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冰要去平北處理公司的生意糾紛,是白瓷告訴高飛的,原本打算讓秦紫陽混在沈總的隨行人員中,秘密去平北的。
不過秦紫陽卻在前往平北的半路被攔截,隨即被秘密部門帶走,和鐵屠一起被軟禁了起來。
秦紫陽被帶走後,白瓷馬上通知了高飛。
高飛在國外無法回來,只好把這件事拜託給了高雲華,請他想辦法務必找人前往平北二嬸身邊,給葉心傷示警。
高雲華在接到高飛的電話後,找到了白瓷。
倆人經過一番詳細磋商後,都覺得沈銀冰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了。
因爲沈銀冰是商人,不管她去哪兒都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她這次本來就是打算去平北的,還有就是她是高飛的‘女朋友’,能不盡力幫高飛做事嗎?
可惜高雲華和白瓷倆人,根本不知道沈總對高飛的感情,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要不然他絕不會親自趕來冀南拜託她,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是高飛告訴我說你要去平北的。”
高雲華沉聲解釋道:“本來,他想直接給你打電話的,但卻怕電話被監聽,所以我只好親自跑一趟了。”
高飛真沒有拜託高雲華來找沈總,他這樣說,就是不想她知道白瓷也摻和進了這件事,也算是很小心了。
沈銀冰眼底閃過一抹冷意,淡淡的再次問道:“他既然在國外,又怎麼知道我要去平北?我可沒有告訴過他。”
沈銀冰的冷漠反應,讓高雲華感到很納悶,卻沒有多想什麼:“可能是劉小龍告訴他的吧?具體他怎麼知道你要去平北的,我也不知道。”
劉小龍的確知道沈銀冰要去平北。
“哦,原來是這樣。”
沈銀冰淡淡哦了一聲,又垂下了眼簾不說話了。
高雲華微微皺了下眉頭,試探着問道:“沈總,是不是你不想摻和這件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絕不勉強你的,相信高飛也不會,畢竟這件事帶有一定的危險,和責任。”
沈銀冰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問道:“高飛和葉心傷,是很好的朋友吧?”
高雲華很乾脆的回答:“他們算得上是兄弟,同生共死過,要不然高飛也不會讓你冒險參與此事了。”
“嗯,我明白了。”
沈銀冰忽然笑了下,那笑容很神秘:“他們是兄弟,感情很深厚的那種。如果葉心傷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麼高飛肯定會很傷心,對吧?”
高雲華沒看懂沈銀冰剛纔那神秘的笑,只是回答:“是,這事毋庸置疑的。”
“那好,我一定會幫他照顧他的兄弟。”
沈銀冰在說到‘照顧’這個詞時,說的好像特別中,藏在身邊的左手猛地攥了一下,聲音平靜的說:“高先生,具體的我該怎麼去做?”
“說起來也很簡單,沈總你去了平北後,要立即趕往大涌山,按照這個地址找到二嬸——嗯,最好是以葉心傷女朋友的身份接觸她,好好陪在她身邊。我相信,躲在暗中的葉心傷看到你後,就會明白該怎麼做了。”
高雲華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紙條:“沈總,拜託了,千萬不要讓葉心傷露面。我敢保證,那些暗中監視二嬸的人,也不敢對你的出現有所動作。”
——
天,漸漸的亮了。
幸好特護病房外面的空間夠大,院長又讓人臨時搬來了好幾組沙發,高飛三人和那些專家,才能坐在沙發上湊合一晚上。
幫,幫幫,高飛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引起衆專家們的鄙視時,有人敲響了病房門,是卡諾維奇的手下送來了早餐。
卡諾維奇從套間內走了出來,一臉疲憊的輕聲招呼大家簡單洗漱下後,先吃點早餐。
昨晚他讓女兒和克萊爾去別處休息了,自己陪在妻子身邊,一晚上都迷迷糊糊的沒睡着,也真夠累的。
“不用了,還不是太餓。”
高飛站起來,看了眼坐在角落沙發上的樓蘭王,問卡諾維奇:“康納妮娃女士醒可沒有?”
卡諾維奇搖了搖頭:“還沒有,醉酒的人總是睡得很沉。”
高飛不吃早餐,那些專家們當然也沒心情吃,大家陸續走進洗手間內,簡單洗漱過後,又坐在了沙發上,靜候康納妮娃醒來,有的開始打腹稿,準備待會兒該怎麼奚落這三位‘神醫’。
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吃飯,卡諾維奇也沒再勸什麼,吩咐人把早餐撤了下去。
七點半時,莎娃和克萊爾倆人也來到了病房內。
“媽媽呢,怎麼樣了?”
莎娃進來後小聲的問卡諾維奇。
卡諾維奇還沒有說話,高神醫的徒兒先開口了,聲音比外面的天氣還要清冷:“可以把她叫醒了。”
樓蘭王的這句話倒是沒人反對。
實際上,除了她之外,高飛也很想早點看到康納妮娃在過了一晚上後,會不會像她所說的那樣病好了。
得到父親的同意後,莎娃快步走進了套間:“我去喊醒媽媽!”
克萊爾跟着走了進去,走進去時看了眼鏡一眼,帶着擔心。
“媽媽醒了!”
莎娃的喊聲從套間內傳出來後,坐在沙發上的專家們,呼啦一聲都站了起來。
病人在醫院睡覺時也穿着病號服,倒不用特意更衣啥的,再說所有的病人在醫生眼裡也沒啥性別之區分,所以大家在聽到康納妮娃醒來後,都搶步走進了套間。
康納妮娃宿酒後的精神狀態很一般,畢竟兩瓶高度白酒也不是鬧着玩的了,她被莎娃喊醒後,仍然覺得頭昏腦脹,等衆人進來用溼巾擦了把臉後,才感覺好受了許多。
大家進來後,都很自覺的站在了一邊,看着高飛。
高飛看向了樓蘭王。
樓蘭王看着康納妮娃,淡淡的說:“你可以下來走幾步了,看看還有沒有那種症狀。”
康納妮娃沒吭聲,對莎娃點了點頭。
莎娃幫她把被子掀開,和父親一起把她從窗上扶了起來,動作很小心,還一邊觀察着她的眼睛。
以往康納妮娃站起來時,眼睛就會先上翻,腦袋下垂,最後打軟腿摔倒在地上。
所以卡諾維奇父女時刻關注着她的眼睛,準備等她有上翻的趨勢後,就趕緊讓她坐下,接下來——就是招呼人,把那三個騙子給拉出去砍了喂狗了。
康納妮娃絕不信樓蘭王能用那麼荒唐的治法接觸她痛苦,但內心深處卻又希望能好,所以在慢慢站起來時也很緊張,攥着丈夫胳膊的右手很用力。
慢慢的,康納妮娃的身子豎直了,眼睛沒有上翻,腦袋也沒下垂。
“媽、媽媽,你好了,好了?”
莎娃沒看到母親犯那種症狀後,激動的小臉通紅,聲音發顫。
卡諾維奇的呼吸,也開始變粗,心想:不會就這樣真好了吧?
“是嗎,是嗎?”
康納妮娃艱難的吞了口口水,顫聲說:“莎娃,鬆開,鬆開媽媽!”
在衆多專家的驚詫目光中,卡諾維奇父女慢慢鬆開了康納妮娃。
她的身子馬上就踉蹌了一下,向窗上摔去,莎娃尖叫一聲趕緊抱住了她。
沒看到她眼睛上翻、腦袋低垂的女專家,登時精神大振,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低聲喝道:“夫人的病沒有好!他們是騙子,騙子!”
女專家的聲音中,帶着出奇的興奮,或者說是幸災樂禍。
卡諾維奇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草泥馬的,就算那些騙子沒有治好妮娃,可你也沒必要這樣幸災樂禍吧?哼,等收拾完那三個騙子後,接下來就是你了!
其實,女專家倒不是盼着康納妮娃這樣,只是不能接受會被樓蘭王給看好,所以才這樣失態的。
不過她隨後就醒悟了過來,意識到這樣會讓卡諾維奇先生不高興的,趕緊閉上了嘴巴。
就在這時候,康納妮娃卻推開了莎娃:“孩子,閃開。”
樓蘭王也說話了:“她摔倒,只是因爲很久沒有站起來行走了,腿部神經還沒有受到大腦的明確指令,可以讓她再站起來。”
莎娃閃到了一旁,緊張的看着母親,做好了隨時攙扶她的準備。
康納妮娃再次慢慢站了起來,身子晃了幾下,卻沒有摔倒,更沒有出現低頭,雙眼上翻的症狀。
“媽媽!”
“妮娃!”
卡諾維奇父女在康納妮娃慢慢走出一步,也沒摔倒後,都情不自禁的顫聲呼喚她。
康納妮娃就像沒聽到丈夫和女兒的呼喚那樣,繼續慢慢邁出了一根腿,穩穩的走出了一步——還是沒有摔倒,然後她再邁出另外一根腿。
在衆人那驚詫的目光中,康納妮娃走到了窗前,隨即折轉身向回走,走到了丈夫面前,這次她邁步的速度加快了。
不等卡諾維奇伸手攙她說什麼,她又轉身用更快的速度走出了套間。
看到康納妮娃走出套間又走出特護病房後,現場衆人沉默半晌,隨即醒悟了過來,呼啦一聲都跟了出去。
高飛和眼鏡也很想跟出去看看,不過看到樓蘭王走出套間後就坐在了沙發上後,纔想到自己現在是神醫,不該爲病人神奇好轉而吃驚的,應該安坐在這兒,等候患者,家屬們的崇高感謝。
只有失去行走能力的人,才能在重新站起來後的感覺有多美好。
“我能走了,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康納妮娃就像瘋了那樣,光着腳在走廊中來回奔跑着,當被激動的卡諾維奇抱在懷中後,猛地抱住他失聲痛哭了起來。
“媽媽,感謝上帝!”
莎娃跑上去,抱住了父母。
“感謝上帝——更該感謝三位來自華夏的神醫!”
卡諾維奇仰面看着走廊天花板,強迫自己把淚水嚥下去後,才猛地想到了什麼,擁着妻女走向病房:“走,我們該去感謝神醫們纔對!”
看着卡諾維奇一家三口興沖沖的走進病房內後,那個堅決反對華夏神醫的女專家,面色蒼白的好像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