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是在平時,對方只要扣動扳機,就算是在這種距離,他都有把握能及時避開,但他被爆炸聲引開了注意力,頓時中槍。
孫仲明立刻鬆手,退到了五六步外,陰笑道:“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保住性命!”
既已得手,他沒再保持一直以來的假音線,聲音恢復了正常,張楓逸聽得心中一震。
千澤護的聲音!
孫仲明竟然就是千澤護!
轟轟轟……
身後,爆炸聲仍在繼續,張楓逸卻沒再看那邊半眼,看了看手裡只能裝一發子彈的袖珍手槍,隨手扔在了地上,捂住腰眼看着“孫仲明”,冷冷道:“真沒想到,你竟然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看來讓仇瑛恢復記憶那事,也是你故意的了。”
千澤護笑了起來:“她失了記憶,我不替她恢復,怎麼找到武器資料呢?可惜的是深田一郎那蠢蛋,竟然那麼巧當時闖進我診所,否則哪需要廢這麼多手腳?不過換個角度來說,不是這場變故,你也不會牽涉進來,今天我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殺你。”
張楓逸臉色鐵青,身體微微顫抖,卻仍保持着聲音的冷靜:“千澤暗並不是我殺的,找我報仇,你似乎找錯了人。”
千澤護眼中亮起兇光:“他當然也逃不脫報復,但你作爲幫兇,同樣非死不可!哼,要害中槍,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
張楓逸忽然深吸一口氣,鬆開了手,露出一個微笑:“你以爲我真中槍了?”
千澤護一震,旋即冷笑道:“少在那裝了!你沒穿防彈衣!”他早在動手前就已經看清楚了,張楓逸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的運動服,裡面什麼都沒穿。要是穿上防彈衣,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張楓逸哈哈一笑:“上回在南鄉中了你的計,你以爲我還那麼蠢,會毫不防備地來這?”說着把運動服掀了起來,露出一直提到了胸部下方的褲腰。
千澤護一僵。
一顆子彈嵌在了他左側的褲腰上!
張楓逸冷哼道:“今天你休想再逃得掉!”驀地一個前撲,速度竟然一如尋常,絲毫沒有減慢!
千澤護這一驚非同小可,慌忙後退。
他身手還算不錯,但要和張楓逸這種比,無疑是小巫見大巫,只退了一步,就被對方趕到。
呼!
一拳兇猛,轉眼揮到他面前。
千澤護駭然閃避,同時屈肘格擋。
撲!
千澤護生生被震得跌出了五六步,再不敢停留,一個轉身,朝着大門那邊奔去。他深知張楓逸身手,此時已然被嚇得魂飛魄散,一時忘了憑他的速度根本逃不掉,只懂以本能反應尋求生路。
張楓逸暴喝一聲,只追了三四步,已一把抓住他後頸,喝道:“死吧!”
千澤護感覺後頸手勁迅速增大,驚叫道:“別殺我!我把資料還給你!”
身後的張楓逸頓時緩下了動作:“真的?”
千澤護不敢稍動:“真的!”
張楓逸冷哼道:“你詭計多端,我不信你會這麼老實。”
千澤護爲了活命,不顧一切地道:“東西在容青決那兒,只要我一個電話,他就會送來!噢!”身體一軟,昏倒過去。
張楓逸收回切在他後頸處的手,三下五除二地解了他皮帶把他雙手雙腳反綁在一塊兒,正要轉身去宿舍樓,驀地連串沉響響起!
轟轟轟!
他霍然轉頭,瞳孔瞬間收縮。
宿舍樓塌了!
磚石亂濺中,張楓逸心裡一涼,再顧不上其它,回身把千澤護扛了起來,朝着遠處奔去,躲避塌樓帶來的流彈。
仇瑛……
張楓逸強行把這念頭壓下,奔到了大門處才停步轉身,只見宿舍樓仍在倒塌中,煙塵四起。
等到塌勢停下後,他才往宿舍樓奔去。
爆炸的火光被塌樓一壓,已經小了很多,他在廢墟周圍繞了半圈,吼道:“有活人嗎!”吼聲直穿煙塵。
煙塵中傳出一聲迴應:“我……我……咳咳……”
張楓逸渾身一震,朝着廢墟上撲去。
仇瑛的聲音!
事實上他心裡已經有點清楚,這種塌樓下,生還的機率非常低,想不到她竟然仍活着。
片刻後,他在一處斷牆邊找到仇瑛,後者半仰躺着,嘴角大量血跡。
“你竟然沒死?!”張楓逸驚喜道。
“我……我逆着樓塌的方向跳了樓,抓着窗框,才……纔沒被壓着……咳咳……”仇瑛又咳了好幾下,“不過剛鍘鬆手落下時背心撞……撞在了這牆角上,可能……可能有內出血……”
“別動,我給你檢查一下。”張楓逸斷然道。
“嗯……咳咳……”她連咳了幾下,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張楓逸不敢怠慢,伸手從她頭上開始摸起,避開了關鍵部位,一直摸到了腳底,驚奇地道:“沒斷骨,你真算得上福大命大。”忽然眼前一暈,他身體一晃,差點摔倒,幸好條件反射,及時扶住了牆。
仇瑛沒漏過這一幕,驚道:“你……你怎麼了?”
張楓逸皺眉道:“奇怪,剛纔突然有點暈。算了,我立刻帶你出去,順便給你個心境。”
仇瑛意外道:“驚喜?”這次誤中敵計,損失慘重不說,還連累了這麼多的無辜者,還有什麼驚喜?
張楓逸一俯身,輕輕把她橫抱而起。
仇瑛無力反抗,只好任他抱着。
出了廢墟,張楓逸帶着她到了大門處,還沒走近,已是一呆。
原本放在門邊的千澤護不見了!
仇瑛疑惑道:“怎麼了?驚喜在哪?”
張楓逸嘆了口氣:“千澤護,剛剛我抓了他,把他扔在了這裡。但現在看來他似乎還有同伴,把他截走了。”
仇瑛一震:“千澤護?怎麼抓到的?”
張楓逸簡單地把事情說了一遍。
仇瑛聽得神色大變,怎麼也沒想到千澤護竟然就是孫仲明!
“你對他早有懷疑?”聽完後,她忍不住道。
“可以這麼說,但更該說我是多加了點小心。”張楓逸解釋道,“當時孫仲明像是要給我示範他的催眠術,但我卻隱隱感到他並不只是想‘試’,而是真的想催眠我,只是我意志堅定,纔沒有得逞。不過他體形和千澤護差別太大,所以我並沒有真的懷疑他,而只是多做了點防護。”
仇瑛這才明白過來,不由沮喪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人都跑了。”
張楓逸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笑容:“我有說過驚喜是‘抓到千澤護’嗎?”
仇瑛愣道:“我不明白……”
張楓逸把她平放在地上,屈腰蹲在她旁邊,摸出了手機,迅速翻出一個程序,打開。
片刻後,一個男聲響起:“……立刻帶我去容家,我要離開燕京!”
仇瑛嬌軀一顫。
儘管那聲音像蒙了層布般有點模糊,但她仍可以清楚聽出,上次她離開京華煙雲被抓,那個應該是千澤護的傢伙就是這聲音!
另一個男聲響起:“大師是要離境還是……”
千澤護的聲音傳來:“現在離境太危險,我要離開燕京,到外地躲躲,等過了風頭再走不遲。”
另一個男聲道:“那報仇的事……”
千澤護恨恨地道:“那傢伙太厲害,這事暫時放棄,等過段時間我把資料送離華夏,再找機會和他一決高低!”
另一個男聲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