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之前,王晨給方小艇當秘書的那幾年,就知道方阿姨在外面有個失蹤26年的兒子。
她做爲方小艇的秘書,絕對心腹,自然清楚這件事,也陪着方阿姨滿世界的轉悠,企圖能打聽到高飛的消息。
方小艇那時候告訴王晨,說她那個遺落在民間的兒子,左腳掌心有幾顆紅痣。
高飛脫下鞋子,亮出了腳心的紅痣,一臉認真的說:“你一定要保守我這個最大的秘密,在這個除了親媽是真的,別的都有可能是假貨的社會,這幾顆紅痣就是能證明我真實身份的最大的依仗。”
“你果然是高飛。”
王晨閉上了眼睛。
其實,就算高飛沒有給她看這幾顆紅痣,她也確定這是真正的高飛了--在去年時,她看到高飛的第一眼,就對這個傢伙有了中莫名的親近感。
只是她疏忽了這種親近感,在安歸王冒充高飛的那段時間內,王晨並沒有意識到,她從沒有過這種親近感。
但現在,她有了,就像她第一眼看到他時,那種感覺彷彿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高飛,我先走了,明天就回冀南,這些天得積攢很多工作了。”
劉小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再留下的必要,找了個藉口準備閃人。
高飛也沒挽留他,把他送出了客廳。
上車前,劉小龍拍了拍高飛的肩膀,嘆了口氣低聲說:“唉,哥們,說實話,要不是劉爺我現在有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我指不定就趁着假扮你時,對王晨……”
高飛擡手捂住了他嘴巴,罵道:“你信不信,我會讓你變成太監?”
“信,你本來就是個狠人。”
開了句玩笑後,劉小龍有些擔憂的看了眼客廳方向:“其實,王晨人還是不錯的,希望你能對她--算了,我說這些幹嘛啊,你自己比我還要明白。走了,冀南見面後再喝一杯!”
劉小龍走了,走的很輕鬆。
高飛既然回來了,那麼他就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兒了,比方去約會李奇。
劉小龍想說什麼,高飛心裡當然清楚。
更聽方小艇說起過,劉小龍爲了避嫌,在結婚當天就傷了腰椎,避免了和王晨親近。
現在高飛回來了,經過剛纔在三里屯的高調亮相,相信那些所有質疑高飛是假貨的人,都該閉嘴了。
那段視頻,僅僅是一個污衊高家的笑話。
所有不知情的人,再也不會懷疑高飛是被人假扮的了。
這讓高家省了很多麻煩,不過卻讓高飛喪失了要在暗中調查什麼的先機。
有得到,就得有付出,老天爺總是這樣正經的一絲不苟,恨不得讓人狠狠抽他幾耳光才罷休。
站在院子裡,高飛望着天邊日有所思的吸了一顆煙後,纔回到了客廳內。
王晨已經徹底恢復了冷靜,看向高飛的眼神中,已經帶有了該有的羞澀,和不安。
她和高飛現在是夫妻關係,世人皆知,可她到現在還是完璧之身,真的高飛回來了,自然得履行他丈夫的責任--王晨爲此而害羞。
王晨不安,則是因爲她的這樁姻緣,是安歸王爲她牽線的,屬於亂點鴛鴦譜。
誰知道高飛願意,還是不願意跟她過日子呢?
別忘了,這傢伙當初可是拒絕過她一次了。
高飛彷彿看出王晨心裡在想什麼,進來後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放心了:“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前是,以後也是,除非你自願和我離婚。”
王晨的眼神亮了起來,看着高飛緩緩的說:“我是一個思想傳統的女人,信奉的就是從一而終。”
“這就好。”
“不過我知道,假如當時你在的話,你是不會選擇我的。”
“你怎麼知道?”
“因爲我知道,你心裡其實有別的女人。”
“那些都過去了,現在我們是合法夫妻。”
高飛淡淡的說:“這也許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
“你信命?”
“以前不信,但現在信了。”
“爲什麼?”
“在這段時間內,我遇到了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
高飛坐在王晨身邊,看着她的眼睛說:“所以我以後會好好對你,儘量去做一個合格的丈夫。”
“家是男人的港灣,男人偶爾也可以遠航一次。”
王晨的眼神裡,多了一絲寬容的笑意:“不過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曾經出去過,因爲我也是個有自尊的女人,會吃醋,嫉妒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笑了笑,王晨繼續說:“先不談這個話題了,也許以後我們真的會分手,就像你和樑嬌嬌那樣。不過我不會在意,說句矯情的話就是,曾經擁有過,就已經知足了。嗯不說了,這次是真的不說了,我要聽你說。”
“好,那我說,你聽。”
高飛點頭:“有酒嗎?”
“我陪你喝一杯,算是我們遲來的喜酒。”
王晨嫣然一笑,嫋嫋婷婷的站了起來。
就像光明背後總會有陰影那樣,繁華之處,也從不缺少貧窮。
三里屯無疑是東城區最爲繁華的路段了,不過離開主幹道後,卻能在高樓後面看到普通的民居,就是那種外形殘破的老式樓房,因爲所處的地理位置等原因,這兒和三里屯相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人們幾乎不關注一個男人硬扯着個女人,快步走向了老式樓房後面的垃圾場。
當前正值盛夏六月,垃圾場這邊的氣味很難聞,蒼蠅轟轟的,連狗都不願意來,但廖無肆卻來到了這個地方。
“你鬆開我,你弄疼我了!”
一路上被廖無肆扯着狂奔,穿街走巷幾乎把肺都從喉嚨裡吐出來的謝小雯,怎麼掙扎都掙不開,直到他停住腳步後,這才猛地一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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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無肆沒有鬆開她,後被倚在水泥牆上,猛地把她扯在了懷中,擡手就摘掉了她的帽子,和口罩。
看到謝小雯不是本來面目後,面容有些猙獰的廖無肆,沒有絲毫猶豫,就採住了她那頭栗色長髮,一揪--下來了一個髮套。
隨手把髮套扔進垃圾箱後,廖無肆又從裡面拿出個牛奶袋子。
牛奶袋子裡殘存了一些沒喝完的牛奶,在陽光的暴曬下,殘存的牛奶早就變質了,發出了酸臭的味道。
廖無肆卻不管不顧,把牛奶袋子捂在了謝小雯臉上--女人都是愛美的,除了她是個傻瓜。
這麼酸臭、讓人噁心的牛奶濺的到臉上後,謝小雯的胃部就劇烈收縮,開始乾嘔。
可廖無肆根本不給她嘔吐的機會,扯下自己臉上的破襯衣,在她臉上藉着牛奶狠擦了起來。
謝小雯本能的要反抗,只是剛擡起手,右肋下就被狠狠揍了一拳!
“呃!”
劇烈的疼痛,讓謝小雯的乾嘔、掙扎都消失了,彎下了腰。
廖無肆拿着襯衣,在她臉上狠勁的擦了幾下後,終於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謝小雯徹底放棄了抵抗,眼裡也帶有了絕望之色,不聲不響。
“起身!”
廖無肆低聲喝道。
就像木偶那樣,謝小雯聽話的直起了腰身,剛昂起下巴,廖無肆就巴掌就狠狠抽了過來!
啪!
一聲脆響,謝小雯的腦袋猛地側轉,鮮血噴濺而出。
她仍然沒有反抗,只是緩緩扭回頭,看着廖無肆。
廖無肆舉起的手,頓在了空中,嘴角不住的跳動。
“唉。”
謝小雯擡手,擦了擦嘴角鮮血,淡淡的說:“你可以再打,無論打多少巴掌,我都不會怪你--甚至,你可以殺了我。”
“我、我不打你,更不會殺你,我只要答案!”
廖無肆放下手,死死盯着她眼睛,聲音嘶啞的問道:“我想知道,這是爲什麼!”
謝小雯擡頭看着天邊,仍舊淡淡的說:“很多事的發生,其實沒必要問爲什麼的。就像貓兒出生後的第一天,就知道它們要吃老鼠。其實,就算它們不吃老鼠,也能活下去的,不是嗎?可它們既然不是靠吃老鼠來活下去,爲什麼非要抓老鼠呢?”
廖無肆的雙眼,迷成了一條線:“你這是在告訴我,你從剛懂事那天開始,就知道你必須要走上這條路了?”
謝小雯髒兮兮的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茫然神色,喃喃的說:“我也不想,但我沒得選擇。”
“放屁!”
廖無肆一聲厲吼,猛地採住謝小雯的衣襟,劇烈搖晃着:“你這是在放屁!路是人走出來的,每個人在出生後,都有選擇走哪一條路的權力……”
“可是我沒有,沒有,沒有!”
謝小雯忽然猛地尖聲吼叫了起來,腦門兩側竟然有青筋蹦起,樣子很嚇人。
廖無肆的眼神一僵,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謝小雯死死的盯着他,他毫不退縮的和她對視着,倆人相互凝視着,都沒有說話,足足過了三四分鐘。
在一個白色方便袋輕飄飄的飛過來時,謝小雯終於說話了:“我、我真的沒有。”
廖無肆鬆了口氣,嘴角又浮上了那討厭的笑意,看起來偏偏很真摯。
廖無肆在殺意凜然到極點時,纔會出現這種笑容。
他已經看得出,無論他問什麼,謝小雯都不會告訴他真相了,寧可死。
廖無肆承認,他是那種爲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冷血之人,當初在印尼時,就曾經把‘岳父’一家滅門,其中包括懷了他孩子的‘女朋友’。
他也承認,謝小雯是他此生中唯一的愛。
爲了保護她,他寧肯付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任何代價。
可是謝小雯卻知道,廖無肆又是那種有着無法動搖原則的人:他就算是再愛她,這次也不會放過她!
因爲她,出賣了47名華夏精銳,他們的英魂,到現在還在漢德勒森林中游蕩。
因爲她,本來該是功臣的葉心傷,被扣上了內奸的帽子,撫養他的二嬸含恨去世。
廖無肆愛極了謝小雯,可他絕不會因爲自己的愛,就去對不起那些死去、受冤屈的兄弟。
高飛做不到這一點,葉心傷也做不到,但廖無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