快就會回來,先讓小白和小花陪你一會,最多兩小時,好不好?”
原來蕭鵬飛只是回去交代一點事情,而且馬上就會回來,王豔紅放心的點了點頭:“那你去吧,一定要記得快去快回哦。”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每當蕭鵬飛有事的時候,白小環和花月月就會輪着班的來替換他。
無論是白小環還是花月月,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總是不住的寒暄客套,卻再也找不到和蕭鵬飛在一起之時那種溫馨而又美好的感覺了。
失憶的大戲已經拉開了序幕,能不能唱的滿堂喝彩就看王豔紅的手段了,已不需要再繼續留在醫院裡。
王豔紅決定出院。
雖說蕭鵬飛非常希望她再多住幾天,但失憶症終究是很罕見的病症,就算是一直在醫院裡住着,也沒有什麼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法,更沒有明顯的效果。既然患者本人執意要回家修養,那就回去吧。
第四天傍晚,王豔紅出院了。
蕭鵬飛把她送回到品尚莊園的別墅,因爲王豔紅早已經和吳媽通過消息並且商議好了劇情,只要按照劇本演給蕭鵬飛看就可以了。
“這就是我的家?”
“這當然是你的家,”蕭鵬飛指着吳媽問道:“這人你認識嗎?”
“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她是誰呀?”
“這是吳媽,跟着你好些年的保姆。”
看到王豔紅連自己都不認識了,旁邊的吳媽使勁揉着眼睛,終於擠出幾滴眼淚,半真半假的大哭着:“小姐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呀?”
把王豔紅失憶的細節給吳媽說了一遍,又千叮嚀萬囑咐的要吳媽一定要照顧好王豔紅,並且做出了一定會經常來看望的允諾,這纔有些不放心的離去。
蕭鵬飛前腳剛走,王豔紅就掏出手機來:“大軍,我要你查的那個人……”
“王總,已經查到了,是個在街頭打架鬧事的痞子而已。諢號叫二禿,糾集了幾個小混混,平日裡做點小打小鬧的事情混飯吃。這個二禿雖算不上什麼人物,卻非常狡猾,已經連續從我手底下溜走了兩次……”
“街上的痞子?”王豔紅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連這種人都敢對我下手,我什麼時候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二禿好像不是針對王總您,雖然沒有堵住他,我卻按住了他手下的幾個小混混,據他們交代,是去找一個叫蕭鵬飛的麻煩……”
“鵬飛?”王豔紅自認不會和二禿這種人有什麼恩怨,現在終於弄明白了,原來是和蕭鵬飛有關,說話的語氣頓時森然:“那就更不行了。”
“王總,我明白了,二禿跑不了,您就放心吧……”
“大軍,辦好這件事後,你去國外玩幾天吧。”
“王總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
“好,你辦事我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