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拉娜跟兔子都有些半吊,但高飛相信他們決不會真打。
因爲他能從兔子的慘呼聲中,聽出明顯的犯賤的喜悅。
男人被女人當街騎在身上狂扁,這已經夠丟人的了,可兔子偏偏還很喜悅,這要算不上犯賤的話,那麼實在沒有別的詞彙能形容他了。
對於犯賤的人,高先生向來都是鄙視,看都懶得看他的。
更何況,對多次在大庭廣衆之下纏着自己說要個孩子的薩拉娜,高飛也很頭疼,現在兔子勇敢的站出來糾纏她了,高飛自然不會傻到趕他滾蛋,只會給予他大力支持的。
就在看戲的高先生要鼓掌叫好時,手機響了起來。
是方家村的村長,方立柱打來的。
“嚯嚯,我前腳剛回來,這些人怎麼就一個接一個的找我呢?又是什麼喜事?”
高飛拿着手機走到一旁花籃下,接通了電話:“立柱哥……”
他剛說出這三個字,就聽方立柱在那邊着急的喊道:“高飛,你現在哪兒?趕緊來新廠,這兒有人來鬧事!”
高飛當初決定在方家村建廠時,就存着帶領姥姥家村民共同致富的想法,所以在工廠起來後,大部分工人都是方家村附近幾個村的村民。
方立柱,更是在分廠裡掛了個‘安保副總’的角色:在他的地盤上,再給他足夠的好處,他沒理由不全力維護工廠的利益。
更何況,通過上次牛二貴鬧事風波後,大家都見識到了高飛的牛比,只要腦子沒有進水,誰敢去那邊找茬?
可是現在,方立柱卻打電話來說有人鬧事,從他氣急敗壞的語氣來判斷,來鬧事的人好像來頭不小,他擺不平。
高飛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立柱哥,你別慌,誰去鬧事了?又是爲什麼鬧事?”
“好像一些南韓人,帶頭的自稱是姓李!”
方立柱在那邊急吼吼的說:“他們衝進新廠,要欺負趙科長哦,就是化驗科的趙嫺靜趙科長,我們攔不住他們,那些人很兇惡,下手賊黑!”
“姓李的南韓人,要欺負趙嫺靜?”
高飛一楞,隨即知道這個人是誰了,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別怕被他們砸壞東西,如果看到他們打砸時不順手,你可以幫他們遞傢伙。”
“啥?”
方立柱愣了,懷疑高飛在說反話:別人來廠裡鬧事,大搞破壞,制止還制止不了呢,怎麼可能再幫他們?
“哼哼,他們砸壞的東西價值十塊,那就得賠償我一百!”
高飛獰笑道:“立柱哥,撿着那些咱們用不到的,給他們遞過去!砸的越多越好,別怕,北朝人有錢嘛。我很快就會過去!”
方立柱聽不懂朝鮮話,不過這些年來看的電視多了,知道說話好像小娘們在叫窗的是島國話,好像隨時都扯着嗓子在吼的就是南韓話。
所以方立柱在才根據那些人的吼叫聲中,推斷出他們是南韓人,這都是受電視的影響,其實北朝人也是這樣說話的。
能夠敢正大光明來找趙嫺靜麻煩的朝鮮人,除了李男哲這個北朝李家大少,還能有哪個?
上次在遼省時,要不是沈銀冰非得插手,李男哲早就被眼鏡先生一刀割斷喉嚨了,高飛本來就對此忿忿不平遺憾的不行,沒想到他卻送上門來了。
嘿嘿,敢主動上門鬧事,這次還能有誰能救你?
高飛心中冷笑一聲,扣掉電話擡手喊過陳大彪,低聲跟他囑咐了幾句,讓他轉告樑明等人,好生招待好齊先生他們一夥人。
陳大彪知道,飛哥不願意把有限的人生,浪費在這些接待上,點頭答應了一聲飛快的去了。
“飛哥,飛哥救命哇,這娘們真是發瘋了,要跟我動刀呢!”
高飛剛來拉開車門,鼻青臉腫的兔子就連蹦帶跳的躥了過來,抓主車門苦苦哀求援手。
高飛扭頭看去,看到薩拉娜果然拿着一把刀子,滿臉煞氣的追了過來。
一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狗男女當街打架,高飛才懶得管,不過要是動刀子可不行了,這就是極大違反了天涯集團‘親如一家’的員工規則了,當即一瞪眼對薩拉娜低聲喝道:“行了,你還有完沒完?”
“讓我砍死他,守着這麼多人侮辱我,我真沒臉再活了!”
薩拉娜麪皮通紅的掄起刀子就要砍兔子,兔子嚇得刺溜一聲就鑽進了車裡。
高飛擡手扣住薩拉娜的手腕,稍微用力把她刀子奪了過來:“你要是閒的實在沒事幹,那就跟我去削人,免得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
“削人?削誰?行,只要是能讓我出口惡氣,我不在乎削誰!”
薩拉娜氣呼呼的說着,奪過刀子跟着上了車。
然後,車裡的兔子就發出了一聲慘叫,跟薩拉娜的低聲威協:“你要是敢跳車逃跑,以後我見你一次,砍你一次!”
兔子馬上就閉上了嘴,雙眼淚汪汪的蜷縮在車門前,不敢再動一下。
“兩個神經,還得讓我給你們開車,我這老闆當的好像也太沒尊嚴了。”
高飛低聲罵了句,很是爲有這樣兩個心腹手下而慚愧,趕緊上車啓動車子,加大油門呼嘯着向方家村那邊衝去。
其實很多兩口子打架,別人越勸他們吵的越帶勁,但只要沒人管他們了,他們反而會覺得吵架其實也沒多大意思了。
兔子跟薩拉娜倆人雖然不是兩口子,不過卻都有這種意思,明明刀子已經遞在兔子腿上了,薩拉娜卻捨不得紮下去了。
高飛很鄙視這蒙古女人的裝腔作勢,超過一輛汽車後回頭說道:“怎麼不拿刀子砍他了?砍吧,砍吧,就算卸下他一根腿子來,我也不會勸一句的。”
“飛哥,你也太狠了吧?不給我們拉架也就算了,怎麼還給我們火上澆油呢?”
兔子很是忿忿不平,薩拉娜也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把刀子收了起來,低聲咒罵高飛太沒任性了,真該喝水噎死。
“嘿嘿,你們倆人加起來都七十歲了,還這麼半吊,說起來也算是緣分。”
高飛嘿嘿輕笑一聲,說道:“薩拉娜,你仔細考慮考慮兔子。其實這小子除了長相有些對不起人民之外,其它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當然了,你這種動不動就拔刀子的脾氣,也就是兔子能容忍了你,要是換上別人,不是被你給嚇死,就是離你遠遠的了。”
薩拉娜嗤笑一聲,斜眼看着兔子:“切,就他這小身板,能保護我們母子?”
“你可以保護我呀!”
兔子馬上就跟了一句。
薩拉娜瞪眼,罵道:“可老孃我是女人!”
“女人怎麼了?”
兔子也很理直氣壯的說:“古時有花木蘭代父從軍,你爲什麼就不能保護我們未來的美滿家庭?”
“麼的,懶得理你,再敢看我一眼,小心我扣掉你的眼珠子!”
薩拉娜正要去拿刀子,卻又雙手抱住頭,滿臉痛苦的趴在了膝蓋上。
昔日在內蒙邊境上敢持槍跟隨高飛大殺四方的薩拉娜,遭到兔子這種不要臉的死纏爛打,殺又不能殺的傢伙,還真是沒多少辦法,只能不理他。
兔子馬上洋洋自得起來,對回頭看的高飛吹噓道:“飛哥,你看我能不能成爲一家之主?”
“那你得做好跪搓板的準備。”
高飛懶洋洋的回了句,點上了一顆煙。
在兔子幻想他成爲一家之主後,該怎麼呵薩拉娜倆人的吹噓聲中,車子很快就來到了方家村的天涯集團第二分廠。
老遠的,高飛就看到分廠門口圍了很多村民、工人。
兔子這才猛地想起什麼,連忙問道:“飛哥,帶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有人來鬧事。”
“有人來鬧事?”
被薩拉娜欺負的好像小媳婦那樣的兔子,瘦削的刀條臉上,立即浮上了獰笑,伸出舌尖舔了舔青腫的嘴脣:“特麼的,知道阿爺我有滿肚子怨氣沒處發泄嗎?”
“別總是吹,有本事等會兒砍殘兩個。”
薩拉娜冷聲說着,把刀子遞了過來。
“薩拉娜,你等着,我要用我出色的表現,讓你知道什麼纔是合格的一家之主!”
兔子慢慢攥緊了刀子,一雙不大的眼睛裡,散發出興奮的光芒。
兔子很清楚,相比起李德才、陳大彪老王等人來說,他是追隨高飛最晚的一個。
而且最重要的是,無論是老王李德才,還是陳大彪,都算是能幫高飛獨當一面了,他要想成爲那些人中的一員,必須得付出更大的努力。
兔子長相雖然猥瑣,在嶺南時也很貪生怕死,不過他還是很聰明的,那就是把自己定位成‘飛哥最忠心的小弟’。
只要能牢牢抓主‘忠心’這個詞,兔子就相信高飛不會虧待他。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在高飛被迫轉讓天涯集團、重新入主集團的這兩件事中,兔子用他的實際行動,向人展現了他‘不可或缺’的存在。
現在,有一次表忠心的機會來了,兔子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
“飛哥,就把車子停在那邊吧,我們偷偷的過去。”
兔子眼珠一轉,提議高飛把車子停在路邊樹下。
高飛也想悄無聲息的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點了點頭後就把車子停在了樹下。
新廠門口圍了得幾百號人,有很多是老人跟孩子,竟然還有穿警服的人。
方家村那些老少爺們,臉上都帶着憤怒的神色,不過礙於有警察在場,和方立柱的竭力規勸,所以表現的還算理智。
大家都伸長脖子看着門口,誰也沒有看到高飛三人已經悄悄的擠了過來。
“我說過了,有什麼事我們出去處理,不要在單位裡鬧!”
趙嫺靜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門口那邊傳了過來。
兩個警察站在東邊門膀上,還有四五個身穿西裝的男人,簇擁着一個人站在趙嫺靜面前。
趙嫺靜穿着一件白大褂工作服,臉色蒼白好像衣服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