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培元診所的玻璃門被推開了。
一個風塵僕僕,但卻依舊難掩漂亮的疲累女人走了進來。
她走進了診所的注射室,徑直走到了那張被血洗過的病牀前停下。
血泊漫過她的腳面,早已經冰冷的血水有些凍人。
即使空氣中的血腥味濃烈到令人作嘔,她依舊面無表情地跪坐在了血泊之中,低身摟抱起了地上男人空洞的,輕得有些過分的屍體,他的心已經死了,不知道逃到了什麼地方,留下的只是一個軀殼。
她安靜地留下眼淚。
很久,她放下了男人的身體,轉身面向那張被血侵染透徹的病牀,用力地掀起了牀上的被褥和鋪蓋。
在牀下的隔板中,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那裡。
那是一個小女孩。
陽光照入隔板,照得那單薄的身影輕微的顫抖,嬌小的身軀渾身上下被浸泡在鮮血中,原本應該靈動可愛的雙目如今呆呆地看着前方,沒有聚焦,沒有落點。
女人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那個小小的身影。
她以爲對方會尖叫,會反抗。
但沒有,小女孩像是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女人低下頭,落下了許多淚水,最終從隔板下扶起了這個小女孩,輕輕摟抱住了她。
陽光穿過診所的窗戶照在她們的身上,冬日的太陽沒有什麼溫度,甚至有些刺骨。
被摟在懷裡的小女孩目光緩緩移動,落在了地上男人的屍體上,終於淚水決堤般滾落。
歇斯底里的哭嚎聲響徹了診所陽光普照的早晨,撕心裂肺,摧心剖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