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聚首
晚上還得繼續訓，訓到八點半，一羣學生已經累得歪歪倒了。李迎珍給楊景行打來電話，算是慰問，也多說了兩句，關於同學師生關係的，意思是叫楊景行要熱情而獨立。
軍訓第二天上午，張楚佳到現場來看奇葩了，目的是要楊景行中午請客吃飯。楊景行邀請喻昕婷一起，喻昕婷不願意。
楊景行說：“這是師姐呢，不好好認識一下。”
張楚佳也說：“一起去，不宰他宰誰？”
喻昕婷還是搖頭：“我要回寢室，睡午覺。”
楊景行的車就在學院的停車場，便宜又方便，一個月才一百多。張楚佳搶着要開，說還沒試過奧迪的。
兩個人跑得比較遠，但是也沒吃上什麼大餐，就幾個小菜，便宜實惠。張楚佳給楊景行介紹了一下作曲系的情況，幾個教授，一羣老師。教授們的資歷，他們之間的關係。還說楊景行要想討好老師的話很簡單，因爲作曲系的那些老傢伙是學院裡最窮的。
感覺張楚佳根本就不該讀鋼琴系，狗仔隊系會適合她一些。
音樂學院的軍訓比較有意思一點是唱歌，絕大部分學生都積極，而且有颱風有實力。現代器樂系一個叫汪曉蓓的女生是學古典吉他的，唱了一首自己寫的歌，聲音和歌曲本身都挺好聽，讓人記憶深刻。在教官的刺激下，作曲系得扳回面子，夏小康又自告奮勇，雖然他的歌真是慘不忍聽，但大家還是熱烈鼓掌。
陶萌不信：“你還沒帶你的美女朋友去麼？對了，我還要問問你朋友的事……”
新生音樂會在舊音樂廳舉行，挺熱鬧的，有不少老師和高年級的學生來觀摩。楊景行去後臺準備的時候，看見喻昕婷正在和另一個女生玩你拍一我拍一。
魯林嘿嘿：“我好有壓力啊。”
喻昕婷抓住安馨的胳膊，頭往她肩上歪，說：“他是曲杭的，九純。”
李迎珍說：“和你當然不能比……我手裡幾個新生，她算不錯的。這丫頭人活潑，討人喜歡。”
李迎珍思考了好一會。如果說是其他學生要用一個月練拉三，她會罵個狗血淋頭，可是楊景行，李迎珍的計劃就是要他一鳴驚人。
喻昕婷明白了：“哦。”
楊景行先彈了一遍，李迎珍似乎沒聽出什麼能讓她批評的地方來，她猶豫了一下，對那個在楊景行之前上小課的現在正瞠目結舌的大二男生說：“你先走吧，先走吧！”
杜玲很氣憤楊景行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而且楊景行還沒告訴他，居然離她學校這麼近。
楊景行驚喜：“我準備好了，第幾首？”
安馨好像有點不好意思：“我們聯彈，蘭德勒舞曲。”
一號上午，楊景行先去和杜玲碰頭。杜玲換了髮型，穿得很漂亮。兩人吃了午飯後就去車站接章楊他們。章楊是兩點到的，跟久別重逢一樣激動。三點多，魯林和許維也到了，五個人直接回楊景行的住處。
楊景行問：“彈什麼您最有面子。”
陶萌不耐煩：“我媽要出來了，掛了！”
許維問：“是浦海人啊？”
喻昕婷連連搖頭：“我們馬上回去了。”
不過紐愛的指揮可不好見，萬一砸了就虧大了。李迎珍也是花了好多力氣才找到這層關係的，老臉都貼上去了。
陶萌說：“任初雨也說想來，但是還沒確定。”
喻昕婷又搖頭：“練琴。”
楊景行搖頭：“沒有。”
楊景行使壞：“你問她。”
正說笑着呢，楊景行接到陶萌電話，問他和朋友見上面沒，在幹什麼。
楊景行點頭：“你明天看見就知道了。”
陶萌氣問：“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想見這些同學啊？他們都知道你在浦海，以後見面怎麼說？人際交往你懂不懂？”
看見楊景行在嘲笑自己，喻昕婷立刻不拍了。倒是她的新朋友，那個長頭髮有點胖胖的女生，先對楊景行笑了一下。
楊景行說：“六號，下午。”
安馨笑笑：“我是溫馨的馨……你也有節目啊。”
等門關上後，李迎珍對楊景行說：“踏板是不是應該再淺一點點？就一點點……左手，稍微重那麼一點點，再彈一遍，我聽聽。”
李迎珍笑：“真功夫不分曲子。紐約愛樂的話，他們的拉三是比較有名的……”
陶萌還說尚浦的同學準備在十月四號聚會，不但有在浦海的同學，還有人從別的城市趕過來，初步統計有十三四個。
楊景行說：“我送上真摯的祝福，你們玩開心點。”
李迎珍搖頭：“不行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時間也不夠。你放假也不能好好練！”挺有意見。
新生音樂會是二十九號晚上舉行，楊景行上午還接到陶萌的電話，說她們軍訓終於結束了。
三個小時的練習結束後，李迎珍和楊景行討論未來，問他：“你是想繼續練下去，還是先走出去看看？”
陶萌說：“六號我要送我媽，五號行不行？”
楊景行看向喻昕婷，問：“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蘋果吃光了？”
晚飯當然是要大吃一頓，喝酒。然後就討論起大學生活來，各自彙報。美女當然是不變的話題，章楊說剛去學校那天就被一一米八幾的好身材學姐'迷'得神魂顛倒。許維說他們專業女生蠻多，但是沒看見多漂亮的。魯林表示自己很悽慘，整個學校都沒看見啥好看的。
接下來就正式開課了，同時還要準備新生音樂會。新生音樂會是自願報名，節目內容不限，你唱也好，彈也好，跳舞都行。楊景行更忙，每週一三六的下午要去接受李迎珍的監督練琴。
李迎珍點頭，又說：“以後學校的這些活動，能不參加的就少參加，眼光又要放開。十一月中旬紐約愛樂樂團要到浦海演出，我們一起去一趟。選一首曲子，準備一下。”她給楊景行說過，紐約愛樂有三名華裔團員，其中兩個她都認識。另外，樂團最近還聘請了一名副指揮，也是華裔，還是個女人。
檢查結果是李迎珍決定楊景行在新生音樂會上就彈《降d大調圓舞曲》，就是俗稱的小狗圓舞曲。李迎珍還提前警告楊景行，說不準驕傲，因爲這一屆的新生沒有特別出'色'的。
楊景行還說軍訓完了請喻昕婷去吃火鍋，可這姑娘對他挺冷淡的，都不和他一起去食堂了，就算了。
安馨搖頭：“我是安華人，你呢？”
楊景行討好：“好名字。昕婷，安馨，難怪你們成朋友了。”
楊景行說自己很納悶，音樂學院不應該是個很浪漫的地方麼，怎麼風花雪月反而特別少呢。美女沒見幾個，鴛鴦也沒幾雙。
最關鍵的是，就算李迎珍對楊景行有信心，可她自己沒把握。拉三很少有人去碰，學院裡的老師也不會讓學生去浪費這時間。李迎珍一輩子教了無數學生，正兒八經練過拉三的手指頭都數得過來。練成了的，就一個，那還不是在她手裡成的。
軍訓到九月二十二號結束，當了這麼多天的戰友，同學們之間也互相熟悉了，都叫得出對方的名字了。
楊景行點點頭：“注意安全。”
楊景行彈得認真，李迎珍聽得更認真，表情都有點扭曲了。聽完後，也沒說什麼，安靜了兩分鐘，然後再開始練下一首。
“朋友們過來玩。”
楊景行說：“不用問了，見面就認識了。”
李迎珍本來計劃用三個月時間讓楊景行把她精選的四十多首高難度練習曲全部拿下，現在看來進度又得加快。唉，別人都是越練進步越小，可楊景行卻是突飛猛進。以前一首小品也要練個五遍六遍吧，可現在彈這種高難度的，他兩三遍下來就讓李迎珍不知道該如何讓挑刺了。
剛到晚飯時間，楊景行又被李迎珍一個電話叫了過去。李迎珍說前幾天比較忙，沒能抽出時間來，今天就好好檢查一下楊景行暑假有沒有用功。
章楊怕怕：“是不是好醜！”
陶萌叫：“這不矛盾……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喻昕婷搖頭，腦袋歪一下看別處：“沒有！”
楊景行高興：“音樂學院終於要有美女了。”
楊景行說：“還有一個多月呢，我先試試。”
楊景行點頭：“你們呢？先透'露'一下。”
安馨說：“第三首。”
楊景行說：“那就這首。”
李迎珍當然也問楊景行：“以後有沒有出國讀書的打算？”
魯林很懷疑的問：“真的是普通朋友？”
楊景行問：“你願不願意見我的朋友？”
楊景行問：“你這是認識朋友還是調查情報啊？”
陶萌責怪：“那麼多天，你陪朋友也陪夠了吧？高中同學之間的感情其實是最真摯的，以後沒有了。”
楊景行不好意思：“一般，您覺得她彈得怎麼樣？”
楊景行自我介紹：“我叫楊景行，作曲系的。”
一聽說楊景行明天要介紹美女，章楊他們紛紛感激好兄弟，只有杜玲不屑：“哼，你們蠢啊！”
音樂學院嘛，軍訓匯演也挺有藝術'性'，每個排的正步都走出了各種花樣，好像是個傳統。
總之休息時間大家都挺積極的，除了極個別人，比如楊景行。他還好意思當排頭兵，是被教官踢上前去的。唱了一首老掉牙的歌，得到一陣人道主義掌聲。
這首曲子要求均勻，準確，輕鬆，顆粒感還得強。別看那麼短短兩分鐘，但是演奏者的水準如何，在專業耳朵那裡，幾秒鐘就見分曉了。
楊景行嘿嘿'奸'笑：“你沒撒謊，我等會就回家了。”
接下來三天，朋友們就滿浦海的瞎逛，楊景行油都加了兩箱。四號晚上，楊景行還接到陶萌電話：“等會邵磊他們可能要給你打電話，我說你回家了。”
萬一楊景行把拉三彈得跟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唐璜一樣，那她的老臉就沒處擱了。
陶萌說：“就五號中午吧，我去你們學校。”
安馨看着喻昕婷，有點吃驚。
陶萌怒：“是你朋友還是我朋友？你以爲我想見！你先吃飯，回頭告訴我，有幾個人，叫什麼名字，讀什麼學校什麼專業的。”
晚上的訓練結束後，楊景行回家。出校門看見喻昕婷和一個女生一起，他就停車打個招呼：“幹什麼去，要不要送？”
晚飯前，朋友們都表示要去音樂學院參觀。轉了一圈難免失望，又小有冷清，也沒看見什麼美女才子。
楊景行很肯定：“練！”
李迎珍贊同：“不能一味崇洋媚外，好些人只看見地利人和的，還有多少人帶着小提琴出去，後來卻只能刷盤子！”過了一會又問：“喻昕婷，你們走得近嗎？”
章楊鄙視：“怕西瓜……會不會帶保鏢？”
長髮女生說：“我知道，我叫安馨。”
三十號下午，楊景行還得去北樓練琴。李迎珍開始讓他嘗試一些有難度的曲子了，這幾天就在彈肖邦的黑鍵練習曲。
杜玲到處看，發現廚房空'蕩''蕩'的後就不滿，說應該自己做飯吃。章楊警告楊景行千萬不能如了杜玲的意，不然以後就有得煩了。杜玲就和章楊一陣互罵。
喻昕婷好像又改變主意了，叫：“你呢？放假去哪？”
陶萌猶豫了有一會，終於說：“好吧，到時候聯繫。”
幾十個短節目，楊景行中途上場，一首小狗圓舞曲流暢而充滿趣味，得到不少掌聲。不知道的還都以爲他是鋼琴系的。他也沒馬上離開，看完了喻昕婷和安馨的四手聯彈，她們倆還配合得蠻好。
楊景行配合朋友們的八卦精神，說了些陶萌的情況。杜玲非常之鄙視：“你和這種人玩什麼！”在她眼中，楊景行也不是個趨炎附勢嫌貧愛富的人啊。
楊景行說：“可惜我沒時間。”章楊他們的計劃是來浦海玩到六號再回學校。
楊景行說：“你們繼續拍，我不打擾了。”
“出去玩玩啊。”楊景行問安馨：“你不是浦海人？”
還有個香港來的女生，叫洪甜，軍訓第一天被教練勒令卸妝，也讓人記住了。她普通話說得吃力，唱歌自然就是粵語，好多人都聽不懂。洪甜主修電子鍵盤的，說想在學校組個樂隊，希望能有志同道合的跟她商議。
杜玲就得意了，大眼睛轉溜溜的說那些男生是如何如何的討厭，不要臉，甚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楊景行嘿嘿：“才說是真摯的感情，又變人際交往了。”
稍微休息了一下後，朋友們去買了兩張涼蓆，晚上就打地鋪了。杜玲還說懶得回學校，要霸佔一間房，準備買'毛'巾毯子什麼的，被阻止了。可楊景行不得不答應晚上送她回學校。
楊景行又問：“放假有什麼安排？”
回到家後，楊景行就開始看從圖書館借來的書。話說音樂學院的圖書館真是個寶庫，無數的專業書籍和豐富的視聽材料，還有好多音樂家的手稿，估計看一輩子也看不完，難怪說活到老學到老。
最終，李迎珍還是同意讓楊景行練兩個星期的拉三，當然要做好換曲子的準備。李迎珍覺得楊景行的肖邦鋼協一已經很有水準，可做候補。
許學思這傢伙也早有準備，居然揣着口琴來軍訓，還吹得挺不錯。另一個吸引女生的男生叫牛炯華，學打擊樂的，拿兩個鼓槌邊耍手花邊唱情歌，真是眼花繚'亂'情意綿綿。
音樂學院也有學生會，而且有不少人積極參加，尤其是管理系的那些。更受歡迎的是各種學生社團，語言表演啊，舞蹈啊，話劇，崑曲……當然也有人想自己開創出一片天地的，進展最快的就是洪甜和牛炯華，他們倆聯合了一個吉他手，已經組成三人樂隊了，還在招募貝斯手。
許維呵呵：“我們堅決不給你丟臉。”
晚上，陶萌又發短信催要情報。楊景行只好滿足了她，把自己的朋友挨個介紹一遍。
陶萌又不滿足，再問這些人的家庭背景，彼此的關係，有沒有男女朋友什麼的。
楊景行煩了：你又不是見家長，問那麼多幹什麼！
再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