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斯泰曾經在《安娜.卡列尼娜》中說過: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在沈銀冰看來,這句話套用在男人的身上也很恰當:優秀的男人都是相似的,愚蠢的男人則各有各的愚昧之處。
僅僅是憑藉對楚揚的第一印象,沈銀冰就斷定這是個優秀的男人。
高飛那樣的男人。
看到楚揚,沈銀冰就想到了高飛,眼神變得慢慢溫柔了起來。
沈狼主的眼神變化,被楚揚敏銳的捕捉到了,呵呵一笑問道:“看到我後,你是不是很遺憾?”
沈銀冰一愣:“遺憾?我爲什麼要遺憾?”
楚揚還沒有說什麼,旁邊的修女說話了:“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早就認識他的話,說不定就不會死心塌地的跟着高飛了。”
楚揚看了修女一眼,點了點頭,意思是稱讚她說的很對。
沈銀冰也笑了,很恬靜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很嗆人:“以前有人告訴我說,男人都是厚臉皮,自戀狂,越是以爲自己有幾分本事的,這些毛病就越厲害。以前我還不怎麼相信,現在我才發現這句話很有道理。”
楚揚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不等他說什麼,沈銀冰又搶先說道:“楚揚,看來你在家裡,被你老婆嬌慣的有些過了,要不然也不會這樣自戀。”
“你還真是伶牙俐齒的,就不怕惹惱了我——算了,我知道你這種女人是不怕威脅的,因爲你們有什麼比我們男人還會瘋狂。”
楚揚咬了下牙,有些要翻臉的趨勢,但很快經笑嘻嘻的伸出了右手:“那我就表現的紳士一些,很高興認識你。”
“你紳士的樣子,也會讓我覺得你沒安好心,開始加倍提防你了。”
沈銀冰伸出小手,跟楚揚輕輕握了一下,馬上就縮了回來。
“那個啥,我究竟跟你用什麼態度交往,你纔不會對我抱有成見?”
楚揚有些鬱悶,擡手蹭了下下巴。
“以後見面喊姐姐,或許我會換種眼光看你。”
沈銀冰毫不客氣的說道。
現在她已經感覺到,這個叫楚揚的傢伙,對她沒有任何敵意,而且他跟高飛的性子非常像——就是屬於那種給他一點好臉色,就會蹬着鼻子上臉的傢伙。
在來的路上,別看沈銀冰只是閉目養神,其實始終在琢磨要見她的人是誰。
從修女所表現出的武力值來看,那個要見她的人,肯定是個非常牛叉的人物。
至於這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是老頭還是老嫗,沈銀冰都不怎麼在意,她只希望修女的話能可信,這個人真有資格成爲高飛的盟友。
當她看到楚揚,原來是個高飛那樣的男人後,心中沒來由的一鬆:唯有這麼優秀的男人,纔有資格當她夫妻的盟友。
尤其是楚揚的油嘴滑舌,更讓沈銀冰對他的防範心迅速消退,彷彿大家是認識很多年的好朋友,就是那種跟性別無關的死黨,什麼玩笑都能開,摟摟抱抱也不在話下,但當危險來臨時,他卻會及時擋在你面前的人。
可同時沈銀冰也很清楚:跟楚揚(高飛)這樣性格的男人交往,要想獲得他們最珍貴的感情(包括友情),就不能給他們好臉色——有人說過,越優秀的男人,其實就越犯賤,就像越高傲的女人,其實都是悶掃那樣。
正因爲有這些心得,沈銀冰才無視了她跟楚揚之間的關係、年齡(很明顯,楚揚要比高飛大個七八歲的樣子,比她大了至少十歲),看似有些荒唐的讓他喊姐姐。
果然,沈狼主說出這句話後,楚揚就有些犯傻,方言都露出來了:“啥,讓俺喊你姐姐?”
“哎!”
沈銀冰馬上甜甜的答應了一聲,笑眯眯的問道:“小弟,看來你老家也是冀南地區的人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咱們可就是老鄉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沈銀冰越說越輕鬆,說着話時竟然走到楚揚面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臉蛋:“告訴姐,你老家在哪塊兒?”
楚揚本能的擡手,一把抓主了沈銀冰的手腕,但很快就觸電般的鬆開了,後退了一步。
楚揚的這個動作,更加證實了沈銀冰心中所想的:這傢伙,果然是個嘴上口花花,實際上卻是有賊心沒賊膽的。嗯,這樣的人才好控制。
如果讓楚揚知道沈狼主此時心中會是這樣想法,他肯定會哭着一頭撞死在大樹上,臨死前再雙手朝天淚流滿面的高喊:蒼天啊,大地啊,這女人竟然說老楚我有賊心沒賊膽,難道不知道哥們當年禍害了多少優秀女青年?現在不敢把她怎麼樣,只是因爲家中那些母老虎太過彪悍?
楚揚的退卻,讓沈銀冰有了種從沒有過的輕鬆,咯咯一聲嬌笑:“小楚,你怕什麼呢,還怕姐姐會吃了你?”
楚揚身形再次一晃,就像鬼魅那樣欺身到了沈銀冰面前,左手一伸,攬住了她的楊柳細腰,腦袋向前一湊,幾乎是鼻子碰着鼻子了,車燈下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邪惡起來,語氣陰森的說:“沈銀冰,你以爲你是高飛的老婆,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離歌,你告訴她,我最大的本事,愛好是什麼?”
“壞人清白,喜歡良家。”
被楚揚稱爲離歌的修女,冷冷的說着,身形一晃已經站到了沈銀冰背後,右手一擡,那把狹窄的好像柳葉一樣的刀子,在燈光下攸地暴楚瘮人的光芒。
高七、高翠倆人大吃一驚,正要有所動作時,卻聽楚揚冷冷的說道:“你們敢動一下,我就讓你們主子受辱!”
沈銀冰除了是貪狼的狼主之外,她最主要的身份變化就是已經成爲人、妻,當下被高飛之外的男人攬住楊柳細腰,如果再順勢從屬於高飛禁區的部位來一把——相信沈狼主這種由傳統思想的女人,以後還真沒臉去見高飛了。
高翠倆人都很清楚高飛在沈銀冰心中的地位有多重,所以在楚揚威脅他們敢動一下,就會像離歌所說那樣壞她清白時,立即不敢動了。
在被楚揚猛地攬住腰,嗅到他身上那種貌似很熟悉的菸草氣息後,沈銀冰心中也是一慌,覺得自己做的太過了,正要本能的反抗時,卻又忽然鎮定了下來,盯着楚揚那雙看似很邪惡的眼睛,悠悠的說:“如果你的手敢碰到我的身子,我就相信你在說真話。”
楚揚右胳膊攬住了沈銀冰的小蠻腰,可他的手卻在儘量向外避着,生怕會碰到她身子。
這證明了什麼?
除了證明他是故意恐嚇沈銀冰之外,好像也沒什麼解釋了。
這個男人,年輕時或許是個見色如命的色郎,只要碰到沈銀冰這樣的角色,就會想方設法的搭訕,但現在他絕不會去招惹任何一個不屬於他的女人……尤其這個女人還是沈銀冰,是他盟友的老婆。
“算你狠。”
楚揚眼神中的邪惡,隨着嘴角很不爽的抽了幾下,慢慢消散,手腕一振鬆開她時,身子已經後退到了兩米之外,才忍不住的反駁道:“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四十八歲了,就算做你父親也是差不多了,你要是再敢跟我沒大沒小的,小心我……”
沈銀冰曬笑着打斷了他的話,姿勢優雅的擡手攏了下額前微亂的髮絲:“別說你沒有四十八歲了,就算你今年八十四歲——小楚,你在我心中,也只是個不成熟的小孩子罷了。”
離歌收起了刀子,看着楚揚的雙眸中有些笑意:“她叫你小楚。”
楚揚想了想,才認真的說:“是的,我姓楚,楚河漢界的楚,而且我看起來,也好像只有十八歲的樣子,那麼她叫我小楚,也不是多奇怪的事兒了。好吧,就這樣吧,我纔不會因爲一個稱呼,就跟女人翻臉。”
沈銀冰還真沒想到,楚揚的臉皮比起高飛來,貌似更厚些,在看似無法抗拒她對他的稱呼時,就借坡下驢,得意洋洋的自稱是十八歲的小楚了。
極品,這絕對是個極品男人,如果早幾年遇到他,我或許、或許會真把他收爲小弟——沈銀冰想到這兒時,就聽離歌忽然又說:“她要是叫你小狗呢?”
“那麼你就是小狗婆。”
楚揚很不高興的回答。
離歌沒再說什麼,不過沈銀冰覺得她肯定會吐了下舌頭。
楚揚沒有再打理離歌,只是返回樹下,再走過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些野營用的東西,看了眼沈銀冰背後的高翠倆人,說:“老沈,能不能讓你手下幫幫忙,去樹林中找點乾柴,也好燒水泡茶?”
沈銀冰一呆,下意識的問道:“啥,你剛纔喊我啥?”
楚揚開始佈置簡單的桌椅,從容回答:“你不是喊我小弟,就是喊我小楚的,這就證明你比我年齡要大,我喊你老沈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
沈銀冰脫口說出這句話後,卻不知道到底哪兒不對,只是忽然覺得楚揚的便宜一點也不好佔,也證明這傢伙不喜歡吃虧,哪怕是跟她這樣的美女在一起。
“行了老沈,就這樣了,別在稱呼上唧唧歪歪個沒完了。”
楚揚飛快的安裝起一張簡易椅子,放在了桌前,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老沈,請坐——你們兩個還愣着幹啥呢,不去拾柴豎在這兒當電線杆子呢?又不能劈巴劈巴燒了。”
小楚就像個娘們那樣,喋喋不休的叨叨着,很快就支起了三張椅子,擺在了桌子上一套茶具,又根據風向在右側支起了個架子,把水壺扔給了高七:“去。用溪水泡茶,味道肯定差不了!”
等兩個忠心的手下,被楚揚指揮着去拾柴灌水後,沈銀冰忍不住的問道:“我來,不是來喝茶的。”
楚揚回答說:“我這個人有個壞習慣,跟人談事情時會口渴。”
“那爲什麼不再酒店中談話?非得跑這荒郊野外來。”
沈銀冰打量了一下週圍環境,譏笑道:“玩浪漫?也不該找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