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靜,找到殺害小率的兇手了,不是高飛--是個開重卡的司機,他現在已經自首了。你現在馬上回家一趟,我有話要對你說。”
趙友賓撥通女兒的電話,不等她說什麼,就把這些說了出來,然後馬上就扣掉了電話,呆坐在書房內的椅子上,茫然的看着窗外,紋絲不動。
致使趙率死亡的真兇已經自首了,某地派出所在張茂福自首後,馬上就帶人去了他家,看到了那輛重卡。
經過刑偵專家們的現場勘察後,最終確定這輛重卡,就是撞飛趙率那輛瑪莎拉蒂的肇事車輛,碰撞之處明顯吻合,而且張茂福所招供的,也都和現場完全一樣。
確定後,某省公安部門,馬上致電趙友賓,並把案件分析的詳細資料,傳真了過來。
剛得到這個消息後,趙友賓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第二反應就是那個自首的重卡司機,是高家安排的。
富家子弟在闖禍後,最愛用的脫身辦法就是找人頂罪,趙友賓這樣想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張茂福所在的省份公安口的同志,也明顯想到了這一點,用最快的速度徹查了一遍,確定張茂福只是無意中發生車禍,沒有任何人指派他。
張茂福,和高飛,完全不認識,倆人之間更沒有絲毫的牽扯。
原來,小率的死和高飛無關,他只是死在了一起普通的車禍中。
瞪着窗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友賓才滿臉疲倦的垂下了頭,就在這時,書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進來的是趙夫人。
喪子之痛,把她折磨的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大氣,和該有的高貴,聲音也很沙啞:“老趙,北朝那孩子來了,說要見你。”
北朝那孩子,自然是李男哲。
趙友賓愣了下,接着點頭;“讓他來書房吧。”
趙夫人答應了聲,轉身出去了。
趙友賓有些納悶,李男哲怎麼自己來了,爲什麼沒有和女兒在一起,以前他在自己面前,可是很拘束的,所以他從來都不一個人來見自己。
“難道,他和嫺靜鬧矛盾了?”
就在趙友賓想到這兒時,身穿白襯衣,扎着藍領帶,鼻子上還貼着個創可貼的李男哲,走進了書房內。
看到李男哲鼻子上的創可貼後,趙友賓的眉頭皺了下,等他坐下後淡淡問道:“怎麼,你和嫺靜吵架了?”
“嗯,吵架了。”
平時在趙友賓面前很拘束的李男哲,這次在坐下後,卻安然的翹起二郎腿,自己拿過書桌上的香菸,自顧自的點上了一顆,還很優雅的吐了個菸圈。
李男哲的不禮貌行爲,讓趙友賓感覺更不爽。
同時,也讓老趙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盯着李男哲沉默片刻才冷聲說:“男哲,你們年輕人吵架,那是你們年輕人自己的問題,有必要單獨來找我解決嗎?”
“我覺得很有必要。”
李男哲再次吸了口煙,從口袋中拿出了個優盤,放在了桌子上:“趙叔叔,我想請您看完這段視頻,然後再給我們李家一個交代。”
李男哲眼神裡的輕蔑,和諷刺,讓趙友賓幾乎要拍案而起,指着門外讓他滾蛋:你特麼的以爲自己是誰呀?不就是北邊來的嗎?在北邊你可以盛氣凌人的,可在我華夏,你算個鳥!
只是多年的休養,讓趙友賓強忍下了怒氣,甚至還淡淡的笑了笑,拿起優盤放在了電腦上。
很快,視頻畫面就出現了,是高飛光着身子,抱着同樣光着身子的趙嫺靜的畫面……
看到這一幕後,趙友賓幾乎要吐出血來,青筋暴起的右手把煙盒攥爛了,才逼着自己把視頻看完。
看完這段視頻後,趙友賓隱隱明白李男哲爲什麼要來了。
趙嫺靜和李男哲的關係,已經得到了趙友賓和北朝李家的雙方認可,現在幾乎到了談婚論嫁的時侯,可就在這時候,趙嫺靜卻和別的男人那個啥了。
趙友賓現在雖然氣的要吐血,卻能猜出女兒這樣做,很可能就是爲了給兒子報仇--他無法責怪女兒敗壞家風。
李男哲來找他,就是要籍此來提出一些條件。
從他的眼神中,趙友賓就能看出他對自己女兒,已經是沒有了丁點的恩愛,他來,就是要索要好處:女兒是北朝李家內定的兒媳婦,既然敢給他們戴上綠帽子,就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趙友賓很明白女兒那樣做的苦心,卻知道無論和李男哲怎麼解釋,對方都不會聽。
隨着西方思想的侵蝕,華夏這個有着五千年文化傳統的古國,對於女性作風那方面的問題,已經不像老祖宗那樣看重了,畢竟人才是最大的根本。
不過對於當前所有一切還停留在華夏上世紀七十年代水平的北朝來說,女性作風就被看的向相當嚴重了,尤其是李家這樣的超級豪門。
趙嫺靜是李家的兒媳婦,這次爲了給趙率報仇,不惜犧牲她自己的清白--趙友賓除了感動之外,沒法有丁點的氣憤。
但李家卻不一樣,他們會把趙嫺靜的‘不安分’,當做是對北朝李家整個家族的最大恥辱,絕不會問任何原因,也不會再接納趙嫺靜。
趙嫺靜作風上出現問題,李家不再接納她,這對趙友賓來說算不了什麼:雖然女兒被那個惡棍給糟蹋了,可這有什麼呀?就算趙家在華夏沒有深厚的底蘊,緊緊憑藉女兒的身材相貌氣質等,想要個什麼樣的男人,還不是信手得來?
真正讓趙友賓感到不安的是,北朝李家絕不會放棄趙嫺靜當兒媳婦這樣簡單,他們要藉着這件事,來索取一些‘精神補償費’,要不然李男哲也不會獨自上門了。
“他們想要什麼?”
趙友賓腦子裡飛快的轉動着,把電腦關上,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平靜的看着李男哲:“男哲,對此,我表示深深的遺憾。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解釋什麼好像也沒必要了,我只想知道,你們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
趙友賓說‘你們’,而不是說‘你’,就斷定李男哲今兒上門,是代表着北朝李家而來。
事實上也是這樣。
李男哲再次吐了個菸圈,臉色從容,眼神冷靜,卻隱隱透着狂喜,就像拿到一副好牌的賭徒。
李男哲把這種狂喜掩飾的非常好,卻逃不過趙友賓的眼睛:儘管他也是北朝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了,但在趙友賓這種老狐狸面前,還是嫩了點。
唉,也許當初就該阻止嫺靜和北朝人交往,因爲他們自古以來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最擅長的就是哭窮獻媚,一旦逮住機會就會立馬露出獠牙了--趙友賓心中重重的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當初同意女兒和他交往,絕對是個大失策。
李男哲說話了:“趙叔叔,有人用一千萬的貴國貨幣,賣給了我這段視頻。”
趙友賓想都沒想,很乾脆的說:“錢好辦,隨時可以打入你提供的賬戶,我可以付雙倍。”
對於趙友賓的大度,李男哲很滿意,從蘇櫻那兒買個視頻,轉手送給趙家,就獲利一千萬,這絕對是筆好買賣,不過遠遠達不到他想要的。
“趙叔叔。”
李男哲身子微微前傾,看着趙友賓淡淡笑道:“我早就聽說,小叔叔目前在西北軍事基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趙友賓就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李男哲,你們李家也太得寸進尺了!這個事情,休想!”
李男哲嘴裡的小叔叔,就是趙友賓的堂弟,也是趙家最核心的成員之一,目前在華夏西北某秘密軍事基地,主持研製核武器之類的項目。
而擁有核武器,則是北朝人夢寐以求的。
李男哲提出的第二個補償條件,就打在了這方面,企圖通過趙家,獲得核武器研究的一些重要資料。
這絕不是趙友賓能接受的,他也不敢作主,事關國防大計,別說是趙家了,就是華夏任何一個大家族,也沒膽子在這方面犯錯誤,所以他才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男哲。
趙友賓的態度,早就在李男哲的意料之中。
事實上,他當然也很清楚,趙家就算身敗名裂,也不會做這種事,可他還是提出來了,因爲打核武器資料的主意只是一個幌子,北朝李家所追求的不是這些,而是別的。
談判高手都很清楚,當一方提出的要求被另一方拒絕後,那麼再提出下一個要求,被接受的機率就會大了一些。
李男哲就是玩的這招,不過在遭到立即拒絕後,他卻沒有說出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淡然一笑,站起身很客氣的說:“趙叔叔,看你心情不好,那今天的談話就在這兒吧。一個星期之後,我就要回北朝了。告辭。”
李男哲故意說自己在一週後回國,就是給趙家一個禮拜的緩衝期,讓趙家主動聯繫他,那樣他就佔據了談判的主位。
趙家要是在一週後還無動於衷的話,那麼這段有損趙家顏面的視頻就會曝光,和來自北朝李家的壓力,就會雙管齊下,讓趙家受到最猛烈的打擊。
“你!”
趙友賓通紅的老臉開始發紫,嘴脣不住的顫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李男哲輕蔑的笑了笑,轉身要走時,書房的門忽然開了,穿着一身黑色長裙,髮絲被一根白手帕隨意攏在腦後,臉色有些蒼白的趙嫺靜,出現在了門口。
“嫺靜?”
趙友賓和李男哲,同時喊出了趙嫺靜的名字。
“爸。”
趙嫺靜看都沒看李男哲,擦着他肩膀走到了書桌前,低聲說:“爸,有人想找你談談。”
以往趙嫺靜看到李男哲,眉宇間都會充滿柔情,可她剛纔在門外聽到他和父親的談話後,才知道自己眼光是多麼的短淺,竟然把一腔愛意都給了他。
趙友賓問道:“誰?”
“我。”
一個年輕人從門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