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中興,怎麼會在飛哥的婚禮上,擡着棺材來惹事呢?
張濤呆呆望着施中興他們走向主持臺那邊時,就覺得腦子裡亂哄哄的。
她雖然對施中興沒有那種意思,不過對他也沒什麼惡感,畢竟像他這種事業有成、還有彬彬有禮的鑽石王老五,在追女人時就算是碰壁,也會保持他彬彬有禮的風度,給女孩子留下好感的。
可在親眼看到施中興在高飛婚禮上,竟然擡着棺材出現後,張濤在茫然驚詫之餘,對他的好感也在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就在張濤盯着施中興的背影發呆時,陳大彪忽然走到她身邊,用異樣的口吻問道:“張總,你認識這個姓施的?”
“啊,認識啊,一個很不錯的人。”
本能的,張濤脫口說出了她對施中興的印象。
陳大彪冷冷一笑,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轉身快步走出了大廳門口。
陳大彪走後,張濤才猛然醒悟,她剛纔的回答,是多麼不正確!
因爲施中興等人的出現,現場數百上千人都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他們身上,現場很靜,所以張濤在這邊說出的話,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
在高飛、沈銀冰倆人最需要喜氣的婚禮上,施中興他們卻擡着棺材(尤其是棺材裡,有爲高飛倆人準備好的壽衣,靈位)來了,這是擺明了一種態度:不死不休!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施中興是什麼來歷,但在他出現的這一刻起,已經成爲了天涯集團、貪狼雙方共同的敵人。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張濤這個屬於被高飛看重的人,卻說施中興是個很不錯的人。
這句話代表了什麼?
只能代表張濤把她自己,推到了天涯集團、貪狼雙方的對立面,這也難怪陳大彪會對她冷笑了。
嗡的一聲,張濤的腦子裡就像爆炸了兩顆原子彈,臉色也刷的慘白,下意識的擡頭要解釋什麼時,卻看到站在她周圍的老王等人,這時候卻都看向了主持臺那邊。
老王等人,好像無意識中那樣,都距離她稍微有些遠。
如果從空中俯覽的話,就能看出以張濤爲圓點,在她四周空出了一個大約兩米的真空地帶,彷彿她就是個定時炸彈那樣,不敢讓人靠近。
怎麼會這樣,我只是說出了對施中興的原本感觀啊,也沒說別的啊——張濤嘴角狠狠的抽了幾下時,猛地想到了施中興在跟她打招呼時,看着她的眼神,衝她笑時的溫柔樣子。
張濤當時沒有發覺,但死死盯着施中興等人的陳大彪等人,卻敏敢意識到了,尤其是她在說施中興是個很不錯的人後,本能的就對她產生了某種意見。
張濤真的很想跟人解釋,她對施中興並沒有任何意思,更不會因爲對他有點好感,就‘背叛’高飛。
但很可惜的是,大家現在都關注主持臺那邊,沒有誰在意她。
獲許,她只是個小人物,只是獲得高飛青睞的衆多屬下之一,壓根無法跟李德才他們相比,算不上什麼心腹,就自然不會有人太關注她會怎麼樣了。
忽然間,剛纔還因爲跟肖戰波一起來參加高飛婚禮,從而有些驕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跟肖戰波同車來往)的張濤,一下子變爲了衆叛親離,無人理睬,就因爲她在看到了一個不該認識的人,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
從沒有過的孤獨,讓張濤感覺渾身發冷。
她甚至都已經想到了,在婚禮結束後,她馬上就會被辭退的一幕。
也許張濤不在意能不能當德城分廠的老總,畢竟在人的一生中,有太多事要比事業重要,比方愛情——但無可否認的是,在來到天涯集團的這段日子裡,無論工作有多辛苦,卻是張濤最最幸福,充實的時候。
在天涯集團(落日餐廳也屬於天涯集團的)的這段日子裡,張濤感受到了一種‘家’的感覺,老王等人就像兄長那樣,關心、幫助她。
可現在,她就要被轟出這個家庭了,就因爲犯下了一個小小的錯誤,卻是致命的。
看到張濤失魂落魄的孤立在那兒後,性格善良的老王,心中輕輕嘆了口氣,覺得有必要等有機會時,跟高飛解釋一下這件事。
天涯集團中,老王絕對是跟張濤在一起工作時間最長的人,他很清楚這個小姑娘是多麼珍惜、認真對待現有的工作,如果因爲犯了一個小錯誤,就被逐出天涯集團,那對她來說,未免太殘忍了些。
可是就在老王剛想到這兒時,卻聽前面傳來了施中興的聲音:“高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北河天寶物流的老總,施中興。在處理我們之間的恩怨時,我想向你提個小小的要求。”
高飛站在主持臺上,居高臨下的看着施中興,淡淡的笑道:“施總,你說。如果你的要求合理,我會答應的,包括爲你挑選一塊風水很好的墓地。”
既然施中興擡着棺材來了,那麼高飛也沒必要跟他客氣什麼了。
對高飛話裡藏針的譏諷,施中興並沒有在意,扭頭看了張濤那邊一眼,才態度誠懇的說:“我希望你不要因爲我正跟張總拍拖,就遷怒與她。她是個對工作很負責的好女孩,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恩怨。”
聽到施中興說出這句話後,老王心中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回頭看向了張濤。
張濤的腦子裡,再次轟的一聲巨響:施中興,爲什麼要說這些話?
她可以發誓,她跟施中興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拍拖的跡象——雙方總共才見過三次面而已,就算他是個鑽石王老五,依着張濤當前的分廠老總身份,好像也沒必要接受他,並跟他拍拖。
他以爲他是高飛麼?
張濤很想尖聲大叫,告訴所有人:施中興,在撒謊!我跟他,沒有丁點關係!
但她馬上就意識到,無論她說什麼,天涯集團的人都不會相信。
看向她的好多目光中,充斥了明顯的敵意。
雖說沒有人過來攆着她走人,可張濤卻知道她已經沒有留在這兒的理由了。
張濤轉身,腳步踉蹌的走向了門口。
她所到之處,人們紛紛閃開,就像在躲避瘟疫那樣,還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之色,更有人在小聲說:“真沒想到,飛哥這樣看重她,她竟然跟飛哥的敵人眉來眼去的!”
“哼哼,可能她就是那些混蛋派來潛伏在飛哥身邊的臥底吧?要不然現在爲什麼不解釋,就灰溜溜的走人了呢?”
在這些滿是敵意的議論聲中,張濤走出大廳門口時,左肩在門框上重重撞了一下。
很疼。
應該是很疼纔對,可張濤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只是腦子驀然清醒了:我知道施中興爲什麼要那樣說了,他不是擔心我會被飛哥誤會才解釋的,他是故意這樣說的,用我認識他來做幌子造成一種假象,來打擊我!
我在他眼裡,只是一個用來噁心飛哥的道具!
呵呵,施中興,我張濤只是個小人物,你有必要在這麼重大的場合下,來故意針對我嗎?
這對你對付飛哥,能起到什麼作用?
你可知道,我這樣的小人物在天涯集團,可謂是一抓一大把,就算把我搞下去,對天涯集團來說也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
施中興,你爲什麼這樣殘忍,我哪兒有得罪你了,就因爲我委婉拒絕了你?
張濤沒有猜錯,施中興抓主她所犯的一個小錯誤來打擊她,就是因爲她曾經委婉拒絕了他的追求。
一個小小的張濤,竟然拒絕1973下轄幾大公司之一的天寶物流老總的追求,這對外表彬彬有禮好像君子般的施中興來說,其實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關鍵問題是,張濤不該在跟施中興交談時,在不經意提到大老闆高飛時,眼神裡不該流露出那種瞎子都能看得出的某種感情。
高飛是天涯集團的大老闆不假,各方面條件更是比施中興要強很多,可這廝身邊已經美女如雲了,而且個個都是那麼優秀,憑什麼像張濤這樣的小清純,也對他暗藏純心?
施中興很吃醋——本來,他接近張濤(德城分廠)就抱着一定的目的,男人在吃醋時,有時候會做出連女人都不屑做的事,比方今天當面製造誤會,來毀壞張濤的前途。
張濤沒有任何解釋的走出大廳後,施中興心中更加得意:能夠親手毀掉一個很有發展前途、卻對自己看不上眼、心中只有敵人的女孩子,這種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高飛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施總,關於我對張濤怎麼樣,這是我們集團的私事,我沒必要跟你講的。我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你們既然敢來,是不是已經抱着不再活着回去的打算了?”
既然高飛不願意提張濤了,施中興當然也不會在意那個女孩子會是什麼命運,淡然一笑:“高總,我們既然敢來,就沒打算活着回去,請不要質疑我們的勇氣。再說了,這可是朗朗乾坤,在場又有這麼多領導幹部,你好像也不敢隨意殺人吧?”
高飛沒興趣跟施中興鬥嘴,只是看着那些靈位:“鄭姍姍,王城(高飛是認識王城的),丁力這些人是誰?”
“是被你害死的人,他們都是死在你,死在沈總的手裡。”
施中興向旁邊走了幾步,他的幾個手下,馬上就走到主持臺前,把抱着的靈位放在了主持臺上。
看着這二十多個靈位,高飛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們。”
“他們在高總你的眼裡,最多隻是一些個小人物而已……”
施中興淡淡一笑時,肖戰波忽然說話了:“這個鄭姍姍,是不是隸屬京華衛戍部隊,59473部隊的軍長?”
施中興擡頭看着肖戰波,點了點頭:“是的,就是她。沒想到肖司令會認識她,這絕對是她的榮幸了。”
肖戰波沒有再看他,只是對高飛說道:“鄭姍姍,是鄭腐的侄女,親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