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帶着樓蘭王來到了城堡的餐廳內。
餐廳也很大,擺了一張長條桌,足有七八米長,可以同時供二十多個人用餐。
不過卻只有兩個人,坐在衝門中央位置的高飛,和在他左首下的妮兒。
高飛已經換上了一身正裝,銀灰西服白襯衣藍領帶,稍微長了點的頭髮還打了摩絲,看上去油頭粉面的好像紈絝子弟那樣。
妮兒卻穿着露出雪白雙肩的淡紫色禮服,金色的秀髮盤在透頂,靜靜的坐在那兒,微微含笑,無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都把‘貴婦’這個名詞詮釋的淋漓盡致。
長條桌上直襬了三個人的餐具,分別放在三個銀盤中,中央位置卻放了幾個銀燭臺,幾隻被點燃的蠟燭燭火,隨着樓蘭王走過來時帶起的微風,左右搖擺了幾下。
大白天的點蠟燭,好像有些浪費,卻無疑能平增些許氣氛,比方浪漫,和凝重。
有一種女人,無論她穿什麼樣的衣服,都能讓這件衣服顯得高貴典雅,與衆不同,樓蘭王就是這樣的女人,一身淺白色的ol小套裝,讓她變成了一個都市總裁女郎,與穿着修女服時的冷漠截然不同。
看到高飛大馬金刀的坐在正中,妮兒這個東道主在旁邊後,樓蘭王眼裡就閃過了一抹譏諷。
她能猜出這是妮兒的主意。
妮兒是用這種方式來告訴她:不管你有多麼強大,高飛纔是無法代替的王者!你,只能坐在他身邊,甚至連左邊都沒有資格。
在華夏幾千年的傳統文明中,左邊纔是主位,像什麼男左女右啊,左文右武啊,左青龍,右白貓啊等等,無一不再突出左邊的尊貴。
樓蘭王還能猜出,其實高飛纔不在意這些虛的。
當初在地下樓蘭古城,見識到樓蘭王那麼牛叉後,他還不是也沒把女王閣下的尊嚴當回事?
他之所以按照妮兒的吩咐去做,只是因爲要離開她,不想違逆她的意思罷了。
樓蘭王神色坦然的走到高飛右手邊,衝對面的妮兒甜甜的一笑,坐了下來。
那笑容,就像一塊在糖汁內泡了十幾年,被油一烹後能把人甜到牙掉的山藥,讓妮兒靜心烘托出的莊重氣氛,蕩然無存。
“唉,高飛說的沒錯,這個女人就是個妖怪,嚴肅時讓人心驚膽顫,刻意溫柔時卻又能讓人如沐春風。”
妮兒心中嘆了口氣,只能報之以笑:“樓蘭小姐,你穿修女服的樣子,可不如你當前的樣子好看。”
“無論什麼樣子,都只是一具死後化爲灰飛的皮囊而已。”
樓蘭王拿起一個刀叉,瞥了眼高飛收起笑容,淡淡的說:“不過我們最好是珍惜這具皮囊,不要見縫插針的隨時放縱自己,須知道在中醫中,那方面過頻了會損傷腎精。腎通髓,髓通腦,腎精不足的後果,不但能傷身體還會影響人的智力,變成個傻瓜。”
聽樓蘭王這樣一說後,妮兒小臉騰地通紅,就知道最近和高飛的過度放縱,以及剛纔那番鏖戰,都被人家看出來了,心中頓時羞愧無比,趕緊低下了頭心中抱怨:可惡的中醫,果然能從面相上看出什麼!
高飛倒是一臉的坦然,舉起酒杯,把頭仰到四十五度角,盯着琉璃吊燈好像詩人那樣的輕吟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吃糟糠!”
“狗屁不通。”
樓蘭王低聲說了句和她身份,氣質都不匹配的粗話,也端起了酒杯看着妮兒:“妮兒總裁,高飛都和你說清楚了吧?”
提到正事後,妮兒很快就恢復了自然:“說清楚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儘管說。”
“我不知道你要讓高飛去幫你做什麼,我只想告訴你,他現在已經是我們喬治家族,和英國傑拉德家族在十天後的談判代表了。”
妮兒臉色漸漸變冷:“在這些天中,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來打攪我們的幸福生活。”
樓蘭王輕輕抿了下酒水,放下杯子說:“十天後,我會出現在莊園門口,和高飛一起去英國參與談判。你放心,我會盡最大可能的幫他,讓你們在這次談判中獲得更大利潤。”
妮兒沒想到樓蘭王要求去參與談判,下意識的看了眼高飛。
高飛一臉的無所謂,端着酒杯晃了一下:“我也很希望有個幫我提行李的。莫、莫徵東女士,十天後你可以當我的私人助理,我想你會感到榮幸的。”
樓蘭王眉梢一挑:“好,我很榮幸,高總。”
高飛喜笑顏開:“嘿嘿,榮幸就好,我這人是個熱心腸,最喜歡讓別人爲我而感到榮幸了。來,喝酒,吃飯——你們兩個誰會猜拳?壓指呢?兩隻小蜜蜂也行啊,幹喝酒多沒勁。”
達成協議,各懷鬼胎的三個人,這頓飯吃的很盡興。
“妮兒總裁,希望我們能再會。”
用餐紙擦了擦嘴角,樓蘭王站起來,卻拿出一個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說:“這是我自己配製的養生藥丸,男人服用後可以固守精元,損失的只是體力,卻不會傷到身體。”
高飛一把搶了過去,打開後看着裡面十顆黑黝黝的藥丸,滿臉不信的說:“真有這麼神奇?不行,我可捨不得吃,這可是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好東西啊,如果能批量生產,絕對是財源滾滾,大殺四方!”
“十天後,再見。”
樓蘭王冷冷橫了高飛一眼,轉身快步走出了餐廳。
——
“沈總,你的氣色今天下午又差了很多,要不要我陪你去大醫院檢查一下吧。”
傍晚下班時,小宋臉上滿是擔心:“我已經和醫院的同學聯繫過了,她恰好今晚值班,可以爲你係統的檢查一下。連續一週多了,你氣色幾次都、都不怎麼正常。”
“我沒事,就是累得,不用去醫院,我自己明白怎麼回事。”
沈銀冰擡手捂着嘴巴打了個哈欠,搖頭又輕吸了下鼻子後,轉移了話題:“劉小龍那邊的進展怎麼樣了?”
看到沈銀冰拒絕去醫院檢查身體,小宋也不好再說什麼:“一切正常,這個劉小龍的能量很大,找來的建築公司是華北地區最大的,聽說承建過黃河大橋這樣的大工程,卻讓他用來建廠,簡直是大材小用。”
沈銀冰笑了笑,淡淡的說:“這就是背景深淺的區別,羨慕不來的。”
“是啊。”
小宋深有同感:“要說高董這次可算是走運了,鳳山開發區招商局的王晨局長,又是他的朋友,給予他方便的同時,又向開發區爲他爭取了很多優惠政策。唉,像這樣搞下去,想不成功都很難啊。”
小宋刻意提到王晨,就是委婉的提醒沈銀冰,這個王晨對你很有威脅。
在小宋看來,沈總和高董那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嬖人,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再也合適不過的了,任何人企圖破壞他們的感情,都是一種犯罪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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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晨爲高飛獨自留在冀南這事,現在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了。
所以,察覺出這些天內沈總好像從沒有主動和高飛聯繫過後,小宋就替她着急,擔心他們倆人的感情又出現裂縫什麼的。
沈銀冰很明白王晨指的是什麼,卻仍舊淡然一笑,再次轉開話題,說起了明天的工作安排。
她表面正常,心裡卻猶如刀割:小宋,你以爲我不想和高飛好好的處嗎?
我是真把他當做了唯一的靠山和寄託,可你知道嗎,人家已經有兒子了,和妮兒有兒子了!
你讓我怎麼做,難道哭着喊着的去做他情人,求他一輩子來照顧我?
呵呵。
不知道沈總心中悲苦的小宋,在記下明天的工作安排後,發現她幾次打哈欠流淚的,就催着沈總趕緊下班,天都黑透了。
沈銀冰這次倒是聽取了她的意見,收拾了一下東西后走出了辦公室。
在路上隨便吃了點東西后,沈銀冰回到了家。
在打開房門後,甩到鞋子衝進了臥室,一下撲倒在窗頭,急急的喘着從枕頭下拿出了一些東西。
這是幾個小瓶子,每個小瓶子裡面都有一撮灰白色的粉末。
這裡面裝着的是忘憂粉。
按照孫叔叔的意思,這些忘憂粉是沈銀冰在這段時間內的所需數量,可到現在爲止,她才用了不到一小半。
被人利用小宋遭到暗算時,沈銀冰恰好得知高飛有了個兒子的消息,這才自暴自棄的開始服食忘憂粉。
只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就後悔了:她不想被忘憂粉挾持,她不想成爲某些人的傀儡。
所以她要反抗,她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抵抗住忘憂粉:沒有了高飛,她更該振作起來活出個樣子讓他看看纔對,幹嘛要自甘墮落?
沈銀冰高看了自己的意志力,也小看了忘憂粉的威力。
無論她使出多大的毅力,哪怕故意把房門鑰匙扔在下水道中(那樣就回不了家,看不到那些忘憂粉了),在大街上徘徊到深夜,希望能被寒風減輕那種痛苦——可最終,她都不得不連夜找到開鎖匠,重金聘請人家打開她的家門。
這是她第三次下決心戒掉忘憂粉了,已經堅持了整整兩天。
可是小宋那番話,再次把沈銀冰的信心擊碎,使她再也不想忍受這種無法描述的痛苦,索性回家後就找到了這些東西,先解除痛苦再說。
沈銀冰雙手顫抖着,打開一個小瓶子,把裡面的粉子倒在掌心,一把捂在嘴上吃了下去。
馬上,一股子每次都能體驗到,每次都無法形容的舒服,從心底深處迅速呈輻射狀,消散在了每一根神經的末梢。
舒服,無法描述的舒服,充足,安靜,祥和,讓人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跪在地板上的沈銀冰才長吸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正要站起來時,背後神經卻猛地一僵,猝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