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與地方警方不一樣,警方領導要是下達類似的命令,執行任務的警務人員,差不多得習慣性的問問這是爲什麼,眼看勝券在握了啊不是?
但現場作戰的軍方在接到上級領導命令後,立即無條件的服從,那家飛臨戰鬥現場,讓衆多傭兵開始絕望的軍用直升機,立馬就像個大蝙蝠那樣,在空中一個盤旋,飛回了停機的山谷方向。
與此同時,所有參與進攻的地面部隊,也都停止了開槍。
想當然的,那些傭兵也都停止了扣扳機,眼神疑惑的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啥事,但在稍微一楞後,就按照制定好的退兵路線,迅速撤離。
眼看勝利在手,卻因爲一個小小的疏忽而逝水東流,連局長恨的直咬牙,真想不顧一切的崩了何落日:你特麼的沒有一點犧牲精神,那就在你部隊上老老實實的呆着當烏龜,跑來戰場上得瑟什麼呀?
他雖然憤怒的不行,可他肯定不敢開槍的,只能叫花子咬牙窮髮狠。
這時候,後面有七八個黑影衝了上來,呼吸聲急促,手裡揮舞着制式微衝,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這些人,正是負責領導安全的警衛士兵。
順着臨時指揮所巡邏警戒的少尉,轉到某個方向時竟然發現隱藏在那兒的明哨、暗哨,都已經被人打昏在了地上,立即知道事情不妙了,這才帶人迅速衝了上來。
士兵們一上來,就發現挾持何落日的黑影了,立即把槍對準了他,喝令他立即舉手投降。
黑影根本不看他們,只是把自己蔵在死角當中,把何落日擋在了他身前,低聲說道:“讓你的人閃開,我不希望再重複第二遍。”
黑影的嗓音沙啞,聽起來好像五十多歲的男人。
何落日現在倒是仍舊一副鎮定的樣子,或者乾脆說怕死(在連局長看來,他就是怕死的),聞言擡手擺了擺,對那些持槍士兵說:“金少尉,帶你的人讓開。”
金少尉二話不說,立即揮手,帶着手下讓開了下山的道路。
黑影又沙啞的聲音說:“讓他們放下槍,趕緊的!”
何落日沒有任何猶豫,再次下達了讓金少尉放下槍的命令。
金少尉等人立即照辦,何落日淡淡的問:“這下總可以了吧?”
黑影嘿嘿一笑,看向了霍天晴。
霍天晴手裡沒有槍,不過在他朝後的右手中,卻又一把刀子--只要黑影露出些許破綻,他就會毫不猶豫的甩出去,一刀刺穿黑影的咽喉。
但黑影竟然好像知道他手裡有東西,看他時就是在看他的右手。
他竟然猜到我手裡有傢伙,他究竟是什麼人?
霍天晴心中一凜,鬆開拇指,刀子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既然連霍天晴暗藏的兵器都扔掉了,更何況連局長,也只能乖乖的把槍扔在一旁。
“很不錯嘛,陪我走一趟吧。”
黑影沙啞的笑聲,好像夜梟夜啼,依舊保持着挾持何落日的動作,緩緩走出死角,面對着霍天晴等人倒退着向山下走去:“諸位,要想讓你們長官活命的話,那就最好千萬別妄動,要不然你們會後悔的。”
霍天晴等人沒有說話,只是憤怒的看着他。
何落日很配合,在黑影的挾持下,一步步的倒退,走出幾十米後,才轉過了身。
連局長彎腰撿起手槍,正要追上去時,金少尉低聲喝道:“別動!”
連局長本能的問道:“怎麼?”
金少尉冷冷的說:“何上校安全還在那個人的掌握之中,他的安全不能出現一點差錯!”
這一下,連局長真的怒了,嘎聲說道:“我真的很懷疑,你們是不是華夏的軍人!眼看大局已定,數十不法武裝分子就要伏法,可就因爲你們領導安全受到威協,就放棄了這大好局面!哼,既然如此的貪生怕死,那又何必出來當兵呢,在家看孩子不是很好嗎?閃開,他怕死,我們當警察的卻不怕!”
“你再敢走一步,我們就開槍!”
連局長剛向前走了一步,至少三把微衝對準了他,正是負責警戒的那些戰士。
連局長很清楚,這些士兵都是說到做到的,假如他再向前走一步,這些人肯定會開槍。
開槍的理由也很簡單:連局長已經威協到了何上校的安全。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連局長無奈,只好把手槍再次扔在了地上,恨恨罵了一聲。
霍天晴倒是沒有管這些,只是皺眉望着下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連局長不瞭解何落日,以爲他是貪生怕死,但霍天晴卻不會這樣想。
也許何落日的個人身手比不上九龍王中的人,但毫無疑問的是,依着他的身份、脾性和傲氣,就算當場被黑影割斷脖子,也絕不會向邪惡勢力屈服的。
可是現在,何落日卻選擇了無條件的配合,霍天晴不能驚訝。
其實,何嘗霍天晴感到驚訝,就連高飛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這個打昏明哨暗哨偷偷上山,在最關鍵時刻挾持住何落日,脅迫他立即退兵的黑影不是別人,正是趕來支援郝連偃月的高飛。
高飛本以爲,在順利挾持何落日後,就算逼着他立即退兵,也得費一番工夫,搞不好真得來點狠的才行(比方把他打昏,然後拿刀子直接刺他胳膊腿,威協王參謀等人下達退兵命令。他很清楚,王參謀等人肯定知道何落日的真實背景,決不會爲了一些不法武裝分子,就讓何家二少爺殉職的)。
但誰能想到,何落日竟然全力配合,連三秒鐘的猶豫都沒有,這不能不讓高飛很驚訝。
正如霍天晴所想的那樣,何落日絕不是怕死的人,要不然當初在銅嶺三仙山小道觀前時,他也不會搶在炸彈爆炸之前,撲在高飛身上保護了。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竟然會這樣貪生怕死的配合你?”
就在高飛心中無限納悶時,何落日忽然說話了。
高飛一愕,隨即沙啞的笑了笑,說:“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你這樣做並沒有什麼錯誤。雖說放走了那些人會對你前途造成一定的影響,可你也保住了命。唯有活着,才能爭取更光明的前途,你是個聰明人。”
“呵呵,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個聰明人,但我決不會貪生怕死。”
被高飛拿刀子抵着脖子走下半山的何落日,輕笑一聲說:“我想你心裡該很清楚,對不對,高飛?”
“對--什麼?什麼高飛?”
高飛雙眼猛地眯起,攥着刀子的手加了一分力道。
“行了,把刀子拿開些,別真把我誤傷了,那我可就賠了。”
何落日說着擡手,把刀子推了開來,側臉看着高飛:“你覺得,我要是不知道你是高飛的話,我會這樣配合你嗎?”
既然被何落日看穿,高飛也就不再裝神弄鬼了,桀桀的一笑:“你怎麼知道是我的?霍天晴他們也知道?還是,你已經提前知道了什麼,知道我會來要挾你?”
“都不是。”
何落日搖頭:“在你出現之前,我們誰也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兒,因爲整個行動計劃中都沒有你的影子。而且我敢保證,到現在爲止,除了我之外,就再也沒有誰知道是你來了。”
高飛稍微沉默了片刻,仍做出挾持何落日的動作(不這樣,他怕暗中有人對他開槍),緩緩向山下走去:“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
何落日不答反問:“還記得我們曾經在三仙山的小道觀中見面的那次嗎?”
三仙山小道觀中所發生的那些事,高飛恐怕一輩子也忘不了,現在想起來就後怕:如果不是陳果果運氣夠好,功夫夠高,現在她早就被炸成碎片了。
何落日繼續說:“那天你是跟沈銀冰去的,除了你們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個是昔日的安歸王。”
“是。”
高飛點頭:“可那次三仙山之行,與你認出我來又有什麼關係?”
高飛這次來洪荒縣,可是易容而來的,除了身形無法改變之外,無論是長相、說話的聲音,甚至走路的姿勢,都被陳果果精心設計過。
他曾經對着鏡子看過自己,連他本人都認不出自己了,還感慨陳果果易容之術,不愧是天下無雙來着,沒想到人家何落日一眼就看穿他了。
“當然有關係。”
何落日解釋道:“上次在小道觀中時,我曾經與安歸王擦肩而過,從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子奇特的香味……”
不等何落日說完,高飛就啊的一聲:“啊,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安歸王有着千變萬化的本領,可以說變誰像誰,真個是匪夷所思,但無論她怎麼變,都無法改變她身上那股子特殊的香味。
實際上,也不是唯有高飛才能嗅到她身體散出發的獨特異香,別人也同樣可以,只是幾乎從沒有人來注意罷了。
嗅覺靈敏的高飛卻注意到了,這才能夠憑藉陳果果的獨特異香,說破她萬般變化。
同樣,何落日也嗅到了陳果果身上那股子異香,並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時候在三仙山時,他就知道沈銀冰身邊的秘書蘇青,就是安歸王假扮的了,所以才特意留意,嗅到那股子異香後,牢牢記住了。)
高飛是從德城直接來洪荒縣的,來之前始終跟陳果果膩在一起,身上就帶有了她的體香。
讓高飛驚訝,並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是,何落日竟然憑藉陳果果殘留在他身上的異香,猜出了他是高飛。
何落日笑了笑,有些得意的樣子:“我的觀察力還是很出色的吧?”
“在下甘拜下風。”
高飛由衷的說了句:“那你爲什麼沒有把我當做是陳、是安歸王呢?”
何落日悠悠的反問:“你勒住我脖子時,雄膛緊緊貼在我後背上,一馬平川的樣子,會是女人嗎?”
“沃曹。”
高飛罵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