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會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對高飛來說一點也不陌生。
他在國外那些年中,除了月黑風高殺人時,大部分時間都是泡在這裡面的。
他也知道這是青少年最熱衷的地方,尤其是張雯雯這種叛逆少女。
在被張雯雯拽着進來時,他還爲能夠先攻下解紅顏的女兒而竊喜,所以壓根就沒想別的,就想陪這丫頭在這兒瘋一會兒,然後去忽悠美女房東。
不過,當張雯雯摟着他胳膊說出那些話後,他才知道上了這小丫頭的當,被人家要當槍使了。
任何人都不願被人當槍用,尤其是被個小屁孩。
不過高飛卻沒有在意,只打定主意當個聾啞人:你愛怎麼玩就怎麼完,想把我拽上,休想!
如果張雯雯只說高飛不許她陪男人喝酒的話,花豹還不會覺得有啥不對,畢竟長輩管束晚輩,這也是很正常的。
可張雯雯卻偏偏又說,她要是陪着男人喝酒的話,她那個叔叔就會把男人的腿子打斷!
而且,這丫頭還很‘好心’的提醒他,不想看到他瘸了——
“哈!”
花豹哈的一聲笑,砰地把酒瓶子放在案几上,眼神森寒的看着高飛,皮笑肉不笑的問:“雯雯,他是你叔叔?”
張雯雯很單純的樣子點頭:“啊,是我叔叔。”
花豹又問:“如果我非得要讓你陪我喝酒,他就會把我腿子打斷?”
張雯雯再次點頭:“是啊,我叔叔就是這樣說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
花豹摸着擱在案几上的腿子,慢吞吞的說:“我花豹出道以來,打的架沒有一百場也有八十場了,早就膩歪了這種日子,總想找個退出江湖的理由,比方腿子被人打斷——可惜啊,我這雙腿到現在還是好好的,倒是很多人的腿子都被我打斷了,真遺憾。張雯雯,你明白我這樣說的意思嗎?”
張雯雯皺眉,想了想說:“我懂了。豹哥是不是非要拽着我喝酒,就是想讓我叔叔給你打斷腿子,給你壓根退隱江湖的理由?”
花豹又摸起酒瓶,左手搭在一個女孩子胸前,笑道:“真聰明。來,陪豹哥我喝酒。”
瞅了眼無動於衷的高飛,張雯雯期期艾艾的問:“叔叔,你允許我和男人喝酒嗎?”
“你愛喝就喝,我懶得管。”
高飛站起身,轉身就走:“抓緊喝,我在外面車上等你。”
“哎,叔叔,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高飛沒壓根不理會豹哥的挑釁,多少有些出乎張雯雯的意料。
但她卻沒有放棄把高叔叔當槍使的初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對花豹擺了擺手:“嗨,豹哥,對不起了啊,我叔叔要走,我不能陪你喝酒了,下次,下次吧。”
“下次?嘿嘿,沒有下次了!”
花豹今晚來這兒的主要目地就是爲了張雯雯,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着她走,獰笑一聲說:“今晚,你必須陪我喝酒!而且,喝夠了後還得陪我一宿,要不然——”
張雯雯笑容收斂,硬邦邦的問:“要不然怎麼樣,你敢強搶民女?”
花豹悠悠說道:“強搶民女?嗯,這詞好,那我就強搶一次吧。楞子,拉雯雯過來陪我喝酒,嘿嘿,我就喜歡這樣的小辣椒。”
站在花豹身後的一個年輕人,悶聲答應了一聲,快步走了過來,卻被孟菲攔住了:“豹哥,這樣不好吧?看在雯雯是我姐妹的份上,你就別難爲她了。要不,我替她喝酒,算是爲她上次招惹你賠罪,怎麼樣?”
花豹翻了個白眼,淡淡的說:“孟菲,按說我該買你個面子。但你也知道,我們在外面混的,最注重的就是面子了。上次雯雯守着那麼多人削了我面子,我要是就這樣放過她,那我以後還怎麼混?如果我是孟哥(孟繁星),也不能就此罷休的。好了,孟菲,這事你就別摻和了,免得惹起我和孟哥的不快,我想這也不是孟哥所希望的。”
“豹哥,雯雯是我姐妹,你這樣做就是對我——”
孟菲臉色一寒,卻看到她爸孟繁星,站在一旁人羣后狠狠瞪了她一眼,她馬上就不敢說什麼了。
孟繁星阻止女兒插手此事,倒不是說怕了花豹,而是他很清楚,花豹能夠崛起,靠的就是手下有些亡命徒。
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正努力洗白上岸的孟繁星,自然不會爲了女兒的一個姐妹,就和花豹發生什麼衝突了。
孟菲閉嘴後,楞子陰笑一聲,走到了張雯雯面前,擡手就去抓她。
張雯雯擡手打開他,尖叫一聲:“滾開,我纔不陪那傻比喝酒!”
張雯雯當衆罵花豹傻比,這就算正式撕破臉了。
花豹舉起酒瓶,啪的一聲就砸在了案几上。
攥着犬牙交錯、棱角閃着寒光的半截酒瓶子,他嘿嘿冷笑:“今晚,我非得草了你個小比!誰要是敢管,那我就和他玩命!”
躲在人羣后的孟繁星,聞言臉色一沉。
他當然知道,花豹這樣說,其實就是在暗中警告他。
孟繁星做爲冀南地下的王者,就算不想因爲一個張雯雯就和花豹火拼,可也不是吃素的主,給身邊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馬上轉身打了個手勢。
隨着那人的手勢,爆響的舞曲嘎然而止,燈光亮起,把數百平米的夜總會一樓大廳照的雪亮。
正在扭動的紅男綠女們,愣了一下後紛紛大罵:“草,怎麼了?”
“音樂怎麼沒了,誰特麼的開燈呢!”
“噓,別吵,那邊有人鬧事了!”
舞曲停止,燈光亮起後,花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顛着酒瓶子對楞子再次說道:“楞子,把那你小比給我拽過來!豹哥我今兒就守着在場所有人,吃了她的粉木耳!”
張雯雯開始時,還打着讓高飛和花豹狗咬狗的主意,不管是誰吃虧,她都開心。
但是當花豹兇相畢露,說要在衆人面前要上了她後,小丫頭終於怕了,更後悔進來了。
看着有四五個年輕人(花豹的手下)手裡攥着刀子從人羣中走出,楞子獰笑着走過來後,張雯雯臉色慘白,下意識的抱緊了高飛的胳膊,顫聲問:“叔、叔叔,跑吧?”
假如花豹只想讓張雯雯給他喝酒賠罪,高飛才懶得多管閒事:出來混的,終究要還的,天經地義。
不過,當花豹兇相畢露,說要當衆吃了張雯雯的粉木耳後,高飛可不願意了。
在他打定要爬上解紅顏的牀,教訓張雯雯給她買衣服的那一刻,他就把這小丫頭當自己閨女看了——
一個當爸的,尤其是一挺牛比的爸,會允許男人當面欺負自己女兒?
“跑?跑什麼跑。站我身後去。”
高飛摸出一顆煙叼在嘴上,氣定神閒的點燃。
張雯雯趕緊藏在了他背後。
吸了口煙,高飛也沒搭理眼前的楞子,而是看着花豹淡淡的說:“豹哥,看你也是個成名人物了,有必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依我看,讓她陪你喝杯酒,就算了吧。”
花豹冷笑:“你特麼的誰,敢管我的閒事!”
張雯雯從高飛背後探出腦袋,高聲回答:“這是我叔叔!”
“扯淡的叔叔!楞子,你還愣着幹嘛,相親啊!?”
花豹狠狠向地上吐了口吐沫。
豹哥發話了,楞子不再愣着,擡手就去推高飛:“滾開!”
張雯雯本以爲,高飛這時候應該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就在愣子的手即將碰到胸口時,猛地擡手,一把掐住他手腕的同時,然後錯步擰身一個肘擊——楞子就慘嚎着摔倒在地上。再然後,高叔叔就餓虎撲食般衝向花豹,狠狠虐他一百遍啊一百遍,最好再用酒瓶子爆了他的菊花!
但讓她大吃一驚是,高飛卻被人家楞子一把推了個踉蹌,差點踩到她的腳。
看着好不容易纔站穩身子的高飛,張雯雯是勃然大怒:草,看他揍我時那樣兇狠,還以爲他有多牛比呢,原來是個繡花枕頭!
高飛站穩身子,擦了擦被推了一把的胸口,皺眉看着花豹:“豹哥,你真要來硬的?”
花豹不耐煩了,擺了擺手:“楞子,別聽這傻比在這兒叨叨,送他趕緊滾蛋!”
楞子呲牙一笑,慢悠悠的後退一步,笑容還沒有收斂,呼地大吼一聲嘩的擡腳,對高飛臉頰就狠狠鞭了過來!
慢着——這倆字還在孟繁星舌尖打轉時,好像看到高飛擡了一下腳。
接着,現場所有人就聽到一聲骨頭折了纔會發出的瘮人咔嚓聲。
再接着,人們就看到了非常詭異的一幕:楞子的右腿依然高擡着,可他的小腿,卻從中間位置突然耷拉下來,一節大約三四釐米的白森森的骨頭,就像一根旗杆那樣穿透了皮膚,在燈光下閃着死灰的白色。
楞子看着穿透皮膚的腿骨,愣了片刻後,才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咣噹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啊!!”
包括孟繁星在內的所以他人,只是眼花了似的看到高飛一擡腿,然後楞子的小腿腿骨,被人踹斷後刺穿了皮膚!
現場一片死寂,楞子慘叫着摔倒在地上後,立馬就昏了過去。
高飛扭頭看了眼嚇呆了張雯雯,又看向大張着嘴巴的花豹,問:“現在,你還敢留她陪你嗎?”
他一腳就踢斷了楞子的腿!?
巨大的恐懼讓花豹大腦一片空白,嘴巴張了張後,說出了三個讓他後悔終生的字眼:“大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