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王武功超絕,彈指間就能讓高老闆這等俗世間的高手摔幾個跟頭,有能克世間萬毒的‘聖潭水’,還有《黃帝外經》傳說中的修羅膽,靠一碗綠豆湯,就能治療讓世界知名西醫束手無策的器官衰老怪病,等等超凡本領,卻不會易容,只能說她太驕傲了,根本不願意學易容術,來掩蓋她的絕世容顏。
如果有人因爲她漂亮,就敢打她的主意,那麼結果很可能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一個人強大到這種地步後,還會在意自己什麼樣子嗎?
倒黴的,無非就是那些鬼迷心竅的人罷了。
樓蘭王就是這樣看待易容的,可卻沒有誰知道,包括她那些心腹臣民,也都以爲這是她的一個軟肋,在她面前從不會提起這件事,生怕會犯了她的忌諱。
高飛今天卻一語道破了,讓她在驚訝之餘,也有了種‘知我者高飛也’的感慨。
高飛卻沒因爲讀懂她的心思有啥得意的,只是說道:“都說是能大能小是條龍,能屈能伸是英雄,其實只要能用最合適的方式來實現目的,就該放棄那份所謂的驕傲。人活在世間本來就夠累的了,又何必爲了所謂的驕傲而心累?”
樓蘭王黛眉皺起,冷冷的回答:“你既然這樣說,那昨天爲什麼你寧肯疼傻掉,也不求饒呢?”
“如果你是男人的話,我也許早就求饒了。”
高飛說着,把雙手探在樓蘭王面前:“閉上眼。”
他雙手上,塗着一層焦黃的糊糊,嗅上去有種辛辣味道。
樓蘭王眉頭皺的更緊:“這裡面有薑汁?”
“不錯,是薑汁,真沒想到能在鬼子的廚房內找到這東西。”
高飛說着,雙手貼在了她的臉上,開始輕柔的塗抹了起來。
對於華夏人來說,生薑就像醬油老陳醋那樣,是廚房不可缺少的調味品,有句俗話說得好,叫飯不香,加生薑。
生薑除了是一味調味品,還是中藥中的一員,通常被當做藥引子來使用,有驅寒補惹的功效,最常見的就是某人受涼肚子疼時,喝完生薑紅糖水都能搞定。
生薑除了是調料,和藥引子外,還有第三種功能,那就是易容。
自古以來,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俠們,如果需要易容時,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把生薑搗碎取其汁液,稍微加色塗在臉上,就能改變人的面容顏色,和皮膚本身融爲一體,僅僅用清水是洗不掉的,得用鹽水。
薑汁易容,價廉效果顯著,實在是行走江湖的必備品。
高飛在向樓蘭王臉上塗抹薑汁糊糊時,她曾做出拒絕的動作,但隨後就放下了,閉上眼任由那雙手好像蟲子那樣,在她臉上爬啊爬的。
樓蘭王的皮膚很好,一點也不輸給白瓷,就是很有手感,讓人莫上去後就捨不得再放手了,就像當前的高某人,一雙手在人家臉上爬啊爬的,爬了足有四五分鐘了,還沒有爬完。
就在樓蘭王心中慢慢升起一絲異樣時,高飛終於把手拿開,嘿嘿一笑說:“別的女人在外面,都是唯恐別人看不到她的漂亮臉蛋,就用各種化妝品死命的在臉上搓,尤其是那些棒子,還不惜動刀美容。可你倒好,爲了能夠不引起騷擾,還得特意把臉蛋變醜。唉,這是多麼強烈的反差啊,幸虧你沒有生活在我們的世界,要不然肯定會被億萬女性嫉妒致死。”
被高飛那雙大手爬了半天后,樓蘭王那張吹彈可破的嬌媚面孔,已經變成了黑黃顏色,還夾雜着一絲不健康,就像太多不注意休息的現代女性那樣,泯然衆人矣。
小小的顏色改變,就讓樓蘭王驚世面孔變得俗不可耐了,由此也能看出高先生實在是易容中的‘大家’。
就像畫家欣賞自己的作品那樣,高飛雙手捧着莫邪徵東的螓首,左看右看了片刻,嘟囔道:“雖說醜了一些,可五官還是太端正了,少了點什麼。”
說着話的工夫,高飛右手食指在她嘴角上方點了一下,立馬多了黃豆大小的黑痣,上面還長着一根三寸長的黑色毛髮,看起來很反胃的樣子。
這還不算,他又拿出一支眉筆,在樓蘭王黛眉上刷刷的畫了幾下——見過小孩子對雪地上撒尿沒有?
本來賞心悅目的一片白雪,被尿淋出一道道的黑窟窿,再也沒有美感。
高飛就是那個衝雪地上撒尿的小孩子,這幾下下來,樓蘭王那如青山般的黛眉,就像她被掩飾的絕世容顏那樣,被糟蹋的一塌糊塗。
能夠把一個千嬌百媚的絕世美女,化妝成一個讓人從正面不想多看一眼的恐龍妹,這絕對是一件特別有成就的事。
無可否認的是,高先生的心理是很晦暗的,把一個美女糟蹋成這樣了還不滿意,正要再在她左眼皮上染上一塊黑色胎記時,樓蘭王忽然說話了:“我真的很美?”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的美,打個比喻吧。”
高飛想了想,才說:“如果你能夠成爲我們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把你的巨幅泳裝照片豎在路邊一個月後,附近的男人肯定一大半都得相思病,一小半會因爲對着你照片狂擼——咳,那個啥,景盡人亡。”
樓蘭王就像沒聽懂他是在拿話糟蹋她那樣,突兀的問道:“如果我嫁給你,給你當妻子,你娶我嗎?”
高飛呆住。
此前樓蘭王一廂情願的把高飛看做是她的駙馬,本來就是倆人是夫妻的意思。
可那是她讓高飛嫁給她,而不是高飛娶她爲妻。
男人嫁給女人,和女人被娶進男人家門,結果都是一樣,但性質卻全然不同的。
駙馬,名字再好聽,也是以女人爲主,這對有着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來講,是真不願意接受的,男人的尊嚴受到了冒犯。
可現在,樓蘭王卻一本正經的問高飛,如果她嫁給他,他會不會娶她。
看着鏡子裡發呆的高飛,莫邪徵東再次問了一句:“你娶不娶?”
“不娶,因爲我還想多活幾年。娶了你這樣的女人,哪怕是冷冰冰的木偶,男人最終也會死在窗上,殊爲不智。”
高飛擡手擦了擦鼻子,又說:“更何況,就算我眼饞你美貌,願意娶你,可你也好像不能嫁給我吧?”
莫邪徵東長長的眼睫毛垂下,淡淡的說:“如果你娶我,我就嫁給你。歷代樓蘭王也不是沒有外嫁俗人的先例。”
高飛自動忽略她前面的話,饒有興趣的問道:“不會吧,還真有嫁到外面來的樓蘭王?”
“有。”
樓蘭王說:“在二十九年前,那一任樓蘭王就嫁到了外面,給她丈夫生了個女兒。不過,在她二十八歲那年,她就死了,而且是痛苦萬分的死去。”
“是因爲自身原因?”
“嗯,歷代樓蘭王不會活過二十八歲的。生活在地下和嫁給外人的區別,就是死前是否會痛苦。”
樓蘭王擡手捂了一下臉上的黑痣,說:“樓蘭王雖然也活不過二十八歲,可死前應該很平靜。嫁到外面的那個女人,因爲體內孕育了王室之外的血脈,就會造成氣血翻涌,五臟離位,死前至少要痛苦一個月。死後,她全身就會變成透明色,屍體不腐,靈魂被牢牢禁錮在體內,永世不能超度進入六道輪迴之列。”
“真可憐。”
高飛吧嗒了一下嘴,無所謂的說:“不過我要是你們的話,我寧可慘死一萬倍,也不會和自己的親人……算了,不說這個話題了,太沉重。你也知道,我是個非常在意女人感受的好男人,我絕不會因爲自己垂涎你的美貌,就不顧你的痛苦和你發生那種關係。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樓蘭王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失望,低聲說:“你知道那一任嫁到外面的樓蘭王,是誰嗎?”
不等高飛說什麼,她又說:“其實她還算不上真正的樓蘭王,因爲在她還沒有登基之前,就離開了樓蘭,只能算是聖女。”
高飛想了想,回答說:“你可別告訴我說,那一任樓蘭王的名字叫戴安娜。”
樓蘭王沒有理睬他的無厘頭,自顧自的說道:“本來歷代樓蘭王都是複姓莫邪的,那一任樓蘭王因爲違反了祖制,離開樓蘭後被剝奪了這個姓氏,被改名叫卓瑪。嫁給外面那個男人後,她自己又改了一個名字,叫沈若萱。”
“沈若萱?嗯,這名字很不錯啊,可比什麼卓瑪啊,莫邪徵東之類的名字有女人味了,一聽就知道是個大美女,既不像卓瑪那樣傻呆呆的,又不像莫邪徵東這樣沒有一絲女人該有的靈氣——”
胡說八道到這兒時,高飛忽然眉頭皺起:“沈若萱,沈若萱?這名字聽上去怎麼那樣耳熟?”
樓蘭王只是從鏡子裡看着他,沒有說什麼。
“沈若萱!”
高飛忽然啊的一聲:“啊,我知道了,沈若萱!不會是、是沈銀冰的母親吧!?”
樓蘭王緩緩點頭:“不錯,她嫁給的那個男人就是蘇北山,她的女兒原先叫蘇銀冰,後來才改名叫沈銀冰。”
高飛傻掉,喃喃的說:“沈銀冰竟然會是樓蘭王的後人?這、這怎麼可能呢?你騙我,你這是在騙我吧?”
樓蘭王冷笑。
以前她冷笑時的樣子,也是美的動人心魄,可現在卻很讓人討厭:“我騙你做什麼?我有必要騙你嗎?”
“你先別說話,我仔細想想!”
高飛擡手在自己後腦勺上拍打了幾下,驢子似的原地轉圈:“沈銀冰的母親如果真是樓蘭王,那麼她就是修羅道的後人,也是你的、你的族妹?”
“她是修羅道的後人,但卻算不上是修羅道人,因爲沈若萱在和凡人結合後,所生的孩子體質會特別好,能有至少八十年的壽限。”
樓蘭王說:“另外,她也不是我的族妹,按輩分來講,她該是我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