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來了!
聽到‘激’烈的槍聲,火箭彈的爆炸聲響起後,葉心傷的‘精’神大震,渾身竟然生出一股子力氣,支撐着他扶着‘洞’壁,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慢慢的探出了頭,本能的向槍聲最爲‘激’烈的地方看去,然後愣住。
藉着子彈搖拽時發出的幽藍光芒,和起了火的枯枝荒草火光,葉心傷看到,幾天前還悍不畏死好像惡魔那樣的狂熱份子,正在瘋狂的自相殘殺着。
這是怎麼了,他們爲什麼會這樣?
子彈不時的在葉心傷頭頂掠過,隨時都有把他腦袋擊穿的可能,但他卻像沒看到那樣,呆呆望着那些狂熱份子,邊撤退,邊向周圍同伴瘋狂‘射’擊。
“啊!”
一個身材魁梧的狂熱份子,從葉心傷的北面剛跑過來,右‘腿’的小‘腿’骨,就被一顆流彈‘射’穿,慘叫着摔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步槍摔出老遠。
這個狂熱份子根本沒有去管步槍,只是被求生的本能支撐着,拖着受傷的右‘腿’,在地上好像蛆蟲那樣向南爬動着。
他的一個同伴,半轉着身子向後瘋狂掃‘射’着,邊開槍邊後撤。
“特倫,特倫,救我,救我!”
右‘腿’受傷的狂熱份子,恰好認出開槍的這個,正是睡在他上鋪的兄弟……連忙大聲呼救。
特倫猛地扭頭,看到了他。
這個人大聲吼叫:“救我,救我,我‘腿’斷了!”
特倫好像終於認出他是誰了,迅速轉身,槍口朝下,扣下了扳機:噠,噠噠!
“特倫!”
那位下鋪的兄弟,慘叫一聲。身子在地上猛地蹦了幾下,隨即撒手人寰。
已經徹底陷入瘋狂中的特倫,親手擊斃同伴後,嘴裡嘶吼着剛跑出一步。一顆子彈卻擊中了他的小腹。
特倫發出一聲慘叫。噗通一聲趴在了同伴的身上。
劇烈的疼痛,讓特倫清醒了過來。終於意識到現在是種什麼樣的情況了,面孔因爲害怕而變得極度扭曲,雙手抱着肚子,向更遠處的同伴大聲慘叫着:“救我。救我!”
但沒有誰來救他,所有的狂熱份子,都風一般的向南方撤退,邊撤退邊向四周開槍。
葉心傷看傻了。
他是真的看傻了。
看着那些在火光中不斷慘叫着倒下的狂熱份子,他忽然爲自己犧牲的那些戰友不值:就這樣一羣毫無組織‘性’可言的垃圾,竟然讓他們全軍覆沒!
葉心傷身子發顫,淚水。順着臉頰淌下。
在被上千狂熱份子包圍,隨時都可能死去時,葉心傷沒有流淚。
可現在,當看到這些垃圾自相殘殺後。他卻哭了。
爲自己那些戰友而委屈,爲這些狂熱份子其實不堪一擊而憤怒。
別忘了,他那些戰友在戰場上,可都是以一當百的‘精’銳,但卻糊里糊塗的被這樣一羣垃圾槍殺幾近乾淨。
漸漸的,槍聲,慘叫聲逐漸遠去,漢德勒森林的北方,彷彿要迅速陷入它原有的安靜中,如果沒有那些傷者申銀(和諧字眼)聲的話。
但就在這時,葉心傷卻恍惚的看到,有好幾個黑影,藉着枯枝燃燒的火光,好像從地底冒出來的幽靈那樣,迅速移動着撲向那些傷兵,手一揮,申銀聲嘎然而止!
“救我,救我!”
腸子都淌出來的特倫,這時候看到了葉心傷,眼神中帶着絕望,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着爬了過來。
葉心傷反身狠狠擦了把淚水,冷冷的看着特倫。
“救我,救——我!”
特倫伸出來的右手,已經碰到了葉心傷的臉頰,一條幽靈般的黑影,卻忽然飄了過來,一把採住他的頭髮,右手快速一橫!
一股熱血,呲的一聲,從特倫被割斷的動脈中,箭一般的竄出。
他充滿渴望的眼神,猛地擴散。
黑影乾淨利索的割斷特倫咽喉後,已看到了‘露’出半顆腦袋的葉心傷。
幾乎是在放開特倫頭髮的同時,黑影左手伸出,一把就抓住了葉心傷的頭髮,向後一擡,右手那把彎曲的冷兵器猛地橫掃!
——
“怎麼回事,這特麼的到底怎麼回事!?”
看到無數同伴,就像被老虎追趕的狗羣那樣,夾着尾巴從後方急吼吼的退下來,邊退還邊向四周瘋狂的開槍,烏金幹徹底的呆了。
巴金斯一雙綠豆大的眼睛,此時瞪的好像倆玻璃球:“難道、難道有華夏成編制的部隊,偷偷越境去了森林後方?”
別看巴金斯等人圍殺葉心傷50人時,一個個豪氣大發,悍不畏死好像世上最勇敢的戰士那樣,不可戰勝,可烏金幹卻很清楚,這些人只是一些無組織無紀律,只能打順風仗的烏合之衆而已。
如果不是佔據天時、地利、人和,要想對付葉心傷等50個人,就算是死傷過半,也別想讓他們全軍覆沒。
一旦遇到成編制的部隊,別說是一個團了,就是兩三百的連隊,也能把他們打的屁滾‘尿’流。
只是,幾天前的那場幾近一邊倒的戰鬥,讓巴金斯天真的以爲,他們就是世間最勇猛的戰士:華夏陸軍號稱世界第一,其特工更被人稱之爲特種部隊的王者,可結果怎麼樣,還不是悉數被圍殺?
所以,當親眼看到衆好漢瘋了似的邊退,邊自相殘殺後,巴金斯的第一反應就是,華夏派出了成編制特種部隊,從森林後方展開了偷襲,而且人數比起己方,肯定是隻多不少,要不然他的兄弟們,也不會這樣狼狽,像夾着尾巴的狗。
巴金斯所想到的,烏金幹同樣也想到了。
不過他的反應要比巴金斯快很多,就在身邊很多人轉身就跑時,而是迅速脫掉身上的外套,縱身跑向了灌木叢,向着東南方向而去。
烏金乾的豐富經驗告訴他:華夏特工遭到重大傷亡後,肯定是惱羞成怒,這纔不顧冒着挑起華、‘蒙’兩國戰爭的危險。悍然派遣了成編制部隊,要把他們這些人全部消滅在森林中。
烏金幹百分百的肯定,看似平靜的森林外面,也肯定埋伏着大批的華夏特種兵。
如果這時候他像其他人那樣。天真的以爲能從南邊逃出去的話。肯定會遭到毀滅‘性’的迎頭痛擊!
依着烏金乾的豐富經驗,和超人的智商。怎麼可能會做那種送貨上‘門’的蠢事?
當前,最正確的反應,應該就是向森林東南方方向潛逃,那邊有茂密的灌木叢。隨便找個地方貓起來,絕對能躲過潰兵的自相殘殺,躲過華夏部隊的搜索。
雖說這次華夏可能是派遣了幾千人的特種部隊來圍剿他們,烏金幹卻幾乎可以肯定:就算他們人再多,也不能仔細搜索漢德勒森林的每一片灌木叢。
畢竟這兒是外‘蒙’的地盤不是?
那些可怕的華夏人在剿殺大部分‘同志’後,根本不敢在這兒長時間逗留,只能迅速撤軍。
只要等到那時候。烏金幹就徹底安全了,就可以鑽出來,重整旗鼓,收拾舊山河……
當然了。烏金幹在聰明的跑向最安全的東南方向時,完全可以帶着巴金斯等心腹。
只是在時間就是生命的當前,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多耽擱一秒鐘,就多了一份被自己人盲目槍殺的危險。
果然,就在烏金幹斜刺裡衝出幾十米時,發現他不見了的巴金斯,扯開喉嚨的剛喊了一聲‘老大’,有着一頭漂亮慄‘色’短髮的腦袋,就被一顆子彈打爆!
“兄弟,等來生,我們還要一起並肩戰鬥!”
烏金乾眼含熱淚,心中狠狠吼叫了一嗓子,竄出去的速度卻更加快了,眨眼間就鑽進了灌木叢中。
茂密的灌木叢,遮住了烏金乾的身影,爲他披上了一層安全的外衣。
槍聲,隨着烏金幹快速的向前奔跑,好像越來越遠,竟然能夠讓他聽到了自己的大口呼吸聲。
前方黑壓壓的灌木叢,就像一尊尊怪獸,彷彿正張大嘴巴,等着烏金幹自己跳進它們的嘴裡。
但烏金幹寧願跳進這些怪獸的嘴裡,也不願意再呆在那好像修羅地獄般的戰場上。
生命,是可貴的,每個人都有竭力保護自己生命的權力,不是嗎?
“嚯,嚯嚯!”
烏金幹劇烈喘着粗氣,臉蛋,手,甚至肚皮,已經被荊棘劃破,火辣辣的疼,衣服早就因爲快速奔跑,而被荊棘撕成一條條的。
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用再快一點的速度,躲進看起來更安靜的遠處的灌木叢。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槍聲好像慢慢消失了下去,雙‘腿’就像灌了鉛似的那樣沉重,呼吸好像拉風箱,嗓子發甜彷彿要噴出鮮血後,烏金幹才發出一聲解脫了的低吼,拼盡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一個魚躍,撲進了一叢更加茂密的灌木叢中。
在身子重重摔在灌木叢中後,烏金幹有了種升上天堂的解脫,勉力翻過身,仰躺在植被上,拉風箱似的大口喘息着。
慢慢的,劇烈跳動的心臟,終於恢復了平靜,就像烏金乾的呼吸那樣,他這才疲憊的睜開了眼,正要發出一聲長長的愜意申銀聲,來慶祝成功脫逃大難時,卻猛地愣住。
就在他頭頂上方半米處,竟然有一雙帶着不解、狂喜還有仇恨的狹長眼睛,正狠狠的瞪着他!
剛剛消失的汗水,隨着烏金幹一個機靈,刷的冒了出來。
看着那雙狹長的眼睛,烏金幹聲音苦澀的問道:“你——是誰?”
——
“高飛會不會來?我能不能熬到他的到來?”
和高飛通話完畢後,秦紫陽就拎着那隻‘自殺死亡’的野兔,用最快的速度,藏進了這邊的灌木叢。
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貓那樣,秦紫陽儘量的蜷縮起身子,藏在灌木叢中,等待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危險,做好了拼死一戰的最後準備。
讓秦紫陽感到慶幸的是,在隨後的幾十多個小時中,方圓幾百米以內,始終都靜悄悄的,別說是敵人了,就是動物也沒出現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