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宗開一聲冷哼,腳上勁道陡增,加速側避,不但避過了對方迅猛的膝頂,更隨手反擊,抓着張楓逸力道將盡的剎那,一掌斜切而至!
張楓逸大吃一驚,勉強偏了偏身體,避開了脖子的要害,以左肩硬擋了對方這記掌劈。
喀!
一聲輕響驟起,張楓逸只覺肩膀處劇痛襲來,差點骨折。幸好藉着這一擊,他順勢右移,迅速拉開雙方距離到三米開米,這才鬆了口氣。
回身時,只見宗開沒有追擊,左拳右掌,雙腿微屈,擺出了一個張楓逸從未見過的起手勢。
張楓逸眼中寒光閃過,沉聲道:“這是什麼拳法?”
宗開緩緩收勢,淡淡地道:“宗明拳從我開始,每代只傳一位正式弟子,知道爲什麼嗎?就是因爲先祖早看出本門拳術的缺陷,嚴令宗明拳門人絕對不能將這門不完美的拳術傳播開來,以免遺害習拳者。但與此同時,先祖也在苦思彌補改進之法,那就是你現在見識到的新式宗明拳!”
張楓逸微微一震,暗叫糟糕。
他整套動作設計完全是針對現有的宗明拳套路而來,哪知道這傢伙竟然會有一套新的!
形勢轉眼大變,一時之間,張楓逸陷入被動之中。
周圍的喝彩聲再次響起,比武臺外面的記者也緊地從各個角度拍攝着比武,以求將最精彩的地方一一展現出來。
臺上,宗開倏然動作,迅速撲到張楓逸面前,仍是拳起如虎,生猛得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到了中年的人。
張楓逸多年來經歷過無數的單挑和羣毆,感官敏銳,立時察覺對方的動作和普通的宗明拳似是而非,心中暗懍,不敢小視,拳起臂揮,膝頂腿格,以守爲主,沉穩應接對方的攻勢。
轉眼二十多個回合過去,張楓逸越戰越驚。
對方的拳路中已經完全沒了他所瞭解的宗明拳的缺陷,每一次攻擊時都能同時保持強攻和穩守兩種狀態,甚至有點讓人感覺違背了人體正常可能達到的程度。
而且另一方面,宗開無論是在速度還是力量、敏捷上,都展現出絕不遜色於他的水準,令他也不敢採取以攻制攻的打法,以免反而給了對方機會。
場地另側,未明道館的衆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張楓逸全力施爲,無不看得心驚膽戰。
能和宗開不分上下的武者,絕對是少之又少,哪怕是宋未自己,頂多也就是宗開手下二十來個回合的水準,可是現在張楓逸不但撐過了近三十個回合,更絲毫沒露敗象!
比武臺上,兩人動作越來越快,每一擊都充滿了動人的力量感和速度感,看得觀戰者無不心神俱蕩。
再過了二十來個回合,張楓逸終於忍不下去,決意行險一試,暴喝一聲,旋身一拳狂猛迎去,和對方以硬碰硬。
宗開正好一拳轟擊,眼中精光閃動時,他動作突變,搶在雙拳接觸前變拳爲掌,一把抓住了張楓逸的拳頭,向側面一個牽引,以張楓逸的力量,仍不由被他引得拳勢向外一偏。
同一時間,他腳下斜踏向前,迅速欺近對方身前,空着的另一隻手一把抓住對手的腰帶,腳絆手拖。
張楓逸只覺整個人立時就要被對方扯得失去平衡,心中大驚,被對方抓着的拳頭瞬間伸展,指端靈活地反抓,反而把對方手掌抓住,借力一推。
噔噔噔!
兩人幾乎同時退了三步,纔拿樁站穩,均露出震驚神色。
張楓逸暗叫好險,要不是他及時憑藉超出對方想像的指上技巧,現在已經被對付摔倒在地,甚至窮追猛打,陷入徹底的被動局面。
宗開則是驚異於對方竟然能脫出自己必勝的一招,沉聲道:“果然高手!”
張楓逸卻是皺眉苦思,並不理他。
宗開怫然道:“臨陣應敵竟然還分神,夠狂!”驀地三次前撲。
就在這時,張楓逸眼中精光一閃,暴喝道:“你輸了!”腳下小碎步迅速迎前。
宗開還以爲這傢伙故意虛張聲勢擾亂自己,一聲冷哼,拳起迅猛,搶攻而去。
就在他一拳將要命中張楓逸面門的剎那,後者左手疾擡,閃電般抓住他拳端,手指動作如飛,在對方關節處猛力敲下。
換了是在以前,對方身體強悍不比他差多少,他這麼做很難取得效果。但現在他領悟到了如何單用手指爆發出強大力量的訣竅,效果今非昔比。
喀!
一聲脆響,宗開悶哼一聲,飛快地抽手,向後疾退。
周圍的人無不看得莫名其妙,剛剛這傢伙還佔據了上風,怎麼突然間變進爲退了?
張楓逸脣角笑意微現,眼內精光閃動:“你輸定了!”
早前被宗開差點取勝那招,他情急中靠着極端手藝獲得的指法技巧擺脫危機,立時讓敏銳的他抓住了一線靈光,所以宗開發話時,仍在苦思的他並不迴應。
之後,領悟勝機的他立刻展開預定的格鬥套路,剛纔這一擊,他差點直接敲斷對方指骨,雖因宗開躲閃及時而失敗,但卻確定了致勝之道。
拼拳術難以取勝,那不妨以奇相擊,就像剛剛這一擊,對方完全想不到他的一敲能有這麼強的效果,頓時讓他佔了上風。
宗開右手反在身後,指端抽搐,驚疑不定地道:“好強的指力!”
張楓逸驀地前衝,交手以來第一次採取搶攻。
宗開右手指關節上的疼痛仍沒消失,卻不得不應戰,前踏一步,左手揮拳猛擊,出手時留了三分力,以防陷入死局。
張楓逸一如前次,左手上揚,抓向對方拳頭。
宗開冷笑道:“老招就是廢招!”驀地變拳爲爪,下壓去勢,抓向張楓逸的左腕。
哪知道就在他這變招眼看就要取得奇效時,張楓逸左手手指一個違背常理的下扭,搶先一步戳中了他的左腕。
喀!
又一聲脆響響起,這次宗開痛哼一聲,捂腕跌退。
周圍有眼力好的,一眼看清他腕部竟然已經腫了起來,無不駭然。
張楓逸一聲長笑,不給對方喘息之機,再次前撲。
剛纔這一下他一指勁戳,傷了對方腕關節,宗開這隻手再難施威,等於戰力減弱一半,不趁這機會取勝更待何時?
宗開被逼無奈,轉攻爲宗,全力防守。
比武臺的另一邊,未明道館的人爲這突來的變幫驚得張大了嘴,合不上了。
怎麼回事?剛剛還穩佔上風,怎麼突然間局勢逆轉了?!
“噢!”
連擋了七八次攻擊,宗開終於漏出破綻,被張楓逸一拳轟在左肋上,登時連退了五六步。
張楓逸再不追擊,收手退後,傲然道:“你輸了!”
宗開捂着左肋,強忍那處傳來的劇痛,一時說不出話來。
比武臺周圍的人已經陷入安靜之中,靜等宗開回應。
過了足足兩分鐘,宗開才一聲長嘆:“我輸了!”
這話一出,登時全場譁然。
張楓逸一聲長笑,轉身大步朝着己方的區域而回。
周圍的記者立刻爭先恐後地扛着長槍短炮涌了過去,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而另一方,宗開那裡卻沒人問津,只有宋未親自過來相迎。
宗開看着被記者們圍住的張楓逸,沉聲道:“以後和這個人無論有什麼衝突,我要你全都忍下來,不得毆鬥,明白嗎?”
宋未一震失聲:“師兄!”
宗開轉頭看他,頹然道:“我是爲你的安全着想,他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