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看她忙得不可開交,才主動幫她要了點事過來做。”秦緋月惱道,“不是我罵你,是你真在找罵。飛逸的事,倩倩網銷的事,現在連海黃金的事都得由她來操心,你想累死她是不是?”
張楓逸錯愕道:“怎麼會?海黃金我只是讓她委託林子揚的揚帆藥業來做,簽訂正規的合作合同,算是雙惠,她該沒多少工作纔對。”
秦緋月冷哼道:“問題是你家這個周倩倩事事追求完美,海黃金現在已經經過了配方驗證,正式投產,情況還好點。之前她每天都跑揚帆藥業,親自監督整個進程!這不自找麻煩麼?明明招了員工,爲什麼不把事情安排給手下的人做?”
張楓逸也不禁撓頭。
確實,周倩倩是那種非常盡職的人,但她畢竟沒有多少實際的經驗,難免會過多投入自己的精力。
“算了,這些現在說也沒用。”秦緋月發泄了一通,冷靜了點,“找我什麼事?”
“哦,是關於韓國盛和你家的問題。”張楓逸回過神來,“你們兩家到底出過什麼事?”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秦緋月意外地反問。
“偶然聽說的,隨便問問。”張楓逸有點尷尬地敷衍道。這事關係到韓雪和家裡的隱私,他不便多說。
“好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秦緋月現在對他很信任,“其實說不上是兩家的事,因爲那是韓伯伯和我爺爺之間的私怨,平時也沒怎麼發展到家族級別。不過……事情本身挺嚴重,所以一直以來,我爺爺都是嚴禁大家說起。”
“快說。”張楓逸聽得精神大振。
“急什麼?”秦緋月沒好氣地道,“那是好幾十年前的事啦,當時還是那場著名的對外反擊戰時候,韓伯伯從前線回來,卻被軍方押審,因爲有人告密,說他通敵叛國!”
“什麼?!”張楓逸差點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韓國盛在部隊裡是“軍神”一般的人物,竟然也有這種時候!
“雖然不想說,但……”秦緋月輕嘆道,“告密的,就是我爺爺。”
“爲什麼?”張楓逸越聽越好奇。
“我爺爺也是被人矇騙,他老人家是極端的愛國主義。當時有人跟他說,韓國盛通敵賣國,還拿出了一些證據,我爺爺腦門一熱,就把事情捅了出去。”秦緋月有點無奈,“那段時間,韓伯伯受了很大的打擊和傷害,雖然後來查清了真相,只是有人想陷害他,但他對我爺爺的恨意再沒誤差。我爺爺曾經向他負荊請罪,不過可想而知,換了是我,我也不會原諒他。”
張楓逸總算明白了爲什麼賈天風說出秦家之後,韓國盛會那麼大反應。
對於他這樣以國家榮譽爲第一的男人來說,“通敵叛國”絕對是恥辱性的罪名,除非是聖人,否則不可能會原諒秦爲民。
不過韓國盛顯然沒打算把這事告訴下一代,看來在他心裡,也明白秦爲民的初衷並不是故意害人。
“幸好韓伯伯人還算理智,雖然沒原諒我爺爺,這些年也沒爲難我們家。”秦緋月再道,“不過兩家之間的關係當然也不可能太好。”
“明白了,謝謝。”
“哼,你要謝我的事還多着呢。”那頭秦緋月恢復了正常,“姓張的,我看你欠我的人情,只有拿你一生來償還啦!”
“……”
張楓逸聽得心裡微動,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秦緋月這話似乎有點什麼意思。
“就這樣吧,我這忙得要死,拜拜。”那頭秦緋月也發覺自己話裡有點不妥,慌忙掛了電話。
張楓逸看看手機。
算了,或者只是無意之語而已。
第二天早上,張楓逸剛起牀,出了房間,立刻被榮非攔着。
“剛剛容天賜又給我打電話,提醒我不要忘了晚上的賭約。”榮非憂心忡忡地道。
張楓逸拖着他走到花園陽臺上,才道:“我心裡已經有了好幾個辦法,但都有點極端,暫時先不說。假如到晚上還沒想出更好的辦法,就用我那辦法吧。”
榮非大喜道:“我還以爲你根本沒想呢!”
張楓逸哂道:“我張楓逸什麼人?答應了要幫你怎麼可能不幫?放心吧!”
心裡閃過一念。
希望事情不至於到那一步,皆因這幾個辦法都會有一定的副作用。
但是眼下情形,似乎已難再找到更好的解決之道,恐怕到最後只有那樣了。
快到中午時,張楓逸才獨自一人,坐車前往武協。
走前韓雪接到她媽媽的電話,看樣子經過這兩天的“監聽”,已經確認了韓雪不是在開玩笑,所以如同韓雪預料般準備來進行勸解。
照這節奏下去,很快韓家就會忍不住破壞兩人的關係,那時就完全落進韓雪的計劃,達到既能和平分手,又能保證張楓逸不受影響的結果。
宋未向天翔館挑戰,約定的武協是指全國武術協會,位於燕京市東一環四段,是整個國家最高的武術監管機構。在那裡進行決鬥,既公正又揚名,當然雙方都樂得在那進行。
到了地方後,張楓逸下了車,舉目一觀,不禁暗訝。
從寬度超過十米的大門和向兩邊延伸出至少二十米的圍牆,就知道武協佔地絕對不少。在寸土如金的燕京,又是在一環這麼靠市中心的地方,能有這樣的規模,武協不簡單。
門口,彭銳早在那等着,迎前笑道:“你果然來了。”
張楓逸笑笑:“來不表示要進去,回答我一個問題,假如答案令我滿意,我立刻跟你進去,但如果答案有問題,那從現在開始,我和你們天翔館再沒半點關係!”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令彭銳一愣。
好幾秒後,他才恢復了冷靜,微笑道:“看來這問題非常嚴重。”
張楓逸來前就已經打好了算盤,淡淡地道:“對。”
“行!”彭銳腦中各種念頭閃過,斷然道,“只要我知道答案,一定奉告!”
“爽快!”張楓逸脣角笑意微露,“打傷宋央的,是不是你們天翔館的人?”
彭銳靜了下來。
張楓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這招非常極端,假如得到不答案,而對方又確實是傷宋央的人,一定會因此警惕,讓他更加難以查出真相。
但另一方面,對方很有可能會考慮種種因素,給出常理以外的迴應,值得他行險。
半晌,彭銳才露出苦笑:“我現在很想找塊石頭把自己撞死算了,因爲你這問題讓我無法回答。”
張楓逸心中再無疑問,對方這回答等於是確認了答案。他眼中寒光一閃而過:“爲什麼要傷他!”
彭銳肅容道:“我希望你能聽我說完。事實上無論是我還是展館主,都不贊成用這種陰謀手段,但很多事我們無法作主。”
張楓逸皺眉道:“你想說是別人逼你們做的?”
彭銳看看周圍,低聲道:“邊走邊說。”
張楓逸知道他不想讓外人知道,略一思索,和他並肩進了武協。
順着林蔭大道前行時,彭銳才道:“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多說,但我能向你保證,現在天翔館的決策會受到別人的影響,而這個人不是我們武術界的人,所以他考慮事情往往更能從最直接的方向來進行,獲得更好的效果。就像這一次,你可以想想,知道宋央是被宋未的人傷了後,你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