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9章 坦白局
“路明非,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林年翻點着航司送的護理包,面前擺着一小紙杯阿拉伯咖啡,
“嗯?什麼?”路明非一邊往嘴裡炫牛排,一邊擡頭看向旁邊臨靠着座位的林年。
“你什麼時候食量變得這麼大了?”
“長身體的嘛”路明非哼哼唧唧地說。
林年把護理包收拾好放在一旁,軟沙發正對的娛樂屏幕正在播放着機外攝像頭的畫面,坐在頭等艙可以通過屏幕直接看到外面飛行的風景,但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外面除了機翼後偶爾閃縮的燈光外只能看見厚厚的雲層。
A380已經起飛了一段時間了,擁有空中客車美譽的寬體客機在雲層上平穩地飛行,機翼切開夜色的雲流,乘客幾乎感受不到太大的顛簸。
卡航的空客A380的頭等艙只有八個,私密性很好,林年和路明非值機選的位置是臨靠在一起的,分別是1A和1E,單邊靠窗,彼此之間只有一條過道,整體看起來像是兩個半圓的卡座兩兩相對的模樣,電控的隔斷降下後倒是方便他們直接交流。
卡航頭等艙提供自由就餐服務,所以路明非很自然的一上飛機就開始吃,上來就點了一份惠靈頓牛排,主打的就是蛋白質和碳水相結合,看起來貴賓休息室裡的小麪包和通心粉完全沒能填上他的胃口。
“你已經過了發育期了,你身高多久沒變過了?”
“一定要提身高麼?”路明非有些沮喪,不像是林年,他沒有1米8的個子,這也是他一直很悲傷的一件事——特麼的,血統牛逼起來了,但不長個兒是爲什麼啊?不是說血統越牛逼,身材越完美嗎?他都暴血暴到三度了,怎麼還是1米78的個兒?
“吃太多可能是一種病。”林年提醒路明非一句。
“那我們別五十步笑百步。”路明非瞥了一眼林年面前吃乾淨的餐盤說道。
林年想了想,看向路明非說,“手伸過來一下。”
“啊?”路明非愣了一下,但出於信任,還是把手伸過了過道,放在了林年這邊降下的隔斷板上。
然後他就看見林年拿起了一旁飯後未收起的刀叉猛地扎向了他的手背!
路明非下意識想縮手,但手腕卻被林年死死摁住了,只能臉一抽渾身,手臂肌肉繃緊,準備硬抗這恐怕能穿透手掌的一叉子!
“.”林年手中的叉子的尖銳依靠幾乎完美的控制,停在了路明非手背上懸浮大概0.5毫米不到的位置,他看着路明非手背上應急浮現出的黑紅色的龍鱗,鬆開了他的手腕。
在危機解除後,那些浮現的鱗片又很快地鑽進了手背皮膚裡,留下的孔洞沒有出血,而是相當自然的如凝膠般回填成正常的皮膚狀態。
暴血永固狀態。
林年收起叉子看向一臉尷尬的路明非,“什麼時候的事情?”
“你怎麼看出來的?”路明非有些慼慼然地問,“就因爲我吃得多?”
“一直瞞着沒說,是擔心這是一種不好的現象嗎?”林年看出了他的顧忌和想法。
“這難道還是好的現象不成?”路明非苦笑,“大哥,我都要變成怪物了誒,你知道我發現我隨時隨地都可以長出鱗片和那些‘骨質增生’出來有多害怕嗎?”
“從尼伯龍根回來後就一直都是這樣?”林年問道。
路明非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點頭了,“我不知道到底身上發生了什麼,但平時能吃能喝能睡,我就沒去再留心了,唯一可能需要擔心的是平時一不小心如果長出鱗片來了可能會被人當做怪物吧?”
他話纔剛剛說完,就啞住了,因爲他看見林年擡起的右手臂輕輕轉動的同時,蒼白色的龍鱗在那皮膚上如流水般滾動,之後不留任何痕跡恢復成了正常的皮膚,整個過程之絲滑,他甚至看不見龍鱗鑽下皮膚後在那之上留出的孔洞,幾乎是貼着龍鱗下潛的瞬間,那些皮膚就已經完成癒合了。
“歡迎加入怪物的行列。”林年放下手臂,“留給你的筆記本上沒有寫,這是過度暴血的後遺症之一,但也僅僅只有極個別的個體身上會出現,也就是再也無法回到正常的狀態,當暴血完成穩固之後,你將永遠地保持一度暴血的狀態,感官被強化,血統裡隨時隨地都流淌着暴力因子,直到你能完全掌控這個狀態之後才能重新迴歸日常。”
“你也一樣?什麼時候的事情?”路明非有些目瞪口呆了,他原本一直擔心這件事,結果現在才發現這是林年玩剩下的了。
“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和你一樣,在出現這種狀況後一段時間我的食量也提升了很多,嗜糖的情況也加重了不少,這都是平時維持着一度暴血時消耗了太多的能量,所以需要外部進食來維持。所以你可以適當的在身上準備一些高熱量的食物,比如巧克力和執行部批發的那些能量棒。”
“但那些能量棒好難吃,花生口味的,賊膩口。”路明非有些難過。
“那你就做好無時無刻餓肚子的準備。”林年望了他一眼,“還有一件事,你能解釋一下你的鱗片顏色爲什麼和我印象中的不同麼?”
“呃我最近有些火重?”路明非忽然滿頭大汗了起來。
“那我換句話問,爲什麼你的鱗片會趨於和諾頓還有康斯坦丁的色澤相同,同時還能隨時隨地搓出那些與火元素相關的權能來砸人的臉?”
這件事林年老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當時在大空洞,路明非可是變着花樣的用那些血系源流於青銅與火一系的權能砸自己,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阻礙,可路明非是言靈不是“月蝕”嗎?諾頓在青銅煉獄裡躺得好好的,哪兒來的機會給當時的路明非構築?
“算得上是‘月蝕’的功勞吧.那些言靈都是我構築的,只能短時間內逞威風,而且體力和精神消耗巨大,很容易就把我累趴下。”路明非給了一個不算撒謊的解釋。
“你的‘月蝕’我記得不是隻能短時間內構築觀測內目標的權柄麼?”林年還是有些點沒弄清楚。
“這個嘛總有一些原因的。”路明非開始哼哼唧唧了,不是他想瞞着林年,而是直接說他腦袋裡還藏着諾頓殿下的精神“繭”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你能釋放燭龍嗎?”林年忽然冷不丁地問道。
“當然不可以。”路明非立刻就搖頭了。
“那就還好了。”林年眼中的一些憂慮淡了下去。
他不是擔心路明非拿燭龍對付他,而是擔心這小子玩脫了——那種滅世級別的可怕言靈可是被冠以“太古權現”的名號,一旦釋放出來,就算是釋放者也必將承受巨大的代價。當初“萊茵”的掌握者不就在通古斯大爆炸中只釋放了0.01秒不到的時間就把自己燒乾淨了?他有些害怕路明非重蹈那位師兄的覆轍。
“你問了我一個問題,我能不能也問你一個問題。”路明非三口吞下了剩下一些惠靈頓牛排,伸頭看向林年,“坦白局,沒問題吧?”
“你問。”林年點頭。
“你之前在尼伯龍根揍我的時候,腦袋上的血環,還有身上鱗片的紋路和形狀是個什麼鬼?而且我還看見你打着打着吃了幾口燒紅的熔岩!那玩意兒是在人類食譜裡的東西嗎?”路明非看着林年百思不得其解。
“十二作福音靈構赦免苦弱,一種鍊金技術,你可以當做是基因層面的人體改造手術。”林年也算是給路明非交底了,他們之間也需要重新構建更多的信任。
“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聽起來就很頂的樣子.但你拿你自己做人體改造手術?誰給你主的刀?”路明非有些瞠目結舌。
“信得過的人。”
“你就是用那玩意兒把我輕鬆錘爆的嗎?當時我不作弊封你言靈,我恐怕一個照面就死了。”實際上,他的確在第八層的幻境裡被一個照面秒了幾十次。
“你跟我力氣到底差多少?”路明非提出了這個究極疑問,他看向林年,上下仔細地打量這個好友,“怎麼我感覺在你手底下我跟個小雞仔一樣!”
林年想了想,伸出手在過道上,示意路明非搭手上來。
路明非左右看了看,頭等艙本來就沒什麼人,乾脆也伸手握住了林年的手。
“用力。”林年微微側頭示意他用掰手腕的方法把自己的手往反方向壓。
路明非舔了舔嘴脣猛地發力然後發現林年的手紋絲不動,還真就那個定格懸空在原來的位置顫都沒顫抖一下!
“繼續用力,沒吃飯嗎?”林年說。
“吃了,但沒吃飽。”路明非嘴貧了一句,鉚足力氣,右臂皮膚直接翻涌局部進入了二度暴血的狀態,他現在的暴血常駐狀態還只能到這一步,再進一步三度暴血就得失控了,但一般情況下現在他的肌能憑藉力氣硬生生打死死侍都是綽綽有餘的了。
可就算他繃到二度暴血,林年的手臂依舊一動不動,對方手上甚至沒出現龍鱗,意思就是他連二度暴血都沒進入,完全是以常態保持着這個可怕的力量。
“我你媽開了是吧?”路明非知難而退,老實收手,同時感覺自己才吃的不少東西又在這短時間的暴血下消耗了不少。
“就沒關過。”林年收回手,“十二作福音靈構是基因改造,也就是身體常態,不像是傳統血統精煉一樣需要每次激活。”
“你用了幾成力氣。”路明非只覺得手麻,用力按揉鱗片潛下的手膀子不甘心地問。
“三成不到吧。”林年說。
操。路明非現在算是清楚了,自己在上頭豁出命之前沒被林年直接給打死,真的是林年手下放海了!要是這種力氣奔着他腦袋和胸口來一拳,直接上半身都能給打成肉沫。
“我的路子和你不一樣,十二作福音靈構需要的前置條件太苛刻了,‘八岐’就是剛需的一項,如果沒有這個言靈,我恐怕早死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基因崩潰裡了。”林年看着自己的手背皮膚低聲說,然後擡頭就發現路明非有些羨慕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在羨慕“八岐”還是在羨慕十二作福音。
“現在的十二作福音靈構赦免苦弱還在進行不斷的嘗試和試驗,說不定有一天等到試驗成功的時候,這項技術就可以公開向每一個混血種,這樣對龍族的正面戰場上我們也能佔據很大的優勢。”林年還是多提了一嘴他一直以來的想法。
如果十二作福音靈構能全面普及化,那必然是混血種與龍族的戰爭裡一場巨大變革掀起的開端,在李獲月的身上,葉列娜和林年已經看到了這項系統有可能的移植和“降檔化”。就算是丐版的十二作福音,如果能應用到原本就是精英的混血種,比如愷撒·加圖索和楚子航他們的身上,以後就算是一線的戰場,他們也能加入進來做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林年現在踏足的戰場別的人已經很難涉入其中了,就連觀戰都成爲了一種奢望,這也導致他無數次設想過提升自己身邊朋友的力量水準,思來想去,也唯有十二作福音靈構的降檔丐版能做到這一點。
那麼一來,基於李獲月“月”系統的試驗田就顯得至關重要了,如果葉列娜能成功救回李獲月,那麼他這個計劃就總有成功施行的一天。
路明非忽然有些發怔,因爲他聯想到了一些事情——在聽證會前夕做的那場噩夢,那場有關未來世界的噩夢,那個黃沙遍地的絕境時代,似乎老狗版本的芬格爾就提到過什麼十二作福音手術?
聽那個老狗版本的芬格爾嘴碎說到過,好像那個時代的楚子航和愷撒那一批卡塞爾學院的精銳都完成了那個手術,所以才能在那種龍類遍地走的災厄時代裡活下去?
“林年,你知道皇帝的真實權能是什麼麼?”路明非突然想起了這一茬,自己似乎還沒跟林年交過底。
他準備跟林年講述他的那個噩夢,也是被路鳴澤稱爲另一條世界線的故事。