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秦懷珠嚶嚶地哭了起來,伏在他胸前不肯動。
張楓逸回過神來,低聲道:“哪受傷了?”
秦懷珠搖搖頭:“沒……沒傷……”
張楓逸愕然道:“那你哭什麼?”
秦懷珠擡起淚眼:“你受傷了……”
張楓逸一愣,纔想起剛纔爲了護住她,自己不能全力躲閃,被變了形的車體擠得擦傷了幾處。不過看看傷口,他莞爾道:“這點小傷很正常。”
秦懷珠已經哭得滿臉淚痕了:“你是爲了保護我,才受的傷……”
張楓逸一怔。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有人大叫道:“媽!”
張楓逸和秦懷珠同時一震,聽出了這聲音是誰,轉頭看去。
圍觀的人羣外,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奮力擠進來,滿臉怒氣地衝到兩人面前,一把推開張楓逸,擋到了兩人之間,怒道:“你Tm混蛋!”
赫然竟是秦懷珠的兒子童未銘!
張楓逸目光一寒,冷冷道:“罵我可以,給出一個足夠的理由,否則你會後悔自己生了一張嘴!”
童未銘暴怒道:“你Tm敢佔我媽便宜,我罵你還輕了!信不信我揍你!”
張楓逸有聲無意地一笑:“哈!有人忘了上次是誰揍誰了!”
童未銘臉上肌肉頓時抽搐起來。
上回因爲蘇玉瑤的事,他被張楓逸不留情面地當衆揍了,疼痛事小,面子事大,到現在他仍沒能從那事的陰影裡擺脫出來,這傢伙竟然再次提起,怎麼叫他不火?
但憤怒之外,他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衝動,要是這傢伙真的動起手來,自己絕對只有捱揍的份。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秦懷珠一把拉開了他,一臉怒容地道:“銘銘,你怎麼罵他?是他救了你媽媽!”
童未銘不能置信地看着母親:“你竟然爲了他說我!媽!這傢伙不是好人!”
秦懷珠怒色絲毫不減:“但我現在只看到你不分青紅皁白亂罵人!你爸呢?是不是那老傢伙帶你來的?”
童未銘雙手拳頭緊捏,突然一聲冷笑:“我明白了!你巴不得我沒來,好跟這混蛋攪在一起是吧!奸-夫-淫-婦!”
啪!
秦懷珠一耳光攍得童未銘腦袋向旁一側,容色已青:“誰許你這麼胡說八道!”
童未銘捂着臉頰看着她,連說了三個“好”字,怒而轉身,頭也不回地衝出了人堆。
張楓逸微微皺眉。
那傢伙確實太過份,竟然對自己母親說這種話!
周圍圍觀的人無不看得越好笑又驚奇,沒一個肯散開。
人堆裡,一個年輕女孩藏在其中,小心翼翼地用手機拍攝着現場情景,心裡大樂。
這纔是真正的好料!
秦懷珠好半晌才恢復了平靜,轉身歉然道:“抱歉,是我連累你了。”
張楓逸笑了笑:“不,這事不能怪你,我和你兒子本來就有點過節。”
秦懷珠愣道:“過節?”
張楓逸看看周圍,低聲道:“還是一會兒再說吧,先報警。”
畢竟是私事,要是被周圍這羣看熱鬧的傢伙聽了去,那就糟了。
晚上八點,張楓逸才和秦懷珠從警察局出來。
秦家自然有人來接,分別時她再三叮囑張楓逸要好好養傷,這才離開。
出乎張楓逸意料,被秦緋月稱爲“護短”的她聽了他和兒子的過節後,竟然絲毫沒有護短行爲,反而自責沒教好童未銘,令張楓逸也不禁愕然。
難道是因爲她對自己有好感?
張楓逸身上的擦傷經過處理,早就好得七七八八,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坐上出租車離開後,在車上,他摸出手機看了看。
沒有來信通知。
在警察到達現場前,他就已經聯繫了國安部,把要查的事通知了那邊,現在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但卻還沒繻要,難道是對方放棄了治療救人?
要真是這樣,對方可謂心狠手辣,對付起來更加麻煩。
出租車駛離警察局後,走了兩條街,張楓逸忽覺有異。
多年的警惕性讓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留意四周的情況,此時出租車後面約三個車位後,一輛麪包車從警察局那邊就跟到了這裡。
張楓逸心中一動,揚聲道:“師傅,麻煩你在前面停車。”
幾分鐘後,張楓逸下了車,順着人行道在路燈下緩步而行。
後面那輛麪包車已經在他停車的那地方停了下來,但沒人下車跟來。
走過半條街,張楓逸一個轉身,進了旁邊一條巷子,立刻躲到口子上的牆後,微微探頭,朝那邊觀望。
幾乎在同一時間,麪包車車門打開,兩條黑衣人影下車,大步朝巷子口追去。
張楓逸心中大喜,目光掃過周圍。
巷子裡光線較暗,行人也少,假如對方要動手,這確實是個好地方。
當然,也是他抓人的好地方!
選定不遠處一棵行道樹後,他立刻奔了過去,趁着周圍的人不注意,輕鬆地翻上了樹,藏到茂密的枝葉內。
只要不是直接到這樹下仔細朝上觀望,絕難發覺他的存在。
片刻後,那兩人到了巷子口。
張楓逸屏住呼吸。
哪知道那兩人頭也朝巷子裡轉半下,直接過了巷子口,像是本來就沒準備進來。
張楓逸一時愕然。
他可以聽到對方的腳步聲確實在遠去,並不是假裝走遠。
難道自己猜錯了?
他從樹上翻了下來,正要走到巷子口看下情況,突覺有異,猛於一個前撲,貼地翻滾出了兩米。
刷!
破空聲響起!
張楓逸眼角察覺寒光閃過,立刻偏頭。
叮!
一把匕首從他鼻前穿過,釘在了路面上,隨即反彈,跳上半空。張楓逸看都不看,右手一抄,把匕首抓在手上,隨即一個回擲。
嗤!
匕首以更快的速度回射,哪知道卻射了個空。
張楓逸半蹲於地,一時愕然。
沒人?
剛纔他明明感覺到身後有人突然襲擊,按這時間,對方不可能避出五米之外,可是現在一眼望過去,十多米範圍內根本沒人!
正發呆時,左前方突然有異,張楓逸驚覺利刃疾來,立刻向右一個側翻,險險避開了另一把飛來的匕首。
那位置赫然竟是在牆邊,可是那處明明沒人!
張楓逸滾出三米外,一個彈跳躍起,不進反退,迅速退到近處圍牆邊,猛地一躍,雙手倒抓住牆頭,腰臂力量陡發,一個上翻,輕鬆翻了進去。
對方顯然又是那夥倭人,而這手“忍術”,就算是在他多年的任務生涯中,也是極難見到這麼高的水準,幾乎可以和上回的宗山玄一那傢伙相媲美!
奇怪,這些傢伙到底從哪來的,爲什麼要纏着自己不放?
難道……是宗山玄一?
那就該是“暗”的人,但海闊明明已經把對方老巢都端了,哪來的孽?
退一步說,就算是“暗”的人,似乎也該先找海闊的麻煩,爲什麼找自己?
牆外沒了動靜。
張楓逸凝神細聽,半晌聽不到結果,微微皺眉。
對方先用兩個人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後趁機潛到他身後,這份潛蹤匿形的能力極其高明,他現在也不敢確定對方是真的走了。
想到這裡,他擡頭看去。
這是個小洋房式的建築,他所立處是前門的小花園,不遠處是一棟三層樓高的小樓。此時樓內燈光明亮,不時可以看到人影走動。
他心念一轉,伏低身體,朝着小樓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