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鐵屠死了的話,妮兒纔不會管老喬治和離子基金怎麼樣,她都會留在外‘蒙’,一天找不到高飛,她就不會離開,直到找到他的屍體爲止。
現在鐵屠還活着,那麼就證明高飛也活着,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他罷了。
在妮兒心中,高飛可不是鐵屠能比的,現在他都活下來了,高飛有什麼理由會死去?
妮兒的固執,使她忘記了人類在天災**後,活下來的不一定是最強壯的。
她只堅信,高飛肯定能活下來,理由就是鐵屠沒死。
鐵屠活下來的消息,讓妮兒看到了希望,這才鄭重考慮了一下詹姆斯的提議,決定等天亮之後就離開這兒:那傢伙既然活着,還有必要再在這兒‘浪’費時間?
提了十幾天的心,也總算是大石頭般的落了地,接着就是睡意襲來,讓妮兒懶得回臥室,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妮兒睡得很香,很沉,直到有人用手指扭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她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斜躺在沙發上睡覺之前,並沒有關上房間裡的燈,所以睜開眼後就看到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戴着恐怖面具的魔鬼。
無論誰從睡夢中醒來,睜眼就看到一張恐怖的面具後,都會被嚇一跳。
妮兒也不會例外,她在愣了九個彈指間後,就張開嘴準備發出一聲尖利的尖叫時,一隻手卻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個很輕,很淡,很冷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想死的話,就閉嘴。”
妮兒能夠‘混’到當前的份上,絕不是隻靠着有個牛比的爺爺。更多的卻是靠她自己有足夠的理智,和準確的眼光。
面前這個魔鬼說出的話雖然不多,但妮兒卻能從中聽出他絕不是在開玩笑,馬上就聰明的點了點頭。
魔鬼慢慢鬆開手。聲音依然是那樣的空靈:“怪不得他寧可爲了你退出傭兵圈。看來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女’孩子。”
“我、我可不可以不坐起來?”
妮兒艱難的嚥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我雖然習慣了別人跪着和我說話。但卻不喜歡別人躺着和我說話,你可以坐起來,看在他的面子上。”
魔鬼淡淡的說着,坐在了妮兒對面沙發上:“不過我提前告訴你。你在坐起來時,最好不要趁機向‘門’外的保鏢發出預警,因爲他們已經聽不到了。”
正要藉機把手機仍在地上的妮兒,馬上就絕了這個念頭。
因爲她很清楚,魔鬼既然能悄無聲息的來到她身邊,肯定會先擺平外面那兩個保鏢的。
乖乖坐起來後,妮兒眼裡帶着心悸的看了眼‘門’口。低聲問道:“你殺了他們?”
“我不喜歡殺人。”
魔鬼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但我從不在意殺那些愚蠢的人。愚蠢的人活在世上,只會‘浪’費糧食和空氣。”
“呵、呵呵,我也是這樣想的。”
妮兒強笑了一聲。才大着膽子看向了魔鬼。
魔鬼就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紗衣,上面還有用金絲繡着的金龍,在燈光下若隱若現的,樣式古樸卻散發着尊嚴,很是高貴的樣子。
魔鬼雖然是坐着的,但也能看出她身材修長,而且雄部明顯要高起很多,烏黑的青絲,從面具兩側垂了下來,油光發亮,也不知道是怎麼護養的,如果讓她去做洗髮水廣告的話,那些指望焗油來顯擺的代言明星可以去死了。
這是個‘女’人。
發現這兩點後,妮兒心裡稍微輕鬆了點。
人們的潛意識內,總以爲‘女’人是弱者,會自然的放鬆對她們的畏懼,妮兒也是這樣認爲的。
其實人們根本不知道,很多喪盡天良的事兒,都是出自‘女’人之手。
瘋狂起來,‘女’人比男人更加兇猛。
心裡輕鬆一點後,妮兒纔敢大着膽子看向了那張面具。
這是一張做工很‘精’美的青銅面具,絕對是正兒八經的青銅製造,而不是塑料製品,因爲妮兒可以看出上面的輕微劃痕,都閃着金屬的光澤。
青銅面具的樣子很猙獰,應該是華夏古老神話傳說中的某個神獸,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面具後面的那雙眼睛,瞳孔微微帶有一點湛藍‘色’。
什麼顏‘色’的瞳孔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雙眼眼睛非常漂亮,或者說是非常‘迷’人,就算妮兒看一眼,也能聯想到雪山上的萬年古潭。
僅僅是憑藉這雙眼睛,妮兒就斷定面具後面,肯定是張傾城傾國的臉龐。
年輕的美‘女’。
老‘女’人的眼睛,是不會有這雙眸子的神韻。
妮兒只和這雙眼睛對望了一秒鐘,心中忽然騰起一種從沒有過的‘迷’茫,彷彿走進了漫天大霧中,只看到在遙遠的前方,有兩個綠油油的火球,再也看不到回家的路。
妮兒根本不知道,她的眼神已經變得呆滯起來,傻了似的看着魔鬼那雙詭異的瞳孔,聽到魔鬼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輕飄飄的卻很清晰:“你叫妮兒?”
妮兒緩緩點頭:“是,我叫妮兒,喬治.妮兒。”
“你和高飛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兒子的爸爸。”
“你們有、有兒子了?”
魔鬼的聲音,有了輕微的欺負。
妮兒點頭:“是,我們有兒子了,叫小凱撒。”
魔鬼沉默片刻後,才又問:“你愛他嗎?”
“爲了他,我可以去做任何事。”
“他愛你嗎?”
“他爲了我,才放棄了當傭兵,並答應我爺爺,退役兩年內,不許殺一個人,要暫起百億財富才能娶我。”
妮兒呆滯的臉上,浮起一絲呆滯的笑容:“他絕對做不到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聚斂那麼多財富,可在兩年內,他卻沒有殺一個人,哪怕是窮的每天吃泡麪——我覺得,這對一個過慣了紙醉金‘迷’、殺人從不償命的人來說。尤爲可貴。”
魔鬼再次沉默,很久後才又說:“他這次很可能已經死了。”
妮兒馬上反對:“不會,我堅信他還活着,因爲他的朋友已經得救了。”
“唉。”
魔鬼低低的嘆了口氣。輕聲說:“我也希望。可現實卻又是一回事。”
隨着魔鬼的這聲嘆息,妮兒霍然從‘迷’霧中走了出來。回到了現實,眼神重新變得清冽了起來。
看着魔鬼,妮兒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吃吃的問道:“你、你剛纔對我做了什麼?”
魔鬼淡淡的說:“沒什麼。只是暫時失魂,或者說催眠了你,問你幾句話罷了。”
“你這是在侵犯我的人權,我要——”
妮兒大怒,脫口說出這句話時,卻忽然閉嘴了,隨即悻悻的聳聳肩:“哼。我不喜歡被人擺‘弄’。”
魔鬼好像嗤笑了一聲,淡然道:“沒有誰喜歡。不過,你要是再敢對我‘露’出討厭的神‘色’,那麼我會讓你從此之後再也無法討厭任何人。”
妮兒心裡一寒。再次縮了縮脖子時,魔鬼卻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向‘門’口走去——哦,錯了,是漂去,因爲妮兒發現她的膝蓋沒打彎。
就在黑紗魔鬼要開‘門’出去時,妮兒忽然說話了:“站住!”
魔鬼身子停下,但卻沒有回頭,只有清冷的聲音傳來:“如果你不是他兒子的母親,就憑你這兩個字,你已經死了。記住,如果我們還有機會再見的話,千萬不要對我說這兩個字……除了他之外,沒有誰敢命令我。”
魔鬼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妮兒卻感到了如山的壓力撲面而來,臉‘色’一白,本能的道歉:“對不起,我、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
魔鬼仍然沒有轉身。
妮兒攥了攥拳,低聲問道:“你和高飛,是什麼關係?”
魔鬼緩緩扭頭,看着妮兒的眸子有‘精’光閃過,淡淡的說:“我是他姑姑。”
“什麼,你是他姑姑?”
妮兒小嘴馬上張大,一臉的不可思議,喃喃的說:“我、我怎麼沒有聽他說起過,會有你這樣一個姑姑。”
魔鬼淡淡的回答:“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哦。”
妮兒傻呆呆的點了點頭時,魔鬼又說話了:“其實只要他想,別說是百億財富了,就算再多,他也能拿出來的。”
吹大話呢吧?
妮兒沒有說什麼,只是撇了撇嘴角。
魔鬼也沒和她解釋什麼,卻問道:“你既然是他兒子的母親,那你爲什麼眼看着他的人被欺負,卻不管呢?”
妮兒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不甘心的反駁道:“誰說我不管了?那個欺負他兄弟的島國人,已經付出慘重代價了——”
不等妮兒說完,魔鬼就打斷了她的話:“除了那個可惡的島國人外,應該還有一個人吧?”
妮兒緊緊抿了抿嘴角,垂下眼簾說:“可那個人是他的親……”
魔鬼再次打斷她的話:“如果我是你的話,就算他親孃欺負他,我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妮兒沒說什麼,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就在妮兒以爲魔鬼要離開時,她卻又忽然問道:“你是怎麼看待沈銀冰的?”
“沈銀冰?”
妮兒皺眉沉‘吟’片刻,才用不確定的語氣回答:“她只是他的朋友吧?聽說他們倆人拍拖過,但最後卻分手成朋友了。”
魔鬼搖了搖頭,正要說什麼時,妮兒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妮兒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看向了魔鬼。
魔鬼卻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她只好咬了咬牙,接通了電話。
半夜睡得好好的,房間忽然來了個魔鬼,問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放在誰身上,誰的心情也不會好,妮兒也是這樣,接聽電話後就用生硬的語氣說:“貝克,你最好給我一個打攪我休息的理由,要不然你可以捲鋪蓋——什麼,你說什麼!?”
妮兒蹭地一聲站起來時,卻發現本來站在‘門’口的魔鬼,竟然忽地出現在了她眼前,好像本來就在這兒那樣,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