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不能出去,就看這幅畫像了?”
廖水粉喃喃重複了一句,纔好像領悟了什麼,低聲問道:“你是說,這幅畫像中,藏着能否走出古墓的秘密?”
“假如你剛纔所說的那些都存在,那麼當年建造冉閔墓的工人們,肯定都是漢人,對不對?”
高飛卻是答非所問。
廖水粉有些納悶的回答:“差不多該是這樣吧?畢竟冉閔是胡人的剋星,再說他的墳墓對胡人有着很大的殺傷力,廣饒道士當然不希望胡人參與修墓工程了。”
高飛又說:“那你再仔細想想,廣饒道人在建好古墓後,爲了嚴守冉閔墓的秘密,會不會把那些工人都滅口?”
“決不會。”
這次廖水粉的回答,是毫不猶豫:“冉閔是殺胡人,保護漢人的。如果因爲杜絕他墳墓而殘殺那些漢人工人,這無異於違背,也破壞了他的信念。所以呢,廣饒道士也不會殺那些工人,但爲了確保墳墓不被破壞,他就得另外想辦法。”
“如果鐵屠在的話,我們能出去的希望,就大很多了,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高飛忽然扯了句鐵屠後,就回到了話題中:“我是這樣想的,當年設計、修建冉閔墓的廣饒道士,爲了在不殺工人的前提下,嚴防不被胡人破壞,只能在墳墓本身上做文章,比方設計一系列的殺人陷阱,墳墓的機關,不是由裡向外修的,而是從外向裡。”
當年那些修墓工人,從外向里布置機關,沒佈置一道機關,就再也無法出去,一直到中心點的墓室。
把墓室機關設計好後,廣饒道士卻給自己,還有那些工人們留了一條生路,可以從墓室安然撤走——前提是,這條路的出口,肯定會在外面人無法進來的環境下,比方就在黃河水中間。
很多大師在完成最滿意的作品後,都會給人留下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來提醒別人找到作品的製作過程秘密,這是很正常的,就看別人能否找到這個秘密。
埃及金字塔的某權威專家,也提出了這樣的理論,聲稱金字塔內,就隱藏着埃及人民是怎麼建成金字塔的秘密,只是一直找不到。
如果遵循這個潛規則(高飛曾經聽鐵屠說起過,漢民族受‘盛極而衰’的思想影響,所以在製造任何事物時,都會刻意留下一些殘缺,就像盛唐時期的李世民,在鼎盛時期害怕大唐帝國會遭天嫉,所以不敢完美,吃飯的碗都會故意打上一個缺口。
可惜,他那個創造了‘開元盛世’的孫子李隆基,卻不懂這個道理,啥事也力爭完美,結果遭天嫉了——大唐王朝,是華夏曆史上唯一一個在強盛時期落敗的王朝),那麼廣饒道士也肯定會留下一點‘殘缺’。
這一點殘缺,恰恰是修墓工人,能從冉閔墓安然離開,也是後世盜墓者進來的唯一通道,也可以稱之爲生命之路。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條指引生命之路的秘密,會蔵在哪兒?
黑玉石炕上,刻有能證明墓室主人身份的殺胡令,整間四四方方的墓室,一樣的牆壁看不出任何東西,那麼假如真有那麼一條秘密隱藏,就只能是在那幅‘畫地爲牢’的畫像中了。
“要想找到很可能存在的離開古墓的秘密,就只能從這幅畫中尋找了。”
高飛說:“所以,我們必須得全力研究那幅畫像的不同之處。”
靜靜聽高飛講話的廖水粉,這時候提出了她的疑問:“既然咱們都能想到這些,那麼少、少爺又怎麼可能想不到?又怎麼會把那幅畫留下給我們尋找?”
“你知道貓戲老鼠嗎?”
問出這句話時,高飛心裡就很鬱悶,絕的他已經扮演了好幾次‘老鼠’的角色,讓人家少爺玩耍。
廖水粉明白了:“少爺,他想玩死我們——想看看我們能不能從畫像中找到出去的秘密。這樣,纔會增加他玩弄的樂趣。”
“回答正確。”
高飛嘆了口氣,也終於明白銀金花說給他七天期限的真正原因了。
開始時,高飛還以爲七天內找不到的出路,就會被餓死,渴死在這裡面。
但他在‘無意中’來到墓室內後,發現玉炕旁有食物,雖然裡面含有很多不健康的東西,不過卻能及時補充了他的體力,再支撐最少七天是沒問題的。
既然少爺不是想餓死,渴死他,這就證明他們是用別的辦法。
或者乾脆說,高飛要是在七天內找不到出路,出路就會永遠的關閉,再也打不開,然後他們就等死就是了。
“那,咱們能不能從畫像中找到秘密?”
廖水粉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說呢?”
高飛反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
廖水粉搖了搖頭,說:“咱們還有多久的時間?”
高飛擡頭看着烏壓壓的上方,喃喃的說:“這兒沒有日曆啊,最多,也就是三天,兩天,還是一天?”
在完全與外界隔絕,醒了睡,睡了吃的環境內,誰也無法確定熬了幾天。
廖水粉沉默,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傾聽着高飛的心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飛抱着她站了起來。
“去哪兒?”
“看圖說話。”
高飛好像笑了笑,很得意他的回答,抱着廖水粉慢慢走到了牆邊,把她放了下來。
廖水粉左手挽着他的腰,高飛低聲說:“先閉眼,我要開打火機了。”
廖水粉閉上了眼,聽到啪嗒一聲響後,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然後就看到了那幅畫地爲牢。
高飛舉起手,在畫上緩緩的動着:“火源有限,我們一定要牢牢記住這幅畫上,每一個人,每一個動作,甚至表情、多少根線條,他們有沒有做出特別的動作,比方手指着某個方位。”
說到這兒時,高飛忽然想到他在方家老宅時,就曾經根據一幅畫,找到了暗藏在夾牆內的第二本白色《安歸經》。
只是沒想到,現在他又要玩一次那樣的遊戲。
兩次遊戲最大的不同就是,上次高飛看不出畫像中的秘密,最多也就是找不到經書,找不到奎莫拉雕像,耽誤莫邪徵東儘快的成爲正常人。
可這次,他要是找不到,就會永遠留在這兒。
他討厭這樣的猜謎遊戲,卻偏偏得用心的去猜。
他是多麼希望身邊的廖水粉是鐵屠,因爲那是個這方面的專家。
可惜不是鐵屠,是需要他來照顧的廖水粉。
當然了,廖水粉也有着鐵屠無法取代的用處,比方——高飛胡思亂想着,眼角瞥了眼廖水粉:那個女人認真的站在那兒,全神貫的默記着那幅畫像,絲毫沒有意到她現在身無寸縷的樣子,是多麼的讓男人心煩。
“無量天尊,善哉,善哉。”
高飛學着老實和尚的樣子,在心中高喧一聲道號,這才集中精神看向了那幅畫。
那幅畫上,大大小小的總共有七個人,一匹馬。
其中三個人佔據了一半的空間,最顯眼的是那個長鬍子的老者,也就是文王了。
文王的背後是一個士兵,牽着一匹不算高大的戰馬。
在他前面,樵夫打扮的武吉正傻乎乎站在那兒,任由一個士兵在他腳下,畫出一個圓圈。
遠處,還有三個人,距離這邊最近的那個,好像是個小吏,正在向這邊快步走來。
稍遠一些的,也是個樵夫,肩膀上挑着一擔柴。
最遠的那個,則看不出是做什麼的了,只是個人影罷了。
高飛倆人,都死死盯着畫像上的人物表情,動作,尤其是那些線條。
慢慢的,高飛手裡的一次性打火機,變的很熱了,他只好鬆開了手。
黑暗,馬上就吞噬了整個世界。
兩個人靜靜的站在黑暗中,誰也沒有說話,都在腦子裡飛快回憶着畫上人物,甚至戰馬,扁擔等一切東西的不尋常之處。
其實,當你覺得一幅畫中隱藏着什麼秘密時,你就會覺得畫裡的一切,都可能帶着強烈的預示,哪怕畫像中人物的眉毛末梢對着哪——與成語‘疑鄰盜斧’差不多的意思,因爲先入爲主的原因,所以纔會看着別人很正常的動作,也有疑點了。
“文王左手的小手指,指着花架那邊。”
廖水粉輕聲說道:“架勢很怪異,好像有所指。”
“的確有所指,我怎麼沒有想到。”
高飛忽然興奮起來,牽着廖水粉的手,貼着牆根走了過去,一把抓主花架,狠狠砸在了牆上!
喀嚓一聲,木質的花架頓時斷爲幾截。
廖水粉雖然看不見,卻很關心:“在砸牆時,有沒有聽出咚咚的空響聲?”
“沒有,可我卻看到了光明。”
高飛說着,蹲了下來,莫黑拿起一根花架木頭,這才點燃了打火機,笑眯眯的說:“最起碼,這花架能燃燒,比火機要強很多。”
“啊,我怎麼沒有想到!”
廖水粉歡呼一聲,情不自禁的墊起腳尖,在高飛臉頰上用力吻了一下。
“別發掃,耽誤我的點柴火。”
高飛毫不客氣的說。
“滾,你就不能說點人話?”
廖水粉又開始生氣了,要不是這地方太瘮人,她肯定會距離高飛有多遠躲多遠:這人太沒素質,也太不懂得情調了。
花架所有的木料很重,也不知道是啥木料,幸好墓室內空氣還算乾燥,而且木料上有生漆,所以高飛費時七八分鐘後,才把木料點着了。
“耶,成功了!”
在旁邊緊張看着的廖水粉,興奮的揮拳砸了下:“快,你再看看這牆角處,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高飛沒有急於去看牆角,卻皺眉聞了聞木頭燃燒的味道,說:“味道很怪,很香,卻又很嗆——這木頭裡面,不會有什麼古怪吧?”
“有。”
如果銀金花在這兒的話,高飛肯定會聽到她回答何秀城的這個字。
“什麼古怪?”
拿着指甲刀修指甲的何秀城,坐在沙發上修着指甲,頭也不擡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