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六章 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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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立秋二十來天了,夜裡十點多的空曠馬路邊,微風略有涼意,讓姑娘臉頰邊髮絲輕擺。

楊景行又盯着人家看。

何沛媛又盯一眼楊景行,滿是義憤;再掃一眼,一臉譴責;又瞧一眼,開始煩悶;然後這姑娘乾脆直視了,焦急勸導:“你別這樣看我……”快速觀察左右,明顯不想讓人發現自己被視線輕薄了,畢竟不是啥光榮事情。

楊景行幾乎是深情感嘆:“爲什麼我看你什麼都好,你看我就一無是處呢?”

何沛媛深吸一口氣,開始語重心長:“就事論事,沒說你一無是處,但是今天……就算你沒有主觀惡意,至少也弄巧成拙了。”

楊景行點頭:“爲了引以爲戒,希望媛媛嚴厲批評我,讓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過時間不早了,我們車上說。”

何沛媛嚴厲揭穿:“你就想騙我上車!”

楊景行解釋:“不是,我在吸取教訓。一來不早了,不能讓你太晚回家。再說這裡涼颼颼的,萬一讓你感冒了,更不好,還以爲我把你怎麼了。”

“怎麼了?”何沛媛嚴厲逼問:“還不能感冒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楊景行覺得:“你給我個機會,讓我邊送你回家邊認識錯誤,這是最好的辦法,對不對?”

何沛媛皺眉幾秒,很沒好氣:“我沒閒心!”

何沛媛似乎敏感地想起什麼,氣得穿着白色坡跟鞋的右腳用力一跺:“什麼意思!?”

追趕了十幾二十米,司機還是搶上前開副駕駛車門:“請。”

楊景行連連點頭:“是,是我無賴糾纏。齊清諾她也看得出來,她知道,所以你不用解釋。”

何沛媛好像還沒個主意:“……總之一條,我沒對不起她。不管你們是朋友是什麼。”

楊景行問:“作爲朋友?”

“齊清諾還以爲!”何沛媛有點怒不可遏,又後悔:“我真的早該跟她說清楚。”

何沛媛嚇得擡腳就逃:“……臭死了。”

楊景行點頭:“好吧,拿我們先從簡單的開始,先評估一下我今天給媛媛造成的不利影響。”

“那是你。”何沛媛不同流合污:“總之……我欠她一個說法。”

何沛媛瞪楊景行,嘴脣扭曲,滿是少女般的怨憤:“還下次?一次還不夠?”

楊景行說:“我覺得其實沒有衝突,因爲她們並不需要你想太多,你自己也沒必要想太多。”

何沛媛呵:“你最瞭解她,你說了算。”

何沛媛覺得莫名其妙的:“……不看。”

何沛媛看着楊景行,想了一下:“……我都自暴自棄,無所謂了,隨便!”

何沛媛瞟一下司機,看穿一般一絲嘲笑:“受不了了吧?早說,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

楊景行不明白:“受不了什麼?”

車子開了一會,楊景行問:“評估得怎麼樣了?是不是心涼了半截?理解了這傢伙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這麼好的姑娘。”

何沛媛觀察自己的皮膚。

楊景行接着:“媛媛當然不蠢,誰都知道……只有第二種可能了。”

“你走不走?”何沛媛不耐煩了:“行,以後我再也不說了!”

何沛媛好像還在猶豫不甘不願:“……你就送到大門,不準進去。”

“就知道你會這麼想。”楊景行點點頭,“不過事到如今就沒必要了,你們之間也算心知肚明瞭,不用多次一舉。”

何沛媛這才磨蹭靠近車門:“……讓開!”

楊景行也略深沉:“我想了一下,最不利的應該就是,可能會讓別人誤會媛媛是不是答應了什麼,怎麼向無賴屈服了,會覺得意外,對不對?”

楊景行好委屈:“你聞聞,哪裡臭了?”

楊景行上車,沒馬上起步,而是靜坐思考,好像車裡沒其他人。

楊景行點頭:“除非你叫我停。”

楊景行說:“我現在做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深呼吸。

楊景行啓動引擎,但嘴上還繼續逞強:“真是搞笑,這就想讓我打退堂鼓……你也不用評估我,只要重新評估一下你自己就行。”

何沛媛懶得搭理。

楊景行也苦悶了:“齊清諾吃飯你也要吃飯,是不是我以後每次跟你吃飯……我現在是跟你商量,從你和我的角度。其實我很不願意提醒你,但是沒辦法了。如果你要拒絕我也可以拒絕得很得體,你經驗那麼豐富,有什麼好擔心的。或者你肯答應我……”

楊景行覺得:“我是對不起她,但也不是追你這件事。可能以前還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跟你開玩笑什麼的也算對不起她,但是現在不是。”

何沛媛扭臉抗拒:“不想坐你的車!”

“怎麼心知肚明?”何沛媛嚴正申明:“我什麼都沒答應你,是你……”

楊景行明顯威脅:“那你想不想我下次再弄巧成拙?”

楊景行看了看姑娘:“如果你實在過意不去也可以直接聊一下,打個電話或者下班之後……”

楊景行嘿:“可以不笑哈哈,也別擺臭臉呀。”

楊景行點頭:“好好好,你叫我停我也不停。”

楊景行連連點頭:“對,不能有下次,要從長計議……走吧,起雞皮疙瘩了。”指指何沛媛的手臂。

何沛媛始終警惕:“幹什麼?”

司機態度不錯,何沛媛就也願意探討了:“如果是平時搭你車的還稍好一點,關鍵今天有劉苗和夏雪,我爲什麼還要上你的車!?只有兩種可肯,一種就是我蠢,搞不清狀況。一種就是……我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

楊景行不強求,放下手機:“我覺得你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其實這樣有時候反而不好,因爲我也犯過這樣的錯……假如,我是說假如萬一哪一天你自暴自棄了,答應我了,成我女朋友了,你是希望她們簡簡單單把你當成楊景行的女朋友,還是時刻照顧你作爲團長前男友現女友的敏感身份?”

“這就冤枉大了。”楊景行還不平呢,“不過,我是覺得你整個下午,除了勉強上車,其他時間都是一張臭臉,不是說不好看,但是,不行你自己照個鏡子,那種表情,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把自己當仇人了。”

楊景行點頭:“我當然瞭解,你也瞭解她。你想給她一個說法,主要目的也不是澄清什麼,也是出於對她的尊重。但是我們都知道,她只可能有一種態度。所以我覺得,更好的尊重就是朋友間的心照不宣順其自然,我是說你們之間。”

何沛媛簡直痛心:“你知道就好!”

楊景行作勢要脫自己的t恤:“千萬彆着涼,穿我的。”

何沛媛點頭:“沒關係,我知道四零二見得多認識得多,主動示好的女人肯定也不少,沒必要跟我在這浪費時間。”

楊景行還沒說完:“我的時間我愛怎麼用就怎麼用,愛用在誰那兒就用在那兒。你又沒答應做我女朋友,憑什麼說三道四?”

何沛媛好像想歪了,再開口時語氣的溫度降低了很多:“我說過我不是齊清諾,她可以若無其事就突然和你手牽手……”

何沛媛問:“那就不尷尬了?”

何沛媛直視司機質問:“難道要我笑哈哈歡迎你們!?”

“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何沛媛看着司機的眼睛,痛斥還是傾訴:“你知不知道!?”這姑娘自己的眼睛裡閃閃發光,嘴巴有點癟。

何沛媛好多擔心:“半路不準停車。”

“哼……”何沛媛輕飄飄冷笑一聲,扭臉不看司機。

“是有點尷尬。”楊景行點頭:“所以更沒必要解釋。齊清諾給你說法了沒?沒有吧。我覺得她是想順其自然,不想你受其他因素的影響,更重要是尊重你。”

“你又想繞我!”何沛媛先警惕上,然後好像還是想了想。

不用說,又都是自己的錯,楊景行莊嚴開車,有那麼十來秒後,他拿起手機遞給何沛媛:“你看短信。”

楊景行問:“怎麼說?跟她說你前男朋友來追我,可本姑娘不稀罕,讓他滾遠一點?當團長還要管這個?”

何沛媛要想,想了一會後還是搖頭,看樣子很是苦悶。

何沛媛的臉色沉了下來:“……不用評估,一團糟!”

楊景行不準備開車了,恨不得提起腿來面朝副駕駛坐,簡直凶神惡煞:“我警告你,你可以看不起我楊景行,但是千萬別拿我喜歡的姑娘跟別人作這種比較,這是侮辱我的審美觀,就是侮辱我的人格!”

楊景行連連點頭:“行。”

楊景行呵呵好笑:“……或者你猜想一下,就這件事,齊清諾,不光請齊清諾,還有劉思蔓她們,她們希望你是什麼態度?不是說答應不答應,就是面對我的追求,你採取態度會讓你自己比較坦然,也讓齊清諾和她們都能比較舒服,或者你自己的坦然和她們的坦然之間會不會有衝突?”

何沛媛想了一下,點頭,輕嗯一聲。

何沛媛怒斥:“你想得美!”

楊景行幫姑娘鬆口氣:“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何沛媛接受提醒:“我現在就拒絕你。”

楊景行黯然失落了,但又很快振作:“這個不算,我收回我的話,重來。”

何沛媛抿嘴一絲笑,沒出聲音,似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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