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似人而非人的世界,叫什麼名字?”
沈銀冰問道。
“修羅界。”
蘇北山解釋道:“生活在那兒的,全是些相貌俊美,卻有蛇蠍心腸的人。修羅界,纔是顏紅的歸宿。我在這個世界生活時,就發現她是來自那個世界的人,所以我一直對她很冷淡,你應該能看得出。”
蘇北山活着時,好像從沒有和顏紅單獨生活過,倆人的關係始終是若即若離的。
沈銀冰當然知道,但她不明白:“爸,既然你在這個世界時,就發現紅姐是來自那個世界的人,那你爲什麼不揭穿她?”
解答沈銀冰這個問題的是童海:“你爸那時候不敢,因爲他不是修羅界中人的對手,更怕對付她,會傷害你,所以只能忍着。”
沈銀冰喃喃的說:“等你們離開這個世界後,就再也不用怕紅姐了。”
沈若萱冷哼了一聲,聲音裡帶着怨毒:“顏紅這個賤人,這些年來一直霸佔着我的地位,可我卻無可奈何,因爲我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來這個世界揭穿她。現在好了,你爸和老童和我在一起了,我們三個人再也不用怕她了。”
蘇北山接着說:“今晚她就算是不來,我們也要去找她的。她能自投羅網,倒是免了我們一番麻煩。”
沈銀冰後退兩步,痛苦的搖了搖頭:“可是,可是我能看得出,紅姐是真心疼愛我的。甚至比高飛對我還要好,爲了我,她寧可去做任何事!”
蘇北山嘆了口氣:“唉。小冰,無論來自哪一個世界的人。都有兩幅面具的,人前一副,背後又是一副。顏紅對你這樣好,無非是想利用你來達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比方。她就想讓你把她帶到我們的世界。因爲修羅界的生活是痛苦的。”
沈銀冰雙手緊攥,抱着腦袋不斷搖頭:“我不信。我不信紅姐會利用我,我更不不信她是修羅界中的人!”
嗚,嗚嗚——敞開着的客房外面,一陣疾馳而過的汽車馬達聲劃過。雪亮的汽車燈撕破烏雲的閃電那樣,從屋子裡橫掃而過,卻又瞬間消失。
在汽車燈光掃過時,蘇北山三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躲避。
蘇北山解釋道:“小冰,我們三人已經完全融入那個世界,不能見光——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也該走了。你是跟我們走。還是留下來,得快點做出決斷了。但無論你是走,還是留,我們都尊重你的意見。”
沈銀冰慢慢放下抱着頭的雙手。用力咬了下嘴‘脣’,低聲說:“我跟你們走,帶着高飛!”
“好孩子,等你和高飛來到我們的世界後,我們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沈若萱長長的鬆了口氣,飄‘蕩’‘蕩’的走過來,伸手輕撫着沈銀冰的髮絲,柔聲說:“既然已經下了決心,那你還猶豫什麼呢?”
“我沒有猶豫,我是開心的不能自己了。”
沈銀冰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擡頭,把左手捂在了嘴巴上,一口就吞下了那撮白‘色’粉末,嚥下去後還興猶未盡的吧嗒了一下嘴巴,喃喃說道:“味道,好怪。”
黑暗中,沈若萱的眼眸閃閃發亮:“忘憂粉本來就不是人間之物,味道自然是很怪了——小冰,你現在是不是感覺非常的疲倦,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嗯,好睏。”
沈銀冰說着,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身子軟軟的向地上癱去,卻被沈若萱及時攬在了懷中,伏在她耳邊說道:“小冰,好好睡一覺吧。你現在已經邁出了去我們那個世界的第一步。等你給高飛喝下忘憂粉後,我們會再次出現,把你們兩個帶走的。”
“嗯,會的。”
沈銀冰說出這三個字後,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唉,可憐的孩子,受了這麼多磨難,總算是快要和我們在一起了——北山,我、我此時此刻好開心。”
沈若萱把沈銀冰橫放在沙發上,童海已經拿來了一條‘毛’毯蓋在了她身上。
蘇北山攬着沈若萱的肩膀,安慰她道:“若萱,別難過了,你該高興,因爲小冰他們很快就會過來陪我們了。我們那兒,沒有黑暗,只有美滿幸福的生活。”
——
狂歡,一宿狂歡,高飛和老王等人,爲慶祝更加美好的明天,喝酒喝到了凌晨。
價格不菲的紅酒,就像白開水那樣隨便喝,地上到處都是酒瓶子,有人放起了動聽的舞曲,胖胖的大廚抱着身材特‘棒’的禮儀小姐,當衆跳起來熱情奔放的探戈。
當禮儀小姐把腰肢扭的好像蛇兒那樣,猛地來了個大仰身後,氣氛達到了白熱化,高飛等人都扔掉了酒杯,隨便拉過一個‘女’孩子,隨着舞曲盡情的跳躍。
誰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除了德才姐和王小壯去高飛辦公室休息後,誰也不知道最後擁着誰,就躺在二樓厚厚的地毯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今夜,屬於落日餐廳,屬於高飛,屬於餐廳的每一個工作人員。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時,高飛醒了過來,睜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上的琉璃燈,聽到了‘此起彼伏’的鼾聲,也感覺到有個溫暖的身子,貓兒般的依偎在他懷中。
據說紅酒這東西最大的效用就是美容養顏,軟化血管,剛開始喝時味道苦澀,下肚後甘甜悠長,好像喝蜂蜜水那樣,後勁卻很大,醉了後甚至比白酒還要厲害。
高飛不確定喝紅酒是不是真能美容養顏,軟化血管,現在他只是知道紅酒的後勁,的確要比白酒更大,要不然憑着他的酒量,也不會在喝到後來後,竟然人事不省了。
幸好,紅酒喝多了後不上頭,也不乾渴,甚至醒來後還會感覺‘精’神特別爽。
只是口渴的要命。
高飛翻身坐了起來,才發現貓兒那樣鑽進他懷中的‘女’孩子。原來是張雯雯:昨晚,他喝大了後一直在和張雯雯跳舞,怪不得幾次都能看到連雪那鬱悶的眼神。
望着仍在熟睡中,嘴角卻掛着亮晶晶哈喇子。憨態十足的張雯雯。高飛有了種很大的負罪感,苦笑着把她從懷中輕輕的推開。
“喝。我——還要喝。”
張雯雯仰面躺在了地毯上,說了句醉話後繼續沉沉的睡了過去。
放在平時,每當張雯雯提出要喝酒時,高飛總是板起臉拿出長輩的架子來。不許她多喝。
此時看她這模樣,明明是喝大了的表現。
而且最重要的,小丫頭比起剛認識高飛時,好像成熟了很多。
這才短短半年的時間,當初那個爲了贏得飆車,就敢拿出一對小鴿子來‘亂’晃的小丫頭,的確長大了。皮膚更加光滑細膩,兩根‘腿’子修長,腰肢更加柔韌,最大的變化莫過於她的雄——那對小鴿子。現在應該變成小木瓜了吧?
也不知‘女’孩子的發育速度爲什麼會這樣快,好像一個晚上就變了個人,讓人情不自禁就能生出一種伸出手要莫莫的罪惡感。
“罪過,罪過,我怎麼可以這樣呢,她只是一個小屁孩,撐破天是我的侄‘女’兒而已。”
高某人趕緊把伸出去的手放在臉上,狠勁的搓了幾把,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能這樣放肆了,話說很危險,有變成牲口的可能啊。
好像故意想‘誘’使高先生變成牲口那樣,睡夢中的張雯雯翻了個身,長長的右‘腿’搭在了他腰間,不安分的扭了幾下,本能的又向他懷中鑽了過來。
高飛連忙擡起她的‘腿’子,站了起來——如果換做是她老孃解紅顏的話,高飛不介意趁機吃幾口豆腐暖暖胃。
可對張雯雯嘛,高先生還是很有原則立場的,那就是絕不能禍害這小丫頭,儘管在千佛山時,她就表明了幼稚的心態。
高飛站起來才發現,地上躺了一地的人,老王腦袋枕在劉小龍肚子上,劉小龍脫了鞋子的腳丫子擺在李德才嘴上,李德才雙手卻抱着城陽,城陽背靠着他,摟着一把椅子睡得正香。
連雪倒是沒這樣失態,可也好不了哪兒去,和小四她們幾個滾成了一團,因爲空調吹的過熱,讓這些睡夢中的‘女’人解開了衣服,白白的‘胸’,嫩嫩的‘腿’子啥的,好一副讓人血脈膨脹的美人醉臥圖。
“下次絕不能再這樣搞了,真是罪過,阿彌陀佛。”
高飛趕緊垂下眼簾,雙手合十唸了聲佛時,聽到樓梯那邊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擡頭望去,就看到王小壯正笑嘻嘻的看着這邊。
“高叔叔,下去洗臉吃飯了。”
王小壯無聲的說出了這句話。
高飛走到她面前,愛憐的‘揉’了‘揉’人家剛梳好的髮絲,仰面無聲大笑幾聲,邁步走下了臺階。
如果說高先生對張雯雯這個侄‘女’還有幾分不單純的想法,那麼對王小壯,他已經看做了自己的親侄‘女’——剛纔這個讓王小壯羞澀,好像很生氣的對他揮舞拳頭的動作,應該就是侄‘女’對父輩做出來的撒嬌。
很自然,正常,還溫馨。
“高總,快去那邊洗臉刷牙,牙膏我已經替你捏好了,是小壯剛從外面買來的。”
正在忙着打掃下面爲生的德才姐,看到高飛下來後,連忙指了下後廚方向。
和德才姐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以後不要再叫高總,就叫高飛不好嗎?
可德才姐卻堅持這麼稱呼高飛,最後也只好由她去了。
鄉下‘女’人嘛,總是很純樸的。
等高飛喝下一碗三鮮湯後,德才姐又端上來了一碗,小心的問道:“高總,餐廳什麼時候開業?”
“今天收拾一下,明後天正式開業吧。”
高飛接過湯碗,解釋道:“今天我還得去北山集團那邊去一趟。”
在從京華回來冀南之前,高飛就和沈銀冰約好了,今天去北山集團召開股東大會。
喝着湯,高飛拿出了電話,他要讓沈銀冰來餐廳接他,倆人一起去集團。
從今天起,昔日高高在上的沈總,就是沈秘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