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老胡的辦公室,北升四傑都到齊了。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老胡扔了包煙過來,我拿起來一看,是包白皮的中華,上面有“專需特供”的字樣,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有錢也不容易買到。我抽出一支點着,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後把剩餘的裝進了褲兜。這個作風繼承了我軍的優良傳統,對於敵寇物資,要一律沒收。爆牙勝翹着二郎腿,也在吞雲吐霧。騾子別看是個博士,畢竟是個小屁孩,最沉不住氣,說:偉哥,現在路兄也來了,人都到齊了,到底啥新聞喲?
我說,露個啥胸,大冷天的,要凍死我啊。
老胡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說,陶司令出差住院了。聽說,準備來個新人接替陶司令的工作。今天週五,新領導週一上班,還有兩天時間,你們要好好打聽打聽,看那新主任什麼背景,好提前打點。只要有人民幣開路,馬屁在前、重禮居中、小姐殿後,吃喝嫖賭一條龍下來,就是包公也得給拉下馬,柳下惠也要丫變成西門慶。
諸位有所不知,北升集團是個以罰款聞名於世的公司。陶司令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拿一本本像個幽靈一樣,在公司幾千畝的科技園區和十幾棟辦公樓裡到處晃盪,見誰誰倒黴。因此,行政中心主任是個絕對得罪不起的實權派。
遙想當年,我們可是下了血本,使出寶“八國聯軍”,才把陶司令拿下。要找齊英、法、德、俄、美、日、意、奧這八國的小姐不大現實,但其中有一個必須是日本的,這有說法,爲了雪恥;還有一個必須是非洲的黑妞,大概是爲了享受視覺刺激,其餘的什麼國家都可以。現在的媽咪不講職業道德,找個上海小妞教她說兩句撒喲娜娜就敢冒充日本女優,找個皮膚黝黑的海南漁家女就敢公然冒充非洲黑妹,然後再找幾個高鼻深目的新疆維族人,直接說成斯坦的。據我所知,會八國外語的嫖客,世罕其匹,至今未見,打假的王海也不管這檔子事,所以只好任由媽咪們胡編亂造。那次,陶司令一夜傾情之後,對一個高頭大馬的俄羅斯女愛不釋手,我們咬咬牙又給丫打包了一星期,才把他搞爽。
騾子說,聽司機班的人說,新主任是個女的,他們還說,那女的不簡單,有很硬的後臺。
我們一聽是個女人,不禁大爲泄氣。是個男的還可以故技重施,是女人,就棘手多了。
爆牙勝說,老胡,不管什麼隊伍,你把丫硬啃下來就完了。
騾子說,就怕在牀上沒把人家沒伺候周到,一下牀她就罰你款。
我說,對了,老胡,你上次泡的那個身上有羶味的青海妹呢?怎麼這段時間沒見來找你了。
老胡淡淡地笑了笑,望着落地窗外高遠的天空,半天才回過頭來說,心會跟愛一起走,說好就一宿。大家都是明白人,沒必要彼此糾纏。
我們嘆了口氣,相繼走出了老胡的辦公室。
回到17樓,我部門那幫人的《四季》奏到了《大約在冬季》。
我剛坐下來,就聽見一個人在門外怦怦的敲門。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請自來,非奸即盜。
我正琢磨誰啊,這麼煩人,擡頭一看,閻大媽推開門像座泰山似的壓過來,我立即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練閉氣,盼她說完話快走,別污染我辦公室裡的空氣。閻大媽像我欠她八百吊似的扔過來一個本本,給我過目。那是上個月上違紀情況的統計表。
我日你妹哦,我居然有四次絡違紀,其中有三條是被C羅這個賤人所玩弄過的大胸女的八卦新聞,還有一條是自個蹦出來的黃色頁病毒,我沒看一眼就立馬刪了。這四條違紀的理由是上時間在12點02分——12點04分。我們公司有個規定,12點下班,但所有人員必須在下班五分鐘之後才能打卡。我那天可能是表走快了,提前五分鐘點擊與工作無關的站。按照公司規定,一條違規罰100,這四條就是四百。但下班推遲5分鐘打卡只是老闆的一個口頭要求,沒有明確寫進公司制度裡,這種模糊狀態的違規,屬於可究可不究的範疇。要是放在以往,罰款彙總報到陶司令那,他大筆一勾就完了,可現在新官上任,那就難說得很了。
跟閻狐臭這樣的婆娘沒什麼好說的,想討價還價無異於自取其辱,我於是乎一言不發,像犯罪分子在口供上簽字畫押一樣飛快地在本子上籤了字,把本子遞還給她。丫老母牛開摩托,牛逼哄哄地說,上班時間還看黃色頁,活該!爾後轉身離去。
我朝丫豎起中指,張嘴無聲地問候她的祖宗十八代。當然,主要是問候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