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凌晨一點，楊景行的兔年第一個電話當然是打給本命年姑娘。何沛媛已經上牀，但是因爲父親今晚睡在客廳沙發，兩個人得小聲點講話。
楊景行的大話是張口就來：“今年我們都加油，爭取早點給你爸媽換個環境，方便外婆想住就住。”
何沛媛找漏洞：“又不是你外婆……本來李順凱要來接，跟他爸都喝得不行了又叫我爸去開車，其實他們那邊也不方便，乾脆跟我媽睡一晚。”
楊景行欽佩：“還是你爸孝順，難怪你媽這麼愛他，換作我可能讓丈母孃睡沙發了。”
“你敢……”何沛媛都哭腔了：“有你這樣的？”
楊景行還來勁：“你看你看，你也以你爸爲準繩了，覺得很理所當然是不是？”
何沛媛沉吟了一會：“……所以不能再人讓我爸有表現的機會是不是？”
“對了，還是媛媛向着我。”楊景行真是太欣慰：“不然你媽一對比你爸就看不上我了，看不上我就要念叨你，會影響家庭和諧的。”
何沛媛在嘻嘻嘻中呵斥：“想得美，想都別想……老公你別想這些了，你的精力要放在工作上。再說，我爸一直覺得他虧欠我媽，心心念唸的就是房子的事，我不能讓你跟他搶。”
“哦，就他覺悟高？”楊景行像個八婆：“我也會說，我不光欠你媽還欠你爸呢，誰怕誰？”
“你要死……”
“假設，假設！”何沛媛解釋：“重點是郭菱，我估計她當着面都能指着我的鼻子罵！”
楊景行都嘆氣：“郭菱真是屁事多，幾個化妝品，瞎子哪有心思想那麼多，東西說不定都忘了。”
“什麼？”
楊景行不承認：“嚴格要求，沒罵過。”
楊景行也嘆氣：“當初誰想得到我的時間能這麼寶貴，更想不到還會找到這麼好看又賢惠的老婆。”
“那是你自己沒開好頭，看見美女就嬉皮笑臉。”何沛媛控訴：“就因爲你，我估計一枝花對音樂人都沒好印象，民族樂團想跟特警隊親上加親已經沒可能了。”
何沛媛嘻嘻嘻：“還有……工作上我幫不了但是會盡最大可能支持你，我不怪你出差不怪你加班，也不會介意你跟程瑤瑤童伊純之間的工作關係，只要你自己行的端做得正。我也能理解你對夏雪她們的感情，我不是無理羣鬧的人。”
楊景行考慮：“也可以，主要是懶得帶兩個電話。”
楊景行好一會說不出話：“……謝謝老婆。不對不對，這對你來說本來就是輕而易舉順其自然的事，我爲什麼要這麼感動！？”
楊景行清喉嚨：“說吧，新年第一件正經事。”
楊景行害怕了：“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媛媛幫我作證。”
楊景行急忙說明：“並不是我自私，就是捨不得我老婆吃虧。”
楊景行有點懵：“早說呀……我以爲媛媛又要算老賬。”
何沛媛冷哼：“不好意思，我媽很支持。”
楊景行理由不少：“再說如果這邊以後要重新裝修怎麼樣，有個小窩也可以應應急。”
何沛媛再輕哼一聲就略顯回暖了：“我能做的不多，但是我可以保證不會做出讓人說你閒話的事，至少人品道德上不會讓人因爲我的不對去戳你脊樑骨。”
楊景行也變換語氣：“怎麼？”
“嚴肅嚴格的人就是讓人害怕呀。”何沛媛小朋友似乎有體會：“學生都敬畏嚴格的老師。”
何沛媛補充：“如果心裡真的有想法就不會要她幫忙去拿了，瞎子平時跑這些事本來就吃力不討好，化妝的就對比了好幾家。去年總共幾場演出，兩百塊一個人頭她們每次都要來三四個人，其實沒多少好賺的，我覺得根本不算送禮。不過那邊也做得不太合適，不如真的每個人送一點小東西好。”
何沛媛哼：“比她面子大的還多，都像她那樣你什麼事都別幹了……跟你說件事！”突然激動還神秘的感覺。
“哎呀。”何沛媛說正經的呢：“你想過沒？如果換別人，如果換彭一偉，他跟老齊分手了，我又答應跟他一起……”
楊景行明顯得意：“想必還是覺得我與兩把刷子吧，不然怎麼抱得美人歸。”
“我就知道月兔跟着嫦娥這麼久肯定不甘心了。”楊景行還是懸崖勒馬了：“老實說，你是不是從月亮上偷偷跑下來的？”
“不是。”何沛媛挺冤枉的：“不全是，就一點點……其實租出去也好，租金抵得上我們工資了。”
“你憑什麼欠？”何沛媛不需要回答：“懶得跟你扯，有正經事跟你說。”
“怎麼會降，公司六七十號人自己在浦海有房子的不超過十個。”楊景行挺悲觀的，又嘿嘿想起來：“老婆是不是想讓我跟過去一刀兩斷？”
楊景行張口就來：“我告訴你，媛媛媽媽做的禿黃油可香了。”
何沛媛知道：“不賣，要留給他弟弟。”
這姑娘又開始了，她本來該找一個朝九晚五兩點一線的男人，這個五會五好老公會把自己捧在手心疼。傷感抒情中，何沛媛似乎說漏嘴了：“在他眼中我就像仙女一樣……”
何沛媛可能在審視電話另一頭的陌生人：“……楊景行，你說真的假的？”
“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看不順眼了。”楊景行還想得遠：“而且你爸媽買新房會不會賣老的，到時候也要箇中轉站。”
楊景行呵：“難道把我也賣了？主要是如果現在賣房子，我爸媽知道了可能不好想。”
楊景行好笑：“怕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何沛媛哼：“……我想跟你說，我們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未來需要我們兩個人一起去珍惜去創造。”
“龐惜她們來送東西要去門口接吧？”何沛媛還有要求：“而且你最好再配一個電話，以後跟那些沒關係的離遠點，今天車子保養明天跑步機回訪後天又是業委會，接電話也要時間好嗎。”
在王蕊的轉述中郭菱是挺感嘆的，那個化妝盒裡面裝滿了名牌產品，怎麼也得兩千塊吧，而給她的單單一支口紅都要低一個標準。郭菱還認爲劉思蔓應該把那個盒子交給齊清諾或者是充公，但是副團長都沒跟大家提這件事，於事她也只好保密了。
“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何沛媛都哭腔了：“我在正經跟你說我們的未來，你就東扯葫蘆西扯瓜！”
楊景行可憐：“我還敢嚴格？只差趴下求你們了。”
楊景行聲明：“我對他們一直本來面目，又不是美女。”
楊景行立刻端正態度：“家裡已經完美了，門口的事是什麼樣的？”
“無聊。”何沛媛幽幽嘆氣：“我想過了，以後就幫你打理家裡和家門口的事。”
何沛媛可沒那麼好糊弄：“也有別人的！”
何沛媛沒炸毛，還溫和地突發奇想：“老公，你覺得你在他們眼中是個什麼樣的人？”
楊景行：“我做好事，一枝花那麼高大威猛，她可不一定像嚴光永那麼溫柔，民族樂團哪個男的打得過？”
“哼。”何沛媛：“我也沒想到會找一個這麼不顧家的老公……”
“不帶呀。”何沛媛還不信了：“什麼國家大事呀？你跟中音領導見面呢，一個電話打過來，楊景行先生，我們這裡有新推出洗剪吹套餐充五百送三百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丟不丟人呀？”
民族樂團聚餐前一天，劉思蔓讓郭菱下班後幫她去跟所謂美妝工作室的老闆碰個頭，說老闆要送點紀念品。結果郭菱去了一看並沒有什麼紀念品，化妝師只交代她把一個化妝盒交給劉團長，然後可能是作爲辛苦費給了她一支口紅加一盒粉底。雖然是第一次幹這種勾當，但郭菱還是當晚就把東西給副團長送去醫院了，順便還看望了張毅捷。
三個小時前，何沛媛在和王蕊都閒得無聊就用電話粥打發時間，還別說，好幾天不見了半個小時都不夠聊的。何沛媛首先要跟男朋友分享都是三手消息了，王蕊聽郭菱說的，郭菱倒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
“住這套還有外婆那套，爭取爭取以後就是我倆的。”楊景行志向遠大：“哪天不想工作了，房租也夠養活呀。”
何沛媛明顯嘆了一口氣，都不說話了。
何沛媛哼：“別人只對壞人不客氣，尤其你這號的！”
何沛媛聲明：“我不覺得吃虧！”
楊景行連忙嚴肅：“對，對，那你算吧。”
“就知道吃……”何沛媛鄙視着犯愁：“問題是離錄音棚離學校離公司都不近，有一個近一點也算有用。”
“還想怎麼樣？”何沛媛又不高興了，“……自己的工作我會更認真，雖然也就那樣了，但是我會讓我的態度對得起老公的才華，不會讓別人說楊景行的女朋友是混日子的。”
何沛媛是覺得：“你爸媽一年纔來幾次，急那幾天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應該也賺一點了。房價差不多到頂了吧，很可能會降。”
“她就這樣！”何沛媛更瞭解：“其實也很心疼瞎子，那天抱着她哭得……說白了，就是不能虧待齊清諾，就是怪瞎子沒跟老齊講。”
楊景行好不得了：“誰會誰能不佩服！”
“我只能證明你還是臭流氓一個！”何沛媛很遺憾：“可惜王亞明他們都沒看到過你的本來面目，不然看誰理你，還一見面楊主任楊主任笑得那麼燦爛。”
楊景行並沒有從女朋友的突然停頓中察覺到危險，他還小人得志了：“好呀好呀，終於說出來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纔不是就那樣了。”楊景行都不感動了：“媛媛的潛力都還沒挖掘呢，以前是因爲時間精力被耽誤了，後來又被我騷擾，現在纔是媛媛正式起飛的時候，十一首獨奏的個人理解和演繹，媛媛絕對是三零六名列前茅的。”
何沛媛輕哼一聲：“那你現在別當我是你女朋友……當我是蕊蕊！”嘻嘻得特別有期待感。
“不想不想不想！”楊景行哇哇叫：“你答應他呀？”
楊景行呵：“……說來說去還是原地踏步啊，能不能表示點誠意？”
何沛媛講道理：“未來跟過去是脫不開關係的！”
“太服從了！”何沛媛感嘆着否認：“其實也不是，換個人可能就不一定……其實也有點怕你。”
“那就行，我聽我老婆的。”楊景行幾乎要哭出來：“拿去吧，你們都拿去吧。”
楊景行還是幫佟蕾說說話：“聯絡感情嘛，佟蕾也不會以爲我想要她的東西，她就要這個面子。”
姑娘的建議是：“要不，你先把麗陽花都的房子賣了吧？”
楊景行驚喜：“你媽怎麼說？罵他沒？我就堅決不會幹這種事。”
楊景行猜測：“不過郭菱跟王蕊說這些應該也沒什麼用意，可坑就是瞎聊。”
何沛媛嘆氣：“我也想到了，主要怕這個。”
楊景行啊哈哈：“肖家義肯定以爲我故意嘲笑他地中海髮型，以後別想混了。”
楊景行十分重視地沉吟：“本命年開門紅，我老婆厲害呀！”
“我身份就是何沛媛的男朋友。”楊景行還理所當然：“我跟我女朋友，跟我那個雖然貌若天仙但是從來不會做出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所以顯得特別可愛真實的女朋友就是這麼講話的！”
楊景行捨不得：“小窩嘛，這房子現在最多的回憶就是我跟媛媛的。”
何沛媛變成溫柔安撫了：“你又沒求他……而且我覺得流行圈的氛圍很不好，怎麼那麼愛送禮，搞些稀奇古怪其實又不值錢還要你親自去拿。不去是不給她面子，去了又顯得多想要她的東西，有毛病。”
何沛媛沒挑刺：“反正我會盡力而爲……《安之若素》我也會當成真正的工作去對待，成不成另說。”
楊景行呵呵：“也有好的一面，服從領導。”
“哎呀……”何沛媛一串抗議哼聲，似乎都不願意講了：“我洗澡的時候突然來例假了，自己都沒感覺到。”
何沛媛真是心軟給機會：“你能不能跟我講點附和你身份的話？”
楊景行呼喚：“老婆？媛媛？兔兔？”
“你正經點！”何沛媛這下生氣了：“人家就因爲這個佩服你？”
何沛媛倒也鎮定：“知道什麼？”
何沛媛哼：“無聊……”
楊景行鄭重嗯：“謝謝媛媛……你這句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春節禮物。”
何沛媛的想說是自己日期向來挺準，這次推遲了兩天估計還是因爲那一次吃了緊急藥的緣故，果然不是好東西以後要儘量避免才行，不過推遲總比不來好，這兩天還真有點點擔心。不擔心了就開始講正經事，現在經濟這麼緊張，而《美中不足》五一才上映，分錢再快也是國慶之後的事了，何況楊景行自己也說中影在分賬這件事情上向來是不着急的，那某人這苦哈哈的日子要熬到什麼時候去呀？
楊景行倒是樂觀：“那也不至於，她就是有時候說話帶刺，也不會真的出格。”
“還不至於。”楊景行更擔心的是：“如果賣了，家裡再來人我倆去哪兒呀？”
何沛媛切：“還裝修，神經病呀？”
楊景行總結：“反正我覺得房子最好還是留着，窮也就這幾天，出版社馬上發錢，幾個團的授權一簽，我們又吃香喝辣，還有工資呢。”
“帶刺就夠人受的，還不如明着罵呢。”何沛媛終於有點好消息：“不過觀察這麼久，至少目前她沒明顯針對過我。我估計是你把奇傑罵怕了，她聽說了。”
“真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楊景行都嘆氣：“媛媛你想過沒？”
“媛媛。”楊景行都說不出什麼：“……我好想你。”
“我也是……”何沛媛沉吟了一下有點憂心：“那老公你呢？”
楊景行明白的：“我也會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愛護媛媛，不讓媛媛後悔自己的選擇。”語氣簡直附和身份了。
“老公……”何沛媛這次的語調是真的有點顫抖了：“謝謝你，能當你女朋友我特別高興，能被你愛我特別滿足。”
楊景行嗯：“能跟媛媛在一起我也特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