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找上門的心理問診

路明非坐在綠茵草坪一邊不遠處的長椅上抱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發呆,遠處鐘樓的鐘聲長鳴,白鴿在哥特式的黑色教堂建築上飛起,躍過屋頂翻越到那一頭的山去,不見蹤影,只留下振翅聲。

不少矯健的人影在路明非前面的草地裡狂奔,那是橄欖球校隊的哥們兒在組織對抗訓練,戰吼如雷,衝撞如坦,知道的清楚這是在比賽,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戰場對衝。

卡塞爾學院是混血種年輕精英們的聚集地,在人均劣化版「美國隊長」的大環境下,年輕人之間流行的體育運動逐漸摒棄了類似三大球這種夯大力,比體力的體育項目。相比之下,帆船運動、速降滑雪、低空跳傘這類比拼膽量、技巧的運動在學生之間的熱度一直高居不下。

但事情總無絕對的,橄欖球運動就是這麼個例子。成績「大部分」依賴於體能的運動不受人待見,但成績「絕對」依賴於體能的橄欖球反倒是觸了物極必反的定律,卻是讓學院裡一小部分人成爲了這種暴力對抗的忠實愛好者。

路明非看着這激烈的橄欖球比賽,一個二個壯得跟牛似的好漢穿着堪稱盔甲的護具用4、50公里的時速狂奔在草坪上,棕色的橄欖球在他們的手上以100公里的時速飛行,每一次撞擊和直短傳球都像是謀殺現場,換一個正常人加入這個賽場估計不需要一分鐘就會被撞成肉泥擡出去。

看着紅隊的中鋒就像開足勁的坦克一樣抱着球埋頭橫衝直撞地碾過去,藍隊試圖截攔的人直接被撞得飛出去發出了」威廉慘叫」,路明非不由擡着長椅把位置往後挪了挪。

又一個觸地得分,紅方成功得分的哥們兒從地上爬起來,掙扎着甩掉了還死死抱住自己腰的兩個藍隊大漢,雙手握拳擡高狂振。他在跟隊友慶祝之時偶然看見了場邊長椅上的路明非,似乎有些意外居然有觀衆,立刻熱情地邀請路明非要不要來玩兩把體驗一下,如果覺得有趣就報名加入球隊試訓什麼的。

路明非婉拒了,雖然在對方認出他之後熱情勁更加旺盛了,直呼你不就是那個雙王之一的‘S,級路明非嗎?你也對橄欖球有興趣?平時喜歡玩什麼位置,你屠龍那麼猛一定是玩中鋒的吧?要不我把衣服脫了讓你來表演幾把?

路明非覺得槽點很多,雙王是什麼過時的爛糊標籤?紅隊哥們兒抱着頭盔說這是a布袋戲啦,在那羣女生中很火的樣子。

路明非還真知道布袋戲,因爲陳雯雯曾經喜歡過一段時間,不過雙王是哪雙王?紅隊中鋒一口回答,那肯定是北競王!,

路明非傻眼了,這代表所有人的印象裡自己一直都是〝前期猥瑣發育,憋大招後期發力」「體弱多病、耽於享樂爲僞裝實則是心機深沉的幕後黑手」?那是不是自己還得想個詩號什麼的。

紅隊中鋒說當然有了,你沒聽過嗎?論壇上大家給你取的詩號:「—朝忽覺遠夢醒,噫籲嚱,萬帆浪平龍王墜,白骨無人悲。」

路明非差點落荒而逃,心說着詩號還是送給林年吧。人立馬又說不用送,林年也有,跟你一樣霸氣。

路明非樂了,果然自己被編排林年也逃不掉,立馬問林年詩號是什麼。

紅隊大兄弟張口就來:「一從大地起風雷,尊榮白骨鎖蔓草,萬事休;奈何,英雄嘆,白骨枯,龍門躍,誰人更掃黃金臺?」

路明非細細品了好一會兒,最後覺得狗屁不通,露出了不認可的目光,問這詩號誰給取的,紅隊兄弟說不清楚,不曉得,論壇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傳來的,沒找到正主,跟那個勞什子K.0.榜的榜主一樣神秘。

路明非縮了縮腦袋選擇跳過了這個話題,但品起那不知所謂的詩號來,心裡還是直犯嘀咕。

自己的就不說了,但林年的詩號怎麼莫名其妙透着一股晦

氣感?一點都不霸氣!林年的詩號怎麼都得來個「風雲豈是蒼天主?拈作軒冕上九重。」或者「獨向蒼天橫冷劍,何必生吾慚英雄。」嘛,再不濟整個「人間又污穢了」,簡短又臭牛逼的感覺,最關鍵是還很有梗…。

扯了幾句閒話,紅隊的哥們兒還是沒放棄拖路明非進橄欖球場玩幾把,路明非再三婉拒,不是他覺得橄欖球不好玩,也不是他怕被撞成肉醬,從回到學院後他就發覺‘戒律,摁不注他的‘月蝕,,他大可以構築一下面前這位猛男,再去逞威風體驗一下戰場上當坦克亂創是什麼感覺,但他委實有些嫌棄面前這哥們兒的護甲,裡面應該全是猛男的原味汗水氣息…

就在互相拉扯的時候,路過的富山雅史忽然給路明非解了圍,說自己有事已經找路明非好久了,一下課路明非就狗一樣地跑沒影兒了,攆都攆不佳,現在終於逮到了。

橄欖球的哥們兒們只好遺憾地把路明非放給了富山雅史教員,並對路明非投以關心的目光,心理部的教員親自找人想來問題很重要,相比之下橄欖球什麼的就只能往後稍稍了。

「富山雅史教員找我千嘛?」路明非和富山雅史坐在長椅上顯得有些緊張。

按照以往的經歷來看,富山雅史找上門準沒好事,重的要你過一套流程賊麻煩的心理測試,輕的也得逮着你拉家常一樣說一大堆有的沒的,對你進行心理側寫來評估你的狀態需不需要停課療養一段時問。

現在這個檔口,路明非覺得富山雅史找上門必不是什麼好事兒,所以顯得有些警惕,生怕被這表面笑眯眯儒雅隨和,實則玩弄人心喜歡搞催眠y的壞傢伙忽悠了。

「路明非,這是你的藥。」富山雅史開場白就是讓路明非愣住了,然後看着對方從內袋裡掏出一個裝滿了白色藥片的幾釐米高的橘黃色塑料小瓶遞給自己。

「藥?什麼藥,我沒病吃什麼藥」路明非還是下意識接住了,觀察了一下自己手裡的小藥瓶子。

「我聽說了你在中國和芝加哥勇猛的戰績,擊退了一隻疑似龍王的存在以及一隻四代種,現在整個學院都爲你驕傲,但你看起來似乎不開心的樣子。」富山雅史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還記得前幾天你們回學院後學校裡的***迎接隊伍嗎?我也在裡面。我沿路上發現你的行動和表現看起來很焦慮的樣子,所以回到學院後花了點時間向諾瑪申請調閱你回執的任務書,通過你的部分用語分析得出了結論——你的戰場後遺症似乎又有復發的跡象了。」

「別吧,上次放暑假之前你不是給我開了痊癒證明了嗎?」路明非拿着藥片愣了好一會兒才垮下了臉。

「PTSD是會復發的,你現在的表現就很符合復發的症狀。你現在還在做那個夢嗎?」長椅上的富山雅史雙手合攏杵在膝蓋之問側頭問他。

路明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富山雅史,因爲他的確是有「既往病例」的。

去年的‘青銅計劃,和‘康斯坦丁阻截戰,的確讓他有一段時問沒睡好,每天晚上閉眼都是同樣一個夢。

在夢裡他總是會回到那水下的冷寂莊嚴的神殿,白衣的男人一直坐在那裡與燭光對飲,他無數次地想嘗試去搭話,但到頭來卻怎麼也做不到,只能站在陰影中聽着神殿外越來越近的洪鐘聲接近,看着白衣的男人穿過神殿裡百大的青銅立柱推門走向外面。

他也曾追出去過想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但每一次走出神殿見到的都是那血肉與青銅結合的巨大銅樹,枝開葉茂,白衣的男人被掛在樹上渾身穿刺着樹枝,熔紅的黃金瞳隔着暗藍色的水波望着他,顯得格外淒冷和悲愴。

那個夢困擾了路明非很久,導致他失眠的緣故在期未掛掉了不少課,如果不是同爲獅心會的零看在他許諾的免費午餐的份兒上擡了他幾手,估

計得成爲卡塞爾學院歷來第一個抱着滿分績點留級的傳說。

後來解決這個困擾的是富山雅史,心理部設在卡塞爾學院並且一直飽受重視是有他的價值的,路明非放下了心理防備,自願地進入了對方的言語誘導,主動接受了催眠的治療,並且吃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藥物,最後才徹底擺脫了那個夢。

「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你是老病人,我是老醫生,PTSD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症,但任由他璀璨你的心理導致的結果可能比一般的病症還要可怕,尤其是你還站在「S,級這個不同凡響的位置上。」富山雅史循循勸導,「這幾天我聽說你都在刻意地避開人羣,不跟任何人交流,就連食堂都不去了,根據諾瑪的記錄,這幾天你一直都待在寢室以外賣過活.\n你像是在有意識地畫出一個自我孤立的小圈子,我認爲這是一個特別不好的徵兆,我想約你去心理部進行一次徹底的心理問詢檢查以免在出現去年時的情況。」3

路明非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富山雅史說自己沒事兒,近幾天他的確沒跟任何人交流,但不是因爲他PSTD犯了,而是他在有意識地避開情報泄露,林年和楚子航他們都提醒過自己,校董會那邊己經準備對他們下手了,現在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都可能成爲之後調查組筆記本上的呈堂證供。

這個特殊時期亂說話不僅會害了他自己,更會害了林年,路明非不想因爲自己的疏忽把事情搞砸了,所以乾脆在短時間內自閉起來,能不見人就不見人,少說少錯,不說就不錯。但卻沒想到異常舉動反倒是引來了富山雅史教員的關心,可問題是他又不能說清楚其中的利害,越是拒絕交談在這個醫生的眼裡就越顯得他問心理問題大,這簡直就是個惡性循環。

「藥我拿了,但心理諮詢的話…還是改天吧,我今天下午還有課,我下次一定來。」路明非決定先打太極,對付富山雅史不能來硬的,只能順從着來。

「行吧,但爲了你好,你先吃一次藥吧,現在時間點剛剛好,一天三次,每次飯後吃,吃完了如果焦慮情況不見好轉可以繼續來心理部跟我簽字申請。」富山雅史捋起袖子看了一眼那塊蜥蜴皮錶帶的腕錶。

路明非手裡剛好有半瓶礦泉水,也懶得再推辭了,既然自己主動關了去心理部受刑的門,那必然得開扇吃藥服從治療的窗戶。他擰開藥瓶,把裡面的藥片倒了一枚出來丟進嘴裡放在舌頭下面免得被苦到,又喝了一口礦泉水把藥片和着水一起吞了下去,再扭頭張開嘴示意自己吃下去了。

吃了藥,富山雅史又跟路明非扯起了一些平時的自我心理疏導技巧,路明非也只能耐着性子聽着,終於在交代完之後富山雅史跟路明非道別了,說是還有其他學生需要他去上門治療,然後轉身沿着石子小路離開了,如果路明非記得不錯的話那邊是諾頓館的方向?

他坐在長椅上長舒一口氣,草坪上橄欖球隊的哥們兒們還在有來有回地打攻防,他百無聊賴地看着飛來飛去的橄欖球,又瞥了一眼手裡的橘黃色藥瓶,心裡思緒萬千。

總算是敷衍過去了,至於按時吃藥什麼的,治療PTSD無非就是開的帕羅西汀和氟西丁一類的藥物,這玩意他去年人都吃麻了,自己身體都有了一定抗性…但說實話,留着沒事吃點好像也沒什麼。

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自己其實近段時間一直睡得不是太好,又開始做噩夢了,在夢裡總是能在一個黑暗像是溶洞的地方看見一棵開在水銀湖中的巨大樹木,沒有呼喚聲也沒有令人難過的視線,只有心跳聲,單調的心跳聲,在那個黑色的夢裡一直循環往復。

橄欖球在瞳眸的倒影中裡飛來飛去,在空中運動的軌跡單調又優美,路明非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困,倚靠在長椅上眯起了眼睛,聽着那些大漢們單調又重複的吼叫聲覺得像是催眠

…自己吃了片藥應該沒啥問題吧,下午還有兩節…唔…三節課?是什麼來着,一節「言靈學II」,一節「爬行動物學」,還有一節...什麼來着…唔...記不太清了。

啊…林年下午會去上課麼…聽說言靈學的赫爾墨斯教授好像對他很生氣的樣子...這幾天好像都沒看到他人,寢室不回,課也全翹了,不會被校董給綁票了吧…算了...到時候再看吧…他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橄欖球從天空落下,墜入了紅隊中鋒的手中,此時他已經在藍隊的禁區了,理應接球后一鼓作氣突破防線觸地得分,但他卻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長椅上垂頭沒動靜的人影。

不止是紅隊中鋒,整個橄欖球場上的人都停了下來,他們望着在午後陽光裡睡着的路明非一動不動,唯有鐘樓的鐘聲依舊遠揚,比分牌停在了最火熱的賽點時刻,微風吹動沒有任何嘈雜的草坪,場面着實詭異。

幾時後,橄欖球落在了地上,紅隊中鋒做了個手勢,幾個穿着球服的大漢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草坪,走向了長椅前的路明非,配合着擡手拾腳把他扛了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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